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手巧的神仙少年》夕崖

58、九幽山（五）

　　偌大的九幽山，竟然无人防守。

　　他们都到达山脚了，再进一步，便直逼魔教老巢，他们竟然无动于衷？

　　“大家小心！恐怕有诈！”有人说了一句。

　　一大群人，分队列阵，迎着寒风，保持着警惕。

　　三大门派各派了几名弟子分别前往附近几座山峰打探。

　　傅雁北一行人，走到半路，便正好撞上正道的探子。

　　一没打二没骂，探子自己瑟瑟发抖，举着剑慌乱地后退。

　　“别慌，小兄弟！”傅雁北试图安抚，可惜没有成效，正道小少侠自个儿抖得跟什么似的。

　　“他是不是冷啊？”赫连翼同情地问。

　　“你还能更蠢一点吗？他显然是在怕。”一身黄衣的女弟子，名叫海兰，习惯性怼他一句。

　　赫连翼被她怼得没脾气，翻了个白眼。

　　“你是探子吧？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啊。”胡修拄着一根黑不溜秋的“拐杖”，冲那名正道小少侠眨眨眼。

　　小探子见这群人完全不把他当回事，深感遭受了羞辱，举着剑大喝一声，准备舍身就义。

　　猛不丁被傅雁北拎住后领，纵身往山下飞去。

　　“别让客人等久了，我们动作迅速点。”

　　其余人自然运起轻功，紧随其后。

　　十几人现身的瞬间，正道阵营一片骚乱，纷纷举起武器，准备浴血奋战。

　　傅雁北落地的同时赶紧放开探子，一路被他的叫嚣吵得耳朵疼。

　　这探子也乖觉，一落地立刻往人群蹿去，哭诉声响彻营地：“师父，他们欺人太甚！”

　　不知道的，还以为傅雁北一行人把他怎么了呢。

　　傅雁北环顾一圈，发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尤其是璇玑阁的人，才在药王谷打过交道，转眼就又见面了。

　　宋寒水看见他也颇为意外：“傅雁北？你怎么和魔教中人混在一起？”

　　“我听说正道要围攻九幽山，特地过来做中人，调解一下双方的矛盾。”傅雁北拱手道，“敢问宋阁主，九幽山多年来，并无劣迹，为何引来正道突如其来的围攻？”

　　“对于魔教，当初就该除恶务尽，留下一群余孽如今死灰复燃，再度兴风作浪，令正道损失惨重！我们焉能再留他们？”段怀威沉声道。

　　傅雁北诧异道：“不知段门主何出此言？据傅某所知，九幽山弟子平日无事并不外出，应当不会为恶，此中是否有误会？”

　　“傅雁北，你父亲本就是魔教教主，你会替魔教说话，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你不该睁眼说瞎话，真当天下人都能被你空口无凭的说辞糊弄了吗？”

　　“狗屁的睁眼说瞎话！你们爱信不信！”赫连翼一逞口舌之快，回头却收到了教主深沉的死亡凝视，他下意识降低了音调，试图描补，“反正……俺们没做过……”说完，还咧嘴冲教主笑了笑，满身凶悍的匪气顿时消失无踪，唯有糙汉的憨傻之气扑面而来。

　　傅雁北不忍直视，回头向被怼得吹胡子瞪眼的段怀威拱手道：“段门主海涵，九幽山诸人一直远离尘嚣，离群索居，所以行为举止略微粗犷，不拘小节，想必段门主大人大量，不会介意。”

　　段怀威冷哼一声，甩袖不语。

　　“傅雁北，当日侠客山庄的金秋宴突发变故，想必你已有耳闻。”宋寒水对傅雁北已经尽释前嫌，又打过几次交道，所以格外多了几分耐心，试图向他申明其中利害，“众所周知，此事乃是魔教所为，金秋宴上有大批武林同道被囚。年前，闻人兄彻底抄了天都峰的老巢，却没有找到这些人，想必此事非天都峰独自所为，定然有九幽山参与其中。”

　　说完，他便看着傅雁北，希望他可以幡然醒悟。

　　傅雁北确实恍然大悟，明白了他们围剿九幽山的原因：“侠客山庄的变故，我确实知晓，而且，当晚我还深入集贤楼，看见了幕后之人。”

　　此言一出，正道这边一片喧哗，连闻人广白都不淡定地追问：“此话当真？”

　　“确实如此，”傅雁北郑重点头，“当日，参与此事的除了天都峰的人，还有一群神秘人，领头的是一位不及弱冠的年轻人，他们都唤他‘大公子’，不知此人是何身份。”

　　宋寒水、段怀威和闻人广白互相对视，段怀威对他的话将信将疑：“你为何深夜潜入侠客山庄？”

　　“此事说来话长，”傅雁北苦笑，“诸位也知道，去年上元节后，江湖中屡屡出现霹雳掌造成的的凶案，傅某百口莫辩。当日得知侠客山庄大宴天下群雄，便试图当众澄清此事……刚好，在侠客山庄，我发现了一些疑点，当夜便想潜入探查。谁成想，竟遇到那群神秘人，而且——”

　　“而且什么？”宋寒水追问。

　　“而且，对方以剩下半块天魔令相诱，让我铲除药王谷，听其语气，此人绝非善类。”

　　宋寒水点头沉吟：“原来如此。你没有见利忘义，可见人品贵重。”

　　“我与他们交过手，对方高手如云，并且深谙名门正派的绝学……”傅雁北看向正道诸人，慎重道，“各门各派都有。”

　　在场正道人士脸上难免显出几分黯然和难堪，自家绝学泄露，说明什么？自然是有门人背叛。

　　“对方诡计多端，不一定是从诸派弟子口中得知绝学，也可能有别的途径，此事传得江湖皆知，对方定然是等着各派关上门自相残杀，还请各位掌门长老不要中了奸计。”

　　现场还真有从天都峰地牢中被救出来的弟子，能被林隐等人囚禁，本身实力就不俗，武功平平的他们也看不上，一般直接杀了。

　　站出来的这位乃是翠微山青莲剑派的一位长老，此人大约四五十岁，一身青衣落落大方，神色稍显憔悴：“傅大侠所言极是，当日被困天都峰，据我所知，各位同道遭受严刑拷打，非人折磨，也没有泄露任何隐秘，即便有背叛的小人，也只是少数，还望各位武林同道明察。”

　　另外又站出几个有同样遭遇的正道中人，其中一位怆然道：“各大门派被困的高手加起来也有上百之数，可惜最后被救出来的不到三十人。”

　　众人都面现戚戚然，各个门派都失去了不少中流砥柱，甚至是顶尖高手，如何不心痛？

　　声势浩大的围剿行动，最后变成了诉苦大会。有人同情，对那伙神秘人同仇敌忾，但也有人不耐烦领受这刺骨的寒风，催促道：“诸位，无论这背后是谁在操控，九幽山始终是魔教余孽，咱们一举将他们铲除，总不会有错，何必多费唇舌？”

　　他们来都来了，总不能无功而返。大多数正道中人都比较爱面子，浩浩荡荡的行动，结果是一场乌龙，好说不好听啊。

　　已经澄清了误会，结果对方还是不依不饶，傅雁北动了怒：“诸位都是响当当的正道侠士，相信绝不会滥杀无辜。九幽山自从万劫死后，教中弟子便立誓不再为恶，多年来，破誓之人都被逐一驱逐。可以说，如今的九幽山，大多是不曾作恶的孤苦之人，还请诸位正道侠士，手下留情。”

　　段怀威皱眉：“所谓的神秘公子，全是你一家之言，九幽山究竟有没有参与其中，还有待商榷。我们不滥杀无辜，但你得证明他们真的无辜。”

　　傅雁北身边几人有些站不住了。他视线扫过来，强行将他们的脾气按压回去，这才看向段怀威：“段门主，要我如何证明？”

　　“这得问你自己，你要替他们出头，但你真的了解他们吗？”段怀威这话问的他哑口无言。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今日，九幽山诚心求和，你们若定要开战，那咱们只能手底下见真章了。”傅雁北敛眉，垂下眼睑，不再试图劝说。

　　宋寒水是相信他的，只是一时之间也得顾及到正道的立场，便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近年来，确实很少看见九幽山门人的踪迹，为防其中真有误会，伤及无辜，平添死伤，我们还是不要大动干戈，就各自派出弟子对战，三场定胜负，诸位以为如何？”

　　闻人广白一直在闭目养神，除了剑和闻人庄，别的他都不太关心。若不是为了侄儿闻人钊，他对围剿九幽山也不会有任何兴趣。宋寒水的提议，他自然不会反驳：“就依宋兄所言。”

　　“若是他们赢了，我们自然退去，无话可说。若是他们输了，又该如何？”段怀威眯着眼，对宋寒水说，眼睛却看向傅雁北。

　　“门主以为该当如何？”傅雁北目光沉沉地回望。

　　“自然是，废掉武功，逐出中原，九幽山摩罗教自此不复存在！”

　　九幽山诸人愤慨不已，大呼不公平。

　　“江湖中人，以武功立身，废掉武功，与杀死他们何异？”傅雁北断然拒绝这一条。

　　“你们还未战便先言败，若自觉武功低微，就此认输，我们到可以网开一面，任你们就此离开中原，不再追究。”

　　“段门主，凡事无绝对，是胜是败，比过才知道。”

　　当下，几人不再费口舌，开始商量第一个出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