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手巧的神仙少年》夕崖

31、热闹的客栈

　　就这样，得到雁哥的心了？

　　商颂感觉有点不真实。那他的琴棋书画还要学吗？还有这专门用来讨雁哥喜欢的《秘技》，还用施展吗？

　　他把这困惑说给傅雁北听，傅雁北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阿颂，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不用讨我喜欢，”傅雁北心中柔情款款，“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真的？”商颂眨眨眼，说，“和小娃娃抢玩具，你也喜欢？”

　　傅雁北失笑：“喜欢。”

　　“不是女孩子，你也喜欢？”

　　“喜欢。”

　　“不会生孩子，你也喜欢？”

　　“喜欢。”他怎么会懂这么多？傅雁北没想到，阿颂单纯的小脑袋里，居然装了这么多想法。

　　“那，我想和你试试这个……”商颂放心了，开心地翻开《秘技》，指着其中一副图，“我想雁哥像这样，搂着我。”

　　傅雁北盯着那幅图，只见一个单薄的少年坐在另一个健壮的男子身上，满头青丝凌乱地披散着，修长的脖颈使劲上扬，脸上一片潮红，身后的男子有力的双臂紧紧困住他。两人浑身□□，隐秘部位的线条，清晰可见。

　　他喉结滚动着，眼睛艰难地移开，慢慢放开怀里的阿颂，心中的那根弦又紧绷起来，理智和本能在这根弦的两头拉扯着。

　　“天亮了，”他看向窗外，呼出一口气，身体放松了一些，“我们待会儿得出发去兖州，先下去吃饭吧。”

　　商颂看看秘技图，又看看几乎是落荒而逃的雁哥，不明白雁哥到底在怕什么。

　　书上不是写了吗？这些秘技，会使人沉入极乐之境，他很想见识一下，什么是极乐之境。可惜，雁哥不肯配合他。

　　商颂遗憾地收好书，下楼和雁哥一起吃早餐。吃完饭，两人很快退了房。

　　临走前，商颂冷冷地盯着客栈的掌柜，连敲带打地威胁一通：“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一句关于傅雁北的谣言，从你这儿传出。”

　　见掌柜的满眼迷茫，他又凶狠狠地道：“听见了没有！”

　　“是是是，客官请走好。”掌柜的忙不迭答应，目送他们的马车走远，才抹去额头的冷汗，深嘘一口气。

　　“傅雁北……谣言？”掌柜的若有所悟，背后冒出一阵冷汗。

　　马车走出客栈，路过一家琴行时，商颂不由自主地停下马车。马车内的傅雁北感觉车子不动了，疑惑地掀开前面的帘子，见商颂目不转睛地盯着路边的琴行。

　　“想要啊？”傅雁北问。

　　“嗯。”商颂很诚实地点头。

　　傅雁北回头，从背篓中取出那一袋银钱，全都递给商颂：“去吧。”

　　商颂眼睛一亮，接过钱袋，跳下马车，往琴行走去。

　　不到半刻钟，商颂抱着一架古琴，从琴行走出来，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马车刚驶出城墙，两人交换位置，商颂坐进车厢，迫不及待地抱着新买的七弦琴，对着曲谱，研究起来。而傅雁北则戴上斗笠，坐在车辕上，继续驱赶马车。

　　路上遇上不少江湖人，他都尽力压低帽檐，低调走过。

　　马车一路往北，十多天后终于离开扬州边界，到达徐州。由于阿颂买一把琴，将银子全花光了，傅雁北只得进城又卖了一棵人参。

　　在客栈吃饭时，遇上一群江湖人坐在大堂上聊天。

　　“侠客山庄即将举行金秋宴，邀请武林同道一同商讨江湖大事，不知闻人兄可有接到请帖啊？”一名虬髯壮汉朗声问另一桌的青衣剑客。

　　旁边一名少年傲然道：“师兄位居侠客榜第六名，自然在邀请之列。”

　　青衣剑客看了少年一眼，少年悻悻然住了嘴。

　　旁边的人听到少年的话，一阵喧哗，纷纷向青衣剑客投来敬仰的目光。

　　青衣剑客垂眸，淡然道：“在下不才，前几日刚接到请柬，此行正是要前往侠客山庄。贺兄前些日子，在漠北有不少壮举，在下亦有耳闻，十分敬佩。”

　　姓贺的壮汉哈哈一笑：“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与戎狄铁骑周旋七日，救下无数边民，如何能说不值一提？”青衣剑客倒了一杯酒，向他敬道，“保境安民，侠之大者。明年上元节拟定的侠客榜，贺兄定能榜上有名。”

　　贺巍朗声笑道：“见笑见笑，闻人兄少年成名，一把素心剑，天下皆知，在下远不及也。”

　　傅雁北戴着斗笠，和商颂坐在一个角落里，听到邻桌的客人，正在议论那两人。

　　“原来那就是素心剑闻人钊啊，果然是锋锐内敛，滴水不漏。”一名身着长衫，书生打扮的少年，饶有兴致地看着热闹，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撞了撞身边的那位仁兄，“兄台，请问那个姓贺的是什么人？”

　　被他撞得险些一个趔趄的男人，面无表情，也不跟他计较，看了姓贺的虬髯大汉一眼，平铺直叙道：“那是漠北逍遥客贺巍。”

　　书生少年忽然对这个面瘫的邻桌起了兴趣，问道：“那兄台你呢？”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面瘫邻桌还挺神秘。

　　傅雁北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穿着黑色粗布衣衫，苍白的脸庞，眼神没什么温度，对一切都是漠不关心的表情。

　　书生少年显然并不满意他的回答，但也没有追根究底，依旧言笑晏晏：“无名兄，在下叶问天，大家有缘相聚，交个朋友吧。”

　　面瘫男漠然看了他一眼，对这个提议无动于衷，低头继续喝酒。

　　“雁哥，你吃饱了吗？”商颂对这些江湖人不感兴趣，吃饱了就想走。

　　傅雁北喝完杯中的的酒，起身。

　　商颂喊来小二结账。

　　叶问天听到商颂的声音，不经意看过来，见到商颂的长相，眼睛一亮，正想与他攀谈，忽然留意到傅雁北始终戴着斗笠。当然，江湖中人，打扮奇异的不在少数，在场就有好几个戴着斗笠的，或是戴着面纱的。

　　虽说并不稀奇，但总归，有不便示人之处。

　　他歇了结交的心思，并不是怕惹上麻烦，而是怕给对方添麻烦。

　　两人走到大门口时，听到大堂中有人提到“傅雁北”三个字，两人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傅雁北那恶贼，消失已久，不知会不会出现在金秋宴上……”

　　“他还敢出现？若非娄二庄主力挽狂澜，侠客山庄只怕早就在江湖上没有了立足之地。”

　　“真是想不到，昔日鼎鼎有名的关东大侠，竟然落到这步田地。”有人感叹道。

　　“魔教余孽，一旦被揭穿身份，便肆无忌惮，露出豺狼本性，不足为怪。”

　　商颂握紧拳头，傅雁北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把他带出客栈。

　　“走吧。”傅雁北放开他。

　　伙计为他们牵来了马车，两人登上马车，商颂沉着脸，驱着马车一路朝城外驶去。

　　来到城外，商颂冷静下来，坚定道：“雁哥，这个金秋宴，我们定要去看看。正好当着天下人的面，为你洗脱污名。”

　　良久，马车中传出一声“嗯”，商颂这才稍稍消去心头的郁闷，抱怨道：“那些人根本不认识你，却胡乱揣测，败坏你的名声，我当时真想教训他们一顿。”

　　“何必与他们计较，等我们查清真相，才好与他们对质。”

　　“雁哥可有想到好办法？”

　　“当初被追杀，根本没工夫去查，如今，时隔日久，只怕也找不到什么线索，只能尽力而为吧。”傅雁北也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让人家相信这不是他干的。

　　一路上，商颂都在愁这件事，弹出的曲调凄婉幽怨，让傅雁北的耳朵饱受了一顿折磨。

　　傍晚，他们停在一处河边修整，阿颂坐在树下，依然在弹着曲子。

　　旷野之中，绿树之下，翩翩浊世佳公子，盘腿而坐。微风习习，琴音袅袅，画面极其养眼，画中人简直可以说是超凡脱俗的世外神仙。

　　但是——

　　“阿颂，咱能换个调子吗？”傅雁北试图和他商量。

　　商颂幽幽看着他：“雁哥，我不快活，当然弹不出高兴的调子。”

　　“多大点事，就愁成这样？”傅雁北摸摸他的头，安慰道，“一切有我呢。”

　　商颂依然幽幽地看着他。

　　“怎么啦？这样看着我干嘛？”傅雁北感觉不太妙，脚步一转，走向马车。

　　“雁哥，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还是比较喜欢女孩子？”

　　这话题真是拐得九曲十八弯，别说八竿子，就是八十杆子，都打不着了。

　　“没有的事，”傅雁北解下挽具，牵着马去喝水，“别瞎想啊。”

　　晚上，阿颂吃过饭，又开始弹奏那凄婉幽怨的曲调，在这荒山野岭，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不知惊吓了多少赶夜路的行人，为坊间流传的志怪话本增添了不少素材。

　　傅雁北怕他真的愁坏了，决定好好跟他聊一下。

　　“阿颂，你……担心什么呢？”

　　商颂咬着唇，不说话。

　　篝火闪烁着橘黄的光，垂着眼睑的阿颂看起来，真的不太快活。

　　傅雁北叹息一声，坐到他旁边，将他拢入怀中：“阿颂……”

　　他知道阿颂在想什么，但是，他不能答应他。

　　阿颂在他怀里扭着身子，整个人慢慢坐在他腰上，双手攀着他的肩膀，呼吸落在他的下巴。傅雁北不等他有所动作，迅速从他怀里抽出那本《秘技》，阿颂反应过来，立刻跳起来伸手去夺。

　　“还给我！”

　　傅雁北站起来，将书举高：“这本书暂且交给我保管。”见阿颂满脸不同意，他把书往火堆前凑了凑，“要不然，还是烧了吧？”

　　“别——”

　　商颂最终不情不愿地点头。

　　傅雁北笑着弹了弹他的额角：“你还小，不要总看这些，等你再大些，雁哥亲自教你。”

　　商颂听得热血澎湃：“你现在就教我。”

　　傅雁北低低一笑：“那可不行。”性感的嗓音，让商颂听得舔了舔唇，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这回，换傅雁北受不住了，不得不狼狈地移开视线。

　　商颂在一旁，乐不可支，感觉自己找到了对付雁哥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