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手巧的神仙少年》夕崖

17、狂妄

　　大巫和商庾对视一眼，均感觉棘手。

　　傅雁北此人，大巫和他交手一个回合，已探出他武功极强，和他打，以人数的优势，自然可以将他制住。

　　但是，有这个必要吗？

　　商庾想到傅雁北昨日答应自己，帮忙寻找巫神令，今日决不能再与他交恶。

　　想到这些，他上前说道：“此事，大巫已有计较，诸位不必担心。傅公子虽是外来者，但对我巫族并无歹意……”

　　阿竹闻言，慌忙解释道：“少巫，我绝没撒谎，他真的说过，要将守冢人救出来……”

　　“不知天高地厚的中原人！”老者气愤道，“口出狂言！守冢人侍奉巫神，何等荣耀，何曾需要他来救？此人必定不安好心，还请大巫少巫明鉴！”

　　商庾正在思考要不要说出傅雁北帮忙寻找巫神令之事，一时没有说话。

　　场中的气氛，陷入凝滞。

　　此时，傅雁北轻笑一声：“诸位，我对你们巫族，实无歹意，你们大可不必如此严阵以待。”

　　不少人对他这话嗤之以鼻，并不相信。

　　“我若要做什么，你们又有谁能拦得住？”

　　此话一出，老者愈发气愤，伸手向他袭来。

　　傅雁北早有提防，轻松闪避，只两三个回合，老者便自知不敌，忙厉声喝道：“阿峰，阿朗，你们还在等什么，一起将他拿下！”

　　他指挥几个族内的高手一起动手，将傅雁北包围，试图靠人海战术，将傅雁北困住。

　　双方缠斗半晌，依然不见傅雁北有丝毫颓势，老者暗暗恼怒，心道：难怪大巫放任此人四处游荡，原来是奈何不得对方！

　　可惜没有早早告知于他，今日只怕要丢人现眼了！

　　正在此时，商庾忽然加入战团，四两拨千斤，试图将双方分开。傅雁北不愿伤他，而老者正想借此机会下台，双方自然就此罢手，平息争斗。

　　商庾看向老者，温声劝道：“黎阿翁，傅公子确实没有歹意，他武功卓绝，在场无人能敌，又无惧蛊毒，若有坏心，只怕早就动手了。”

　　老者沉吟片刻，质问道：“他欲破坏我族中千百年来的传承规矩，此事可有假？”

　　“你是说守冢人？”商庾沉声问，“守冢人不得离开巫神冢，此乃族中不得已而立下的规矩，若是可以，我希望可以废除这项族规！”

　　“阿庾！”大巫想不到他会说出这么大胆的话，厉声喝止。

　　四周的巫族子民听到这番话，更是一片哗然。

　　老者脸色铁青，指着商庾：“你还没当上大巫，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非议我们巫族祖训！你……你，实在狂妄至极！”

　　面对指责，商庾依然毫不动容，朗声道：“三百年来，为了镇守巫神冢，我们牺牲了多少族人！这项族规，是先祖们无奈之下，才订立的。若是可以废止，想必祖先们只会高兴，而不会怪罪。”

　　“你说的好听！”老者怒道，“只有守冢人才能镇守巫神冢，若是废除这项规定，巫神冢发生大乱，蛊虫肆虐，生灵涂炭，岂不是让祖宗的一片心血付诸流水！”

　　“为了避免这种结果，少巫才特意对我以礼相待。”傅雁北看向老者，笑道，“你能想到的结果，大巫和少巫高瞻远瞩，难道会想不到？”

　　老者瞪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商庾：“你想让他寻找……”

　　“不错。”商庾点头，“傅公子已答应，帮我们寻找失传已久的巫神令。”

　　“果真？”老者闻言，神色复杂，半晌，才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周围的巫族子民也议论纷纷，有的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巫神令，知道的人都向傅雁北投来复杂的目光。

　　阿竹站在人群之中，茫然地看着傅雁北，又看看少巫，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这时，大巫走上前，看着傅雁北，缓缓说道：“傅公子愿意帮助我们，我巫族上下感激不尽。不知道，我们能为傅公子做些什么，我巫族若能做到，定不推辞。”

　　他始终觉得，天下没有白得的好事。傅雁北绝不会无偿帮助他们。他宁愿他现在就提出条件。

　　傅雁北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为了让他安心，他只好说道：“此事还未办成，不好先提条件，待我将巫神令找到，交还之日，再提不迟。”

　　大巫闻言，缓缓点头，他们巫族再没有什么能比巫神令更贵重的宝物了。阿庾果然没有看错他，此人的确光明磊落，品行贵重，可堪信任。

　　此事，傅雁北算是解释清楚了。他不愿再打扰他们的祭祀典礼，向大巫和商庾点点头，足尖轻点地面，飞身而起，翩然离开人群的包围。

　　今夜的月亮，异常明亮，又大又圆，高高地挂在天空中。皎洁的月辉撒在森林之中，引得群狼争相对月嚎叫。

　　月圆之夜对于狼族来说，似乎分外特殊。

　　那神秘又清冷的月辉，的确有引万物崇拜的资本。

　　月光下，傅雁北兔起鹘落的身影，似乎也蒙上了一层神秘阴影，看起来更加潇洒矫健。

　　他一路疾行，眼见着月影渐渐消失于东方。

　　没有了月辉，群星似乎格外璀璨。

　　启明星闪烁着光芒，在第一缕朝阳射向大地时，终于逐渐暗淡。

　　傅雁北停在一棵大树上，抱着双臂，目光锁定着东方。

　　一轮金乌冉冉升起，天地万物，如蒙感召，欣然向往，焕发的生机，足以令人动容。

　　月色令人沉醉，阳光亦使人震撼。

　　日升月落，犹如人的命运跌宕起伏。巅峰固然使人畅快，低谷又何尝不是历练？个中别有一番滋味。

　　这风景，当与知己对酒共赏。

　　酒是没有了，所幸知己还存一位。

　　他加快步伐，往巫神冢而去。

　　到达巫神冢，他想到那半块备受自己忽视的玉佩，如今在阿颂的脖子上挂着。

　　不知那是不是巫神令。

　　阿颂似乎预料到他会来，已经等在了洞窟入口。

　　傅雁北见着他，不禁露出笑容：“你在等我？”

　　阿颂亦满脸微笑：“是，我猜到你会过来。”

　　“等了多久？”

　　“不久。”一夜而已。

　　两人对视着，傅雁北在他眼中看到了离愁。

　　其实，阿颂没有那么笃定他会回来。他怕巫祝庆典一结束，雁哥便返回中原，从此再也没有相见之日。

　　所幸，他回来了。

　　不过，迟早也会离开。

　　“阿颂，我送你的玉佩还在吗？”傅雁北忽然问。

　　“在，我一直戴着。”阿颂从衣襟里掏出那半块玉佩，忽然警惕地看着他，“你不会想拿回去吧？”

　　“不是，”傅雁北失笑，“我再看看。”

　　商颂闻言，只得将玉佩取下来，递给他。

　　说着话，两人已经走进了洞窟之中。傅雁北忽然停下脚步，商颂疑惑地看向他。

　　抚摸着玉佩上面的祥云纹饰，傅雁北心跳加快。他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轻轻说道：“阿颂，我怀疑……”

　　看着阿颂清澈的眼神，傅雁北轻轻吐出一口气，艰难地说道：“我怀疑，这是半块巫神令。”

　　他将玉佩放在商颂眼前，看着他满是震惊的眼睛，又问道：“有了半块巫神令，你能离开巫神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