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手巧的神仙少年》夕崖

18、宿命

　　商颂被傅雁北的一席话砸的晕头转向，费了好大功夫，才将视线从那半块玉佩上挪开，看向傅雁北，不确定地说：“雁哥，若你说的是真的，那我或许……”他眼中迸射出夺目的光彩，“我或许，真的可以随你一起去中原。”

　　“果真？”傅雁北再一次向他确认。

　　这是他们一直想提却又每次回避的话题，商颂不太敢相信，迫不及待想验证一下：“走！我们去祭坛。”

　　说完，他拉着傅雁北，运起轻功，在洞窟内穿梭。

　　两人很快来到祭坛，站在那尊神龛前。

　　“该如何验证？”傅雁北上下打量神龛。

　　商颂没有说话，而是走上前去，将他前两日才注入凹槽内的鲜血抹去，直到凹槽内空荡荡的，他才看了看手中的半块玉佩，慎重地将它放入凹槽内。

　　玉佩只占据半边凹槽，看得出，大小刚好合适。两人对视一眼，均感觉十分振奋。

　　两人凝神屏息，等待着。

　　时间一点一滴流淌而过，凹槽内的玉佩没有任何反应。

　　商颂的双眼逐渐黯淡。

　　傅雁北看看毫无动静的玉佩，又看看明显失望的商颂，心头一紧，不能接受地走上前查看：“不会的，这怎么可能不是巫神令？明明大小刚刚好……”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虽然一直告诉自己，那半块玉佩太过寻常，不会这么巧合，刚好是巫神令，可是他又忍不住投入巨大的希望。

　　如今，希望破灭，他心头涌起悔恨。

　　不该告诉阿颂这件事。不该让他看到希望，又陷入失望。

　　“对不起，阿颂，是我的错，我……”

　　“雁哥，别说了。”阿颂不想用这副沮丧的表情面对他，可惜他控制不住心中浓浓的失望。

　　他转过身，平静地说：“这或许就是我的宿命。”

　　“什么宿命？”傅雁北将他拉过来，双手撑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阿颂，你听着，你的命运只有你自己才能掌控，别相信什么宿命，别认人家给你安排的命运，你想要什么，就要主动去争取，你是自由的，就算现在不是，终有一天，我也会让你自由，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阿颂恍惚地看着他，眼神渐渐恢复清明，目光再也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他的心砰砰直跳，是慌乱，还是幸福？

　　是一种临近战栗的冲击！

　　傅雁北见他听进去了，心中稍安，回头看向凹槽内的半块玉佩：“下回，我一定带上真的巫神令来见你。”

　　说完，他伸手欲从凹槽内取下那半块玉佩。

　　正在此时，异变陡生。

　　丝丝缕缕的金芒从玉佩渗透而出，飘散在洞窟之中，如一缕清风，拂过洞窟内的每一个角落。

　　“阿颂！你快看！”

　　傅雁北震惊地看着玉佩，心头涌起狂喜。

　　“这……”阿颂也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丝丝缕缕的金芒将他们包围，整个洞窟，恍若神秘异境。

　　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能量从巫神冢向四方传递。山林里的动物最先感觉到这股温暖又祥和的力量，争相嚎叫欢呼。

　　百巫堂内，大巫倏的睁开双眼。

　　“阿庾！”

　　“大巫！”正好此时，商庾激动地从外面跑进来，“大巫！巫神冢出现异变！巫神之力又回来了！”

　　“去巫神冢！”

　　大巫一声令下，两人快速从百巫堂出来，一路上，发现不少寨民都对此有所感应，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几乎喜极而泣。

　　得知他们要前往巫神冢，众人纷纷激动地表示想一同前去。

　　巫神冢这边，商颂仍站在神龛前，伸出手，任由那梦幻般的金芒从他指间穿过，喃喃道：“这是梦吗？”

　　“阿颂，这玉佩的确是巫神令！”傅雁北此生从未见过这样壮丽奇幻的场景，第一次怀疑世上真的存在鬼神，不然这种超凡的力量从何而来？

　　此刻，他感觉前所未有的舒适，好像沐浴着初春的暖阳。那如丝如缕的金芒从他身上拂过，仿佛将他身上所有的疲惫和沉郁都依次消除，心头唯余安宁与祥和。

　　“雁哥，你看！”

　　正在他昏昏欲睡之际，商颂的惊呼将他唤醒。他略微茫然地看向阿颂。

　　“你……你是不是，也在发光？”阿颂不确定地说，眼中惊疑不定。

　　傅雁北心头一惊，低头看向自己。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抬头看看商颂，阿颂身上并无这种情形。

　　傅雁北身上的光芒淡淡的，同样是暖金色，很明显，与巫神令系出同源。

　　阿颂沉吟片刻，猜测道：“雁哥你从小佩戴巫神令，巫神之力早已渗透入你的身体，今日巫神令被唤醒力量，你身上微薄的巫神之力也受到感应，才会有眼下的情形。”

　　傅雁北缓缓点头，说道：“或许，这才是我不受诅咒困扰，亦能自由进出巫神冢的真正原因。”

　　这种情形持续了两天。直到第三天，傅雁北身上淡淡的光芒才逐渐消失，而洞窟之内弥漫的金芒，也逐渐淡薄下来。

　　三天时间，他们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冷静下来后，商颂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傅雁北在林子里采药。

　　“如今，我们该怎么办？”傅雁北不知该如何确定，阿颂即便在此时离开，也不会影响到巫神冢里沉眠的蛊虫。

　　“族中应该很快就会有动静。”阿颂一边挖药材一边说，“等他们来了，看他们怎么说。”

　　“这些药材有何用处？”傅雁北见他在这时候，还不忘采药，心中隐隐好奇。

　　“做试验。”商颂一边忙碌一边说，“还缺一味主药，估计只有大巫手上才有。”

　　“做什么试验？”

　　“你知道的，蛊虫被药水包裹才会被封印，我想看看，洗去那些药水，蛊虫是否会暴动。”阿颂的解释，让傅雁北连连点头。

　　“不错，正是如此。”傅雁北暗道自己竟然还没有阿颂镇定，这么明显的事，他竟然还没有想到，当下由衷赞道，“阿颂真是处事周全，我不能及也。”

　　阿颂被夸得心头喜悦，眉眼愈发生动，罕见地露出些许少年的骄矜之气。

　　他被困于巫神冢中，心其实也上了一层隐形的锁。他遏制自己对外界的好奇，始终维持着老成淡然的模样，但少年天性如何能掩盖？

　　只需要一丝丝自由的气息，他天性中的活泼便能萌芽生长，势不可挡。

　　“阿颂往后，想做什么？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他柔声问。

　　这些问题，阿颂此前从不肯去想，或者说，不敢去想。但此刻，他转动着那双灵动清澈的眸子，认真地思考着往后的生活。

　　“只要和雁哥在一起，过什么生活都可以，去哪里都无所谓。”

　　思考良久，他最终说出了这样的话，也是发自内心的愿望。

　　这便是他的初心。即便有了自由，有了可以振翅高飞的广阔空间，而他所需要的，仅仅只是雁哥身边那小小的一片方寸之地。

　　傅雁北摸了摸他的脑袋，摇头笑叹：“等你以后见识了天地的辽阔，恐怕不会再有这么天真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