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手巧的神仙少年》夕崖

32、深夜对战（一）

　　往北行驶一天，马车进入兖州境内。

　　此时，已接近黄昏，他们进入一个小镇，发现镇上十分冷清，商铺大多早早关门，街上行人寥寥。

　　他们找到一家客栈，办理入住时，客栈伙计见他们是外地人，特意嘱咐一句：“客官晚上无事，就不要外出了，街上最近可不太平。”

　　“哦？”傅雁北好奇道，“一路走来，确实感觉此处不寻常，个中缘由，正要向你们请教。”

　　“近日来，有魔教妖人作乱，已经出了好几起命案。”伙计叹道，“如今镇上，人心惶惶，都不太敢出门，小店的生意也冷清了不少。”

　　“这么大的事，竟没人管吗？”傅雁北皱眉道。

　　“客官有所不知，这伙魔教妖人不止在咱们小镇犯下案子，他们最先是在府城作乱，”伙计办理好登记，将他们往楼上领，“官府的差爷东奔西走，也没找到他们半个人影，那伙妖人功夫了得，来去无踪，岂是那么好捉拿的？”

　　“璇玑阁可有派人？”兖州属于璇玑阁的势力范围，他们应该不会坐视不理。

　　听到璇玑阁三个字，伙计精神一振，扼腕道，“魔教妖人正是挑选的好时机！阁主每年中秋，都会去药王谷，这是不少人都知道的事，他们特意挑选这个时机作乱，事发时，璇玑阁倒是派出了一些人，但只是在府城追查此事，咱们这个小城镇，哪里还顾及得上……不过，听说阁主近两日便回兖州，情况应当会好转吧。”

　　伙计也不大敢抱怨太多，将他们领进房间，便退出去了：“客官好好歇着，有什么吩咐知会小的一声。”

　　这回傅雁北特地定了两间房，商颂很不情愿地去了自己的房间。

　　吃过晚饭，洗漱之后，傅雁北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街道，确实一个行人都没有。

　　魔教中人……

　　他如今也被江湖中人称为魔教中人，但他自己可不认。

　　三十年前，魔教被江湖正道围剿，教主万劫死后，魔教便四分五裂，大多龟缩在东北幽州。这些年来，也有不少生性邪恶的魔教中人在江湖活动，无不被武林正道捉拿或剿灭。

　　如今，诛邪榜上都找不到魔教中人的踪影了。

　　几个月前，追杀他的人中，就有魔教中人。但当时，他们还不敢大肆张扬，如今竟然敢在璇玑阁眼皮底下作乱。傅雁北不由得深思。

　　无论如何，今夜他都打算出去打探一下。

　　他敲响阿颂的房门，片刻后，阿颂打开房门，穿着亵衣，看来已经就寝了。

　　“雁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睡觉怎么还点着灯？”傅雁北站在门口，没打算进去，“阿颂，我出去一趟，你就待在客栈里，等我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商颂来了精神。

　　“好吧，我去大堂等你。”

　　今夜无月，大街上一片漆黑，傅雁北向掌柜的借了一盏灯笼。

　　时节已经入秋，夜晚的空气中带着丝丝凉意。两人行走在大街上，时刻保持警惕。

　　一阵风吹过，地上的落叶被卷起。

　　冰冷的剑芒穿过纷纷扬扬的落叶，迎面击来。

　　傅雁北侧身一让，双手猛然出击，擒住对方手臂，同时脚下运气，以雷霆之势往对方下盘横扫而去。对方反应极快，往地上摔倒的瞬间，剑尖拄地，摹地翻了个跟斗，抬脚往傅雁北面门踢来。

　　两人对战的同时，商颂也被一群人围住。

　　双方二话不说，交起手来。

　　商颂对战经验不足，交手数十回合，便手忙脚乱，左支右绌，眼看不敌，他索性运起轻功，全场乱跑，对方虽人多势众，一时之间，倒无法将他拿下。

　　傅雁北这边，依然打得难分难解。

　　“阁下是何人？为何无端向我们出手？”黑暗之中，灯影朦胧，交手期间，傅雁北根本看不清对方容貌，只依稀可见那一柄泛着蓝光的宝剑，阴寒逼人，十分厉害。

　　对方一言不发，执着地向他发起进攻。

　　傅雁北见此，心知一般招数对付不了，只得使出霹雳掌。一时之间，只见空中掌影乱飞，排山倒海一般往对方奔腾而去。

　　“无极霹雳掌！”

　　对方终于说话，语气十分震惊，同时身形飞速后退躲闪。但是，他已然处于掌影的笼罩之中，闪躲之时依然中了四五掌，猛然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面上，地面的青石板承受强力，碎裂开来，乱石飞溅。

　　“你……你是傅雁北！”对方口吐鲜血，强撑着坐起来。

　　此言一出，一阵哗然。追着商颂的那群人纷纷收手，聚拢在此人身侧，防备地看向傅雁北。

　　“此人真是傅雁北？”其中一人震惊地问道。

　　“不会有错！”那人戒备地看着傅雁北，咬牙道，“无极霹雳掌，果然名不虚传。”

　　傅雁北提着灯笼，慢慢靠近他们，灯光往他们身上一照，没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为首那人手持一柄宝剑，倒像是江湖中流传已久的“玄冰剑”。

　　傅雁北扫了一眼他手中的剑，问道：“玄冰剑为何在你手上？”

　　玄冰剑乃是闻人庄三庄主闻人广末的佩剑。日前在徐州遇见的素心剑闻人钊，正是闻人广末的侄儿。

　　为首之人大约三十多岁，面容俊朗，只眉宇间带着一股桀骜之气，使人看不顺眼。他冷笑一声：“玄冰剑乃是宝剑，自然是有能者得之。”

　　傅雁北沉声道：“你杀害了三庄主？”

　　桀骜男不屑道：“区区手下败将，如今正关在天都峰地牢里，怎么，难道大名鼎鼎的关东大侠，想去救他？哈哈……”

　　嘲笑的意味非常明显。他手下一人也跟着附和道：“江湖中谁人不知，傅雁北已是我魔教中人，何必为正道之人打抱不平？不如今日跟我们一起上天都峰，兴许教主见你来投，一时高兴，封你个护法当当，岂不比如今人人喊打强许多？”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傅雁北对他的招揽不置可否。

　　那人大约四五十岁，闻言哈哈一笑：“我乃天都峰欧阳教主座下，白虎堂堂主田坤。”

　　“那这位是……”傅雁北指着桀骜男。

　　“这是我教左护法林隐。”

　　“你们为何截杀我们？”

　　田坤正要回答他，林隐不耐烦地打断道：“何必与他多费口舌？他在套你的话，根本没想过接受你的招揽。”

　　“果真如此？”田坤闻言，脸色一变。

　　傅雁北轻笑：“素来只听说魔教总坛在九幽山，不知你们如何在天都峰另立了门户，看来真是在下孤陋寡闻了。”

　　正在此时，魔教众人中，不知谁放了一个信号，只见一朵绚丽的烟花直冲天际，在高空炸响。

　　“雁哥，那是什么？”商颂好奇问道。

　　傅雁北面无表情地看向林隐：“那是信号。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林隐轻轻咳笑：“傅雁北，本来我们还要去找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教主就在附近，接到信号很快就会赶来，你若识趣，就乖乖交出那半枚天魔令，不然……”

　　“不然怎么样？”陌生清脆的声音忽然插入。

　　众人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名长衫少年，从屋顶上纵身飞下，如白鹤御风，身姿矫健，气度不凡。

　　傅雁北早就知道屋顶上藏了人，只是没想到是一位少年。借着灯光，他看到少年的面容，没想到竟有几分面善。

　　“是你！”商颂认出了这少年，“你不就是……叶问天！”

　　这书生打扮的少年，正是在徐州客栈中，与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叶问天。

　　“好巧，咱们又见面了。”叶问天笑着与商颂打招呼，“在客栈中第一次见你，我便惊为天人，没想到还能再见，也算我们缘分不浅。”

　　“叶少侠如何在此？”傅雁北问道。

　　“我嘛，路过。”叶问天微微一笑，背着手，踱步来到傅雁北面前，打量着他，“你就是傅雁北？果然传闻不可尽信，我一路从……交州走来，听到不少关于你的消息，”他着重打量着傅雁北的长相，“很英武正派的长相嘛，我瞧你不像坏人，传言是否有误？”

　　“你真有眼光！”商颂来到中原，第一次见到有人为雁哥说句话，顿时感动道，“雁哥从未做过那些恶事，他是被冤枉的。”

　　“果然啊，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叶问天拍了拍傅雁北的肩膀，同情道，“兄弟，你加油！我看好你哦。”

　　“加油？”傅雁北不解，“加……什么油？”又不炒菜，加什么油？

　　“呃，就是，努力的意思。”叶问天扶额，有些尴尬。

　　“黄口小儿，竟也敢插手我们天都峰的事？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田坤是个暴脾气，刚刚憋着气，眼下看见这个无名小子竟也来搅局，分明是不将他们天都峰放在眼里，正要教训他一顿，立一立威。

　　正在这时，傅雁北忽然将手中的灯笼一摇，火焰迸射而出，他一挥手，数十道火焰飞向街道两旁，左右两边商铺门前挂着的灯笼被点燃，大街上瞬时灯火通明。他朗声道：“两位既然到了，何不出来一见？”

　　话音刚落，只见眼前虚影一闪，一个黑衣人立在少年叶问天身边，伸手往他肩头一抓。

　　傅雁北见此，立刻伸手去拦。

　　黑衣人眼神如刀，往傅雁北看来：“你就是傅雁北？来得正好！”

　　傅雁北被对方风华所慑，未来得及说话，已接到了对方凌厉的攻击。他只得收敛心神，专心对敌。

　　这时，又一名中年文士模样的人背着手，慢悠悠从黑暗中走来，林隐和田坤等人见了，立刻拜倒：“参见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