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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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琳琅院的密室真的与红莲教有关？”
听了阿落的发现后，柳燕的脸色不太好。秦家与柳家同在北魏为官，甚至秦家势力更大。如此一来，红莲教一事只能暗中查探。
“听你说出的那些药味，十之八九，那就是炮制药人的药浴，且精简了一些药材。”禹辰寒摸了摸下颌，“怪不得秦家行事这些年都未被发现，原来他们更改了药方，自然也就无人怀疑到他们身上去。”
“可药方能随意更替吗？”阿落不解。
“这也意味着，秦家应有一位医术高超之人。”禹辰寒思索道。
“不可能，我和柳哥待在邺城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秦家有何人医术高超。”
“不，”柳燕望向禹辰寒，“秦家不是没有过医术高超之人。秦家有一旁支，是如今秦家家主的族叔，叫秦如晦，痴迷医术，娶妻南阳郡张氏，乃张仲景后人，传言他的妻子陪嫁之中有不少医术。”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禹辰寒疑惑。
柳燕露出似笑非笑的面容来，“我的母亲，也姓张，乃是南阳郡张家旁支。我父亲曾说，母亲独爱医书，当年她的陪嫁之物中也有不少医书。可惜，自我母亲亡后，那些医书就不见了。”
“被偷了吗？”阿落大惊。
柳燕摇了摇头，“不知道，谁也不知道那些医书是何时不见的。”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去找秦如晦。”禹辰寒抱胸，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线索在。
“秦如晦十五年前就死了。当年我父亲还上门祭奠过。”柳燕的话堵死了这条路。
一时之间，众人无话。
禹辰寒踱步，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皱起了眉头。
“我来捋一捋。秦如晦懂医术，他还有其妻张氏从张家带来的医书，你母亲也是张家后人，陪嫁中有大量医书，死后医书却不见了。冒昧问一句，你母亲何时去世的？”
“……”柳燕沉默了一会儿，道：“二十年前，红莲教还未曾覆灭之时，我的母亲跟随我祖母上山礼佛，为我父亲祈平安。当时北地混乱，异族时常对汉人进行扫荡，父亲并几位族叔组织乡间儿郎建立邬堡，还与当地的赵姓大族歃血为盟，互为掎角之势。然而赵姓内部出现叛徒，赵家一夜之间被鲜卑军队灭族，赵家主唯一儿子逃脱，奔至柳家求我父亲出兵为他父报仇，我父亲拒绝了。”
“而后，他便在我母亲归家的路上带人杀死我家随从，独放我祖母回家告知我父亲，我母亲被他所擒。”说到这里，柳燕的声音哽咽，“等我父亲带兵找到我母亲时，赵家子及其亲随皆已被杀。而我母亲，胸腹被剖，腹中胎儿不知所踪。她，死不瞑目。”
“随后，我父亲在附近发现了红莲教的印记。”
“所以这才是你奋力追查红莲教一事的原由！”禹辰寒点了点头，又开始沉默。
“柳哥，你放心，若查明秦府跟柳姨相关，我定为柳姨报仇！”阿落安慰道。
“你说，你母亲怀有身孕？”禹辰寒想到了什么，问柳燕：“怀着孩子还外出礼佛？”
“当时我母亲已怀有八个月的胎儿。”当年血淋淋的事实已被揭开，剩下的也更好开口了：“礼佛是为了给我父求平安。据说那段时间我祖母经常做噩梦，梦见我父亲被鲜卑人所杀。”
禹辰寒摸着下巴沉吟：“你母亲二十年前身死，死后医书不见，秦如晦十五年前身死。不对啊，人都死了，那秦府之中出现的药池总不能是十多年前留下来的吧？而且，还有阿玲，老刘说阿玲是药人。看阿玲的年岁，不过十六七的样子……”
“也就是说，有人继承了秦如晦的医术。而这个人，才是近期在邺城抓人的幕后黑手。”柳燕总结到。
“不对啊柳哥，秦家人为什么要明目张胆的掳走城内的小娘子？城外那么多人，他们要是掳人估计一时半会也没人会发现啊。”阿落挠着头，实在想不明白秦家为何如此作死。
“这还不简单！要么，就是嫁祸给秦家，要么，就是主事之人人手不够，只能朝城内动手。”
禹辰寒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将自己的猜测一一叙来：“药池出现在秦家，如果秦家真无人参与失踪少女一事，说不通。但如果秦家家主参与进来，除非炼制药人处在关键时期，他们必须短时间内需要大量的试验品，才铤而走险，这是其一。”
“其二，秦家主被蒙在鼓里，干这事的人是秦家其他人，且不敢让秦家主知道，所以他只能派自己信任的人，这样一来人手必定有限，也无法离开太久，便只能在城内掳人。”
“这样说来，他在秦家地位并不高。”柳燕把秦府中人一一排除后，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冒了出来。
“秦家你比我熟，你猜到谁了？”禹辰寒见柳燕若有所得的样子，直问。
柳燕不答，转身看向阿落：“阿落，你去打听一下，近期秦府是否有突然不见之人。”是了，他把之前在石棺中发现的老者漏掉了，“仔细问问不见的人中有没有长脸，年纪在六十左右的老人。”
药池内，一精悍老叟眯着眼泡着滚烫的药液，身旁是有条不絮的秦英正一一把研制好的药粉从瓷瓶之中倒在药池之中。
“你说昨夜有人闯入你的闺房？”半晌，老叟嘶哑的声音响起。
“是的，叔祖，是柳将军的亲随，叫阿落。”秦英低眉垂目，柔和的道。
“柳燕？哼，就是他老子来了吾也不怕！要不是……”一想到城外的地宫被柳燕发现，数十年的心血就这么白白浪费了！老叟痛彻心扉，都是秦蓉那丫头坏他好事，竟敢善做主张摸到他的老巢去！还把柳燕也引过去了！
“叔祖，今日大兄在琳琅院待客，蓟县禹辰寒带来的婢女说是如厕，可好久不见人影，英儿怀疑……”
“怀疑什么？”
“可能是柳将军派来打探消息的。”
“姓禹？”老叟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这个姓氏有点眼熟。“行了，吾知道了，近期你盯紧了秦蓉，不许她再坏吾好事！”
“喏！”
等秦英离开后，良久，老叟方从池子里站出来。随意披上外衫，在刚刚秦英跪坐的地方捣鼓了几下，不多时一扇隐蔽的石门在铁链附近打开。
手持蜡烛，老叟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不大的石室，中间由一扇宽大的屏风隔开，只留下两边仅可过人的余地。
老叟站在屏风前，并未进去，无视屏风下陷入地底的铁锁链，老叟开始言语：“自从半月前你被吾掳来，就不曾慌张过，莫非，你知道有人来找你？”
铁链动了动，发出碰撞的声音，但是没有人说话。
“今日有人进了密室，找到了药池，你应该听到声音了吧？当时你为何不求救？”老叟在药池边撒了药粉，虽然没有直接抓到人，但也留下了端倪。
见里面仍不出声，老叟转而道：“你当真还不愿见吾？”
“滚！”低哑的声音传出，表明了主人的态度。
老叟沉默了一会儿，脸上不知喜怒，扭头走出了石室。
烛火离去后，石室中一片灰暗，只有头顶上一块夜明珠发出幽芒，将石室的轮廓描述出来。
屏风里面，一个年轻男子赤裸了上半身，被铁链缠绕捆在了石壁上。精铁炼制的圆环紧紧束缚着他的双手，嵌进石壁，双腿也被铁链绕住，他便只能倚靠在石壁之上。
散落的长发遮住了他的左眸，也就没有人发现那隐藏在发后的眸色与常人不同。
屏风下，一把长剑被随意的搁置，那是年轻男子从记事起就不曾离身的佩剑。可此时，他却只能干看着。
除此之外，屏风下还有一物，从轮廓上看像是一个人，一个身材娇小的人。
说来也可笑，这高门之中，心思各异，竟有人把人藏到他这里来了！
年轻男子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意，可惜这一笑马上又牵扯到他身上的伤口，痛得直皱眉头。
“打听到了！”阿落冲进医馆，对着正在树下下棋的二人道:“我都打听清楚了。”
“打听到了什么？”禹辰寒放下一枚白色棋子，眼角含笑，“你输了。”
“咦，是柳哥输了吗？”阿落伸出脖子看了看，黑子大龙被腰斩，可不输了嘛。
“禹郎君你好厉害，竟然赢了柳哥！”
“什么禹郎君！”禹辰寒手持羽扇敲向阿落，“叫我禹大侠！我可是立志做一个名动江湖的大侠！以后要叫我禹大侠，知道吗？”
“偏不！”阿落朝禹辰寒做了个鬼脸。
“你多大了了，行为还这般幼稚！”禹辰寒摇摇头。
“你以为阿落多大？”柳燕插言。
禹辰寒摇着羽扇，上上下下将阿落看了一遍，把阿落看得毛毛的。
“他只是脸长得比较有优势，怎么也该有二十一二了吧。”
“阿落今岁还未过十五的生辰！”
“什么！”禹辰寒惊得几乎连羽扇都拿不稳，直呼不可以貌相：“我原以为阿落是长得嫩，没想到是长得太着急！你说你十五都没有，长这么高做什么！”禹辰寒说到后面有些忿忿不平，他二十了还没人家十五岁高！气人！
“哼！你还想不想知道我打听到的消息了？”阿落也开始学会威胁了。
禹辰寒作封嘴状。
“秦家最近少了不少人，光是我了解到的就有三个丫鬟，两个小厮，说是被管家发还身契回老家了。可现如今世道这么乱，人人渴望卖身入高门求得一容身之处，谁会回老家！”阿落撇了撇嘴，接着又道：“后来我又去找王老五，把他收拾了一顿，从他嘴里挖出来一些消息。”
“是何消息？”
“秦家的确有一个长着长脸，六十岁左右的老头，是府中一个二管事，专门替秦府办置胭脂水粉，据说跟着秦家商队去建康了，可是根本没有人在商队中见过他。而且，”阿落压低了嗓门，神神秘秘的道：“你们知道这家伙是什么人吗？他以前是秦如晦的贴身小厮！”
“确定？”柳燕惊呼。
“千真万确。”
“那这就有意思了！”禹辰寒收好吃惊的面容，眼中冒出寒光。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