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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开窍 ...

  •   当傅雁北听到商颂说,还要去花船见他的“菲儿姐姐”,他的心是真的很痛,但面上仍是一丝表情都没有。

      “好啊,记得早点回来。”

      看着他兴冲冲地走远,傅雁北满眼荒凉,忽然想到什么。

      好像,没给阿颂银子。

      昨天,也忘了给他付钱。

      所以,阿颂……

      他的脸上浮现一抹古怪的表情,心上人去逛花楼,他还得去给他送银子?天下没有这样的事!做梦都不会有!

      他幸灾乐祸地等着阿颂灰头土脸地被赶出来。

      而商颂在花船上,也确实并非一帆风顺,倒不是因为银钱。

      他长得精致漂亮,浑身都写着“我很单纯”“我涉世不深”,这副模样不仅能引发女孩子们怜惜关爱之情,也让船上部分“爱好广泛”的客人,蠢蠢欲动。

      他一走进楼船,就被几位浪荡豪客盯上了。

      “哪里来的小公子,长着这样一副风流俊俏的面孔,真乃平生仅见,小生不才,愿结交公子这样玲珑剔透的玉质男儿,还请公子赏脸……”油头粉面的浪荡公子哥儿,呼朋引伴,拦在路上。

      商颂讨厌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冷着脸,不客气道:“让开!”

      “哟,凶巴巴的样子,”公子哥儿油腔滑调地与身边的同伴嬉笑道,“还挺招人喜欢。”

      商颂一脚朝他肚子踹过去,公子哥没堤防,被踹了个四脚朝天,狼狈丢脸至极,四周传来隐约的嘲笑声,更是让他大为恼怒。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公子哥羞得脸红脖子粗,朝身边的打手呼喝一声,“给我抓住他!”

      商颂的身手,岂是寻常人能抓住的?整个楼船的大堂被折腾得人仰马翻,也奈何不得他。

      商颂不愿和他们纠缠,三两下甩脱了打手们,跃上二楼,坐在栏杆上。

      大堂上坐着的各色客人都仰头看着他,戏台上的吹拉弹唱不知何时也停了下来,此时,商颂成为了全场焦点。

      那些目光,有惊艳,有好奇,有垂涎,有关切……

      商颂始终面无表情,可以说是,宠辱不惊了。

      但其实,他心里是有点慌的。被这么多目光注视着,他不习惯,也担心自己是不是搞砸了什么,给雁哥惹麻烦。

      不过,这些顾虑只是一闪而过。

      正在此时——

      “公子,原来你在这儿啊,真是让菲儿好找啊~”菲儿的声音打断了现场的凝滞,商颂看见她,顿时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脸色缓和下来,顺利地被菲儿带走。

      场上众人见没了热闹看,自然各自忙各自的事。而浪荡公子哥,也发现商颂身手了得,凭武力是奈何不得对方了,只得暗自恼怒,不敢明目张胆找他麻烦。

      “小公子,你怎么和他对上了?”菲儿步履匆匆,携着商颂,口吻亲切地数落道,“那个人,最是荤素不忌,你这样单纯,可别着了他的道。”

      “我没招惹他,是他拦住我的路。”商颂觉得莫名其妙。

      “哎,也是无妄之灾,以后避着他走吧。”菲儿将他带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这才松了口气。

      “我不怕他。”商颂十分耿直地说,根本没把刚才那人放在眼里。

      “小公子,你真是不知道人心险恶,”菲儿坐在梳妆台前,刚刚丫鬟来报,她匆忙前去救场,没来得及涂好脂粉,此刻一边打理妆容一边说,“若是坏人要作恶,可不一定在明面上动作,暗地里的伎俩就能让你有苦说不出……好了,你在这儿歇歇脚,便自行离去吧,以后就别来了。”

      “为何?”商颂惊讶地看着她,“我还要跟你学琴呢。”

      “那,我那箱子里有珍藏的曲谱,我已练熟了,就送与你吧。”她指了指床头的桐木箱子,最后照了照自己的妆容,感觉一切完美了,对着镜子微微一笑,“这地方,鱼龙混杂,不是你这样的干净人该来的。”

      她准备就绪,没多久,敲门声响起,丫鬟小容进来说:“姑娘,蓝爷的船到了。”

      “你要出去?”商颂很意外。

      菲儿看着他干净清澈的眼神,无奈道:“公子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这是……一座漂亮的楼船?”商颂其实,也很好奇。

      “这是花船,而我,只是一介花娘。”

      商颂不懂什么是花娘,他知道绝不是卖花的姑娘。他没问,因为他知道这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问题。菲儿脸上的笑容,让他感觉到了悲伤。

      菲儿打开门,迈出半步,忽然婉转回头,见商颂依然迷惑,她摇头笑道:“快走吧,以后也别来了。”

      说完,她便迈着袅娜的步伐,往门外走去,丫鬟抱着瑶琴,安静地跟在后面。

      商颂怔了半晌,回过神来,挠挠脑袋,四处打量着,这房间他上回来过,感觉住在这里,浑身的骨头都能泡软了,他不太习惯。

      看到菲儿指的那个桐木箱子,他好奇地打开,看到里头放着一摞书,最上面的确实是一本曲谱,他高兴地拾起来,翻看了两页,上面写的字符正是昨夜菲儿教给他的,他十分感兴趣,决定拿回去研究。

      不过,他从来不白拿别人的东西。

      菲儿姐姐对他十分照顾,昨夜还教他乐理,他心中对她是怀着感激的。他身无长物,有什么能回报她呢?

      看到案桌上摆着纸笔,他心中一动,将自己学习的内功心法默写在纸上。这部心法是阿翁传给他的,说是能强身健体,这么多年下来,他日常行走坐卧,心法都在经脉中自行运转。他从小就没生过病,应该是这心法的功劳。

      大约一刻钟后,他默下了整部心法。等笔墨干了之后,他将纸张折起来,翻开桐木箱中的另一本书,准备将纸张放进去夹起来。

      不过,这本他随意翻开的书,让他感觉到疑惑。

      纸上画着的,是什么?

      他拿起这本书,好奇地翻看起来……

      一页一页又一页,不知不觉,他看完了整本书。

      然后,他觉得心中的很多谜团,都解开了,整个人都明悟了。

      又看了一遍。

      他意犹未尽,将桐木箱中的所有书,都取出来,一本一本,全都认真品读了一遍。

      然后,他长见识了。

      这里面有各种闺房避火图,也有坊间流传的话本,他完全被吸引住了,看得忘了时间。

      天亮之前,他偷偷夹带了一本最喜欢的《龙阳秘技》,拿着菲儿送给他的曲谱,从窗户直接飞出去,一路踏水无痕,离开越女湖,回到客栈。

      商颂进来时,傅雁北正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先是一挺身坐起来,脚步声近了之后,他反而觉得自己应该更淡定一些才是,又躺回去,佯装熟睡。

      “雁哥……”商颂轻手轻脚来到床边,见雁哥还在熟睡,他感觉怀中的那本《秘技》十分滚烫,心中也燃着一把火。

      这么好的书,应该跟雁哥分享才是。可惜,他睡着了。

      他看了一夜的秘技图,此刻,心绪难平,迫切地想做点什么。

      所有的奥秘,包括男女之间,男男之间,他全都了如指掌。他知道如何让雁哥快乐起来,这么好的事,他兴奋一些,也是正常的。

      脑中不断演示着秘技图中的画面,当然,主角是他和雁哥,他自觉已经很熟练了,打算实战一番。

      傅雁北感觉阿颂的呼吸有点不对劲,有些过于急促了。

      他一把抓住阿颂扒拉着他衣服的手,平静地问:“你在做什么,阿颂?”

      “雁哥,你还没睡啊?”阿颂大喜,“太好了。”

      此刻,天色正朦胧,房间中只能看到模糊的阴影,商颂点燃了油灯,房间内顿时明亮起来。

      商颂从怀中拿出那本《秘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傅雁北:“雁哥,你瞧我发现了什么?”

      傅雁北顾不得心中的憋闷,一脸狐疑地接过书,看到扉页上的四个大字,他心中已有预感,待翻开第一页,他的手僵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像被雷劈过又被油炸过再被狠狠揉搓一顿,已经没法看。

      “你,这是何意?”他艰难地问,想吐血。

      “雁哥,你再往后看,”商颂翻动着书页,非常热情地推荐道,“书中都写得非常详细,我们试试吧。”

      傅雁北看看商颂,又看看窗户,再看看自己的手,一脸恍惚地喃喃道:“……这个梦,有点荒唐。”说完,他往床上一躺,闭上了眼睛。

      商颂见雁哥虽然反应有点奇怪,但是没反对。他的眼睛更亮了,身体往前一扑,趴在傅雁北身上,毫无章法地对着他的脸吻下来。

      傅雁北倒吸一口凉气,立刻坐起来,双手扶住阿颂的肩膀,把他隔开。

      “阿颂!”傅雁北看着他染着情欲的双眼,心中生出一股暴虐。

      商颂被他凶狠的目光盯着,心中也有点惴惴,但更多的是茫然。

      “雁哥……”他双腿打开,跨坐在傅雁北的身上,这个姿势,让他即使面对雁哥的怒火,心中依然柔情百转,“你为什么生气?”

      他的声音无辜,又饱含情意,傅雁北心中生出一股悲哀。

      阿颂不懂。

      他对自己的情意是真,却依然与别人共度良宵,并不认为这是负心。

      傅雁北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痛楚和戾气,将他推开,站起身,立在窗前,看着暧昧朦胧的天色,面无表情地说:“阿颂,我要的感情,是一心一意,坚贞不渝的。”

      “我的感情不坚贞吗?”阿颂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和别的女子共度良宵,如今,又来招惹我……”傅雁北深吸一口气,克制着自己,“这算什么坚贞!”

      “共度良宵?”商颂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些男女之间的秘技图,恍然大悟道,“雁哥,你误会了!我没有和菲儿姐姐做那些,她教我弹琴呢。”

      傅雁北呆立片刻,猛然转身:“只是……教你,弹琴?”

      “对啊,”商颂点点头,“我一直想学嘛,正好她们船上有很多人会,所以,我想让她们教教我。”

      此刻,傅雁北看着阿颂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再也生不出一丝苦闷无奈,反而觉得可爱极了,这样赤诚,这样坦然,将他所有的猜疑全部粉碎,令他惭愧又后悔,同时心中也油然生出深深的庆幸。

      “对不起,阿颂……”他抱住少年劲瘦的身体,紧紧搂住他,“是我胡思乱想,瞻前顾后,诸多疑虑,企图自欺欺人……”他轻抚着阿颂的头发,“可笑我,自诩正人君子,不愿欺你无知,最终却管不住自己的感情……”

      他低头,将额头与阿颂相抵,叹道,“我承认,自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心动了,此后,朝夕相处,更是泥足深陷,时至如今,已是无法自拔。”

      感情,无法掩饰,无法回避,他也不想再回避。

      索性承认了,又何妨?

  • 作者有话要说:  阿颂,你已经是一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阿颂,你不纯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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