《时光易老，我不死》桐下拾秋

11、第 11 章

　　“如今你有何打算？”
　　很明显，秦如晦的医书或者医术被人继承，就是不知柳家失踪的医书是否在秦家。
　　柳燕沉默，就算那石棺中真的是秦如晦的贴身小厮，但秦如晦已经去世十五年，这十年是谁在主使他行事？十年前秦蓉也不过八九岁大小，秦如晦的小厮会听命于一个小姑娘吗？这说不通！
　　“你之前怀疑谁？”见柳燕一幅想不通的样子，禹辰寒开口问道。邺城中各家关系旁枝错节，鲜卑、汉人交杂，他一个外来人氏，不明情况，还需多问。
　　“我之前怀疑秦二娘子秦蓉，毕竟她被掳的时机太过微妙，后来她又闭口不言，甚至直接面见阿玲，这不是她一贯的行事作风。”柳燕顿了顿，接着道：“可十年前她还是一幼女，被秦家主夫妇带在身边，根本不可能接触到邺城老家的人。”
　　秦柳两家表面上似乎敌对，但柳燕父亲与秦家主私下关系良好，因此柳燕才对秦家知之甚深。
　　“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禹辰寒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拿羽扇敲了敲棋盘，“说不定秦二娘子是半路插进去想要得到某些东西呢！”
　　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推论：“你看，秦二娘子被掳，泄露了对方在城外的布置，而你的介入让对方损失了一个据点。秦二娘子为何要见阿玲，如果她是幕后指使，就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她是在试探，也是在确认。说不定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或者发现什么，她想跟对方合作，但又怕对方拿不出她想要的。所以，她打算混进去看看……”
　　“没错，阿玲姑娘说过，秦二娘子想从她口中知道红莲教的事。”阿落也回想起阿玲说过的一些事。
　　“也就是说，秦二娘子她肯定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禹辰寒接道：“为何她敢亲身为饵被掳了过去？说不定她知道是哪些人负责掳人的！”
　　“说来说去都是你的猜测！秦蓉不会开口的。”柳燕道。之前他也想过办法见秦蓉，可秦蓉闭口不谈。
　　“那是因为你没有找对方法！”禹辰寒露出自信的笑容，直接对阿落道：“阿落，你现在去打听清楚，最近秦二娘子是否出门，如果她出门，你马上来告诉我。”
　　“你不会是想要用美男计吧？”柳燕想到禹辰寒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同意：“秦蓉可不是你之前见过的那些莺莺燕燕，她是不会对一个不知来历的人产生爱慕之情的！”
　　“谁说我要用美男计了！”禹辰寒一幅朽木不可雕的模样，“高门贵女可没几个见着男人就走不动路的！”
　　“你知道就好！”
　　“我只是给她想要的，她自然就开口了。”
　　阿落出去一个时辰后，就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
　　“问到了，听说明日巳时一刻，秦府两位娘子要去吉阳里的道观上香。”
　　“机会来了！”禹辰寒击掌而笑，嘱咐柳燕二人：“明日你们注意拖住其他人，我会想办法让秦二娘子落单。到时你们就等我好消息吧！”

　　“二姐，今日还是不去了吧。”
　　鱼贯而入的丫鬟们一一撤下桌子上的朝食，秦英在贴身丫鬟的伺候下漱口，用绸帕轻拭嘴角，脸色有些不自然，“这太兴师动众了。”
　　“车马已备好，总不能就叫他们散了吧。再说，刚发生这样的事情，要是老窝在家中，你情绪不佳，这样也不好！干脆出去转转，散散心。再说，今日不同往日，现北地民风开放，可没有什么女子不能出门的规矩。”秦蓉安慰道：“鲜卑贵族也不时兴娇弱小娘子，你啊，就随我大大方方的出去逛逛！”
　　“知道了，二姐。”秦英低了低头，她总觉得有些不安，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伺候好秦蓉重新换了一条出门的衣裙，胭脂有些为自家主子不平：“二娘子，婢子觉得三娘子不太领您的情。明明好心好意邀她出门散散心，她倒好……”
　　“行了，”秦蓉打断胭脂的话：“你又不是不知她素来胆小。”
　　胭脂瞅了瞅秦蓉的脸色，低头为秦蓉结好衣衿。
　　“去看看三妹妹收拾好了没？”秦蓉转头吩咐另一个婢女。
　　“喏！”
　　吉阳里的道观供奉的是三清，所以道观门口直接挂了一个“三清观”的牌匾。
　　道观不大，但别有一番景致。
　　一大群丫鬟嬷嬷簇拥着秦氏姐妹，在道童的接引下顺顺利利的烧香许愿。
　　秦蓉还求了两道平安符，只是平安符一入手，秦蓉就察觉到里其中的异样。
　　秦蓉默不作声，在带着秦英把半个道观逛完后，示意胭脂拿出坐垫，跪坐在树荫下休息。
　　“二姐今日这么快就累了？”秦英打趣一声，也在身边人的伺候下擦汗进水。
　　秦蓉把藏在衣袖中的平安符摸索着打开，果然抽出了一张小纸条，借着衣袖挡住外人目光，展开一看，只见纸条上写着：欲知红莲事，药王侧殿见。
　　“胭脂，”秦蓉趁秦英没有注意到这边之时，轻声吩咐离得最近的胭脂：“你去问问边上的道童，哪里方便更衣。”
　　胭脂屈了屈身，便去找道童了。
　　“姐姐，胭脂怎么离开了？”时刻关注秦蓉的秦英见胭脂单独离去，眨眨眼问。
　　“我让她去问问这观中有无更衣之所，妹妹要去吗？”
　　见秦蓉说得坦荡，秦英便没有怀疑。
　　“不用了，妹妹在此歇息片刻即止。”
　　“二娘子，道童说了，药王侧殿附近有一空房，可以更衣。”不一会儿，胭脂回来复命。
　　见秦蓉带着她那一堆丫鬟离去，秦英神色一转，吩咐身边丫鬟：“你去打探一下胭脂刚刚找了那道童问什么。你，跟上姐姐他们，等下也免得我找不到姐姐他们。”
　　“喏！”
　　药王殿侧，一个小道童早已等候在此。
　　秦蓉停下脚步，对着丫鬟们道：“你们就在门外等着，胭脂陪我进去即可。”
　　胭脂拿过包袱，跟在秦蓉身后，在小道童的带领下踏进了药王侧殿。
　　小道童把人带入侧殿后，又绕到了另一处屋子，不细看根本看不出这还有一扇门。
　　“善信，您要见之人就在屋内。”说完，小道士就低眉垂目站在一边，不再言语。
　　秦蓉多看了小道士几眼，示意胭脂推门。
　　“可算等来了秦二娘子。”
　　禹辰寒站在窗口，听见身后的声音后转身，笑看着进来的秦蓉二人。
　　“秦二娘子，不介意把门关上吧？”
　　秦蓉上上下下打量了禹辰寒一番，一边示意胭脂去关门，一边问道：“你不就是我大兄昨日宴请的客人吗？姓禹？”
　　“二娘子好记性！在下禹晨禹辰寒，蓟县人士，前来邺城游学。”禹辰寒说完便朝秦蓉行了个学子礼。
　　“似模似样！”秦蓉点评完，犀利的发问：“给小娘子传纸信，也是你读书学来的？”
　　“二娘子严重了。”禹辰寒笑笑，“明人不说暗话，今日出此下策求见二娘子，实属迫不得已。”
　　“哦？”
　　“在下有一有人，被贵府之人抓走，至今下落不明。”禹辰寒坦言道：“在下也曾夜探秦府，却一无所获。所以只好找上二娘子了。”
　　“我秦家治家森严，不可能随意掳人！”
　　“可二娘子不久前不就在邺城失踪过两日吗？”禹辰寒见秦蓉面色不虞，道：“在下不愿再弯弯绕绕下去浪费时间。红莲教的事情在下基本上都知道，而且江湖上盛名的医仙谷我也有交好之人，二娘子想要知道什么，在下都可以告知。”
　　秦蓉犹豫了一会儿，问：“那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禹辰寒伸出四个手指头：“一，阿玲的下落，二，我朋友的下落，三，秦如晦的医书在谁手上，或者谁继承了秦如晦的医术，四，秦如晦是不是算计了柳燕母亲的医书？”
　　“你都知道红莲教什么？”秦蓉不答反问。
　　见秦蓉上钩，禹辰寒稍稍松了口气，“那就想看二娘子想知道什么了。比如红莲教历代教主的癖好，长生不老的方法，药人炼制之法，甚至是换颜术……”
　　“真的有换颜术？”秦蓉急切的追问，话一出口就发现不妥，又马上装作一幅淡然的模样。
　　“换颜术当然是真的！而且，不仅仅是红莲教有换颜术，医仙谷的三位谷主，也能给人换颜，只不过他们一向甚少出手。当然！”禹晨寒强调：“在下与医仙谷关系非常好，只要二娘子想，在下便可以把三谷主请来。”
　　“医仙谷？”
　　“没错，江湖人人皆知的医仙谷，不信的话你也可以回去问问你大兄，他也知道。若你大兄还信不过，你也可以去信问问你父亲，他总不会骗你了吧！”
　　见秦蓉心动，禹辰寒又加了一把火：“二娘子，你久居深闺，可能不太清楚红莲教并非善类，你可知红莲教徒为了长生，造下了许多杀孽，他们四处发展信徒，欺骗无知的百姓，让他们自主献祭。百姓以为自己是得到神明的喜爱，可实际上他们失去了生命，让那些丧心病狂之人活的更久。”
　　“更重要的是，二十年前，红莲教就被正道六大派合剿灭杀，无一人存活！”
　　“不可能！”秦蓉愣了愣，这惊天消息把她打蒙了。如果红莲教不存在，那么，琳琅院是怎么回事？
　　“就算二十年前红莲教被围剿，也不能证明没有幸存之人。”
　　“二娘子这般肯定，是见过红莲教人？”
　　“我当然……”秦蓉面色一变，“你套我话！”
　　“二娘子，恕在下直言，你不曾经历江湖，恐怕是被蒙蔽了。现如今冒充红莲教之人在邺城犯下大罪，掳走诸多小娘子，邺城太守肯定会细查。二娘子，你觉得此事传出之后，会不会影响在平城为官的秦家主和秦家诸多子弟？”
　　“你……你怎知？”秦蓉没有想到禹辰寒已经查出那么多信息。此刻的她，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孤身前来的！
　　“禹郎君，我家大郎视你为友，你却包藏祸心！”胭脂扶稳秦蓉，厉声问道：“你这样做对得住我家大郎吗？”
　　“正因为我与子明交好，更不忍他的前程被秦家其他宵小之徒破坏。”禹辰寒柔声道：“二娘子，你应该很清楚，一个家族想要昌盛，就得家族子弟同心齐力，共进退。若红莲教一事传出，他人真的会认为这件事秦家主毫无瓜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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