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手巧的神仙少年》夕崖

15、无巧不成书

　　当年，中原人盗走巫神令后，在那片沼泽附近发生了冲突。

　　巫神令只有一块，几个中原人分赃不均，在沼泽附近大打出手，当时，那只是一片普通的水泽。他们皆是中原出类拔萃之人，武功高强，彼此争斗之下，不慎使巫神令摔成两半。

　　“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如今已不得而知，那处沼泽如何变成今天的巫神之怒，也只是传闻。但是，”商庾看着远处，肃然道，“巫神令碎裂，巫神冢以及整个莽原都发生了惊天异变，此乃族中正统典籍所记载之事。”

　　傅雁北看着他，心中猜到了他所说的惊天异变。

　　商庾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便是从那之后，巫神冢不再对巫族子民开放，唯有守冢人可以进入；也是从那之后，整个莽原遍布巫神的诅咒，莽原与中原自此隔绝，一旦踏入对方的领地，很快便会虚弱而死。”

　　“所以，这两件事，皆是因为巫神令碎裂而起……”傅雁北脑中思绪繁杂，隐隐有灵光闪过，但来不及捕捉，他忽然想到一事，“你说，巫族之人也不得踏入中原？可是……”

　　商庾猜到他想说什么，沉重的目光看过来：“你想说，阿颂曾经去过中原？”

　　“不错……”难道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发生过？阿颂其实不能去中原？

　　好在商庾的话，给了他一线希望，他说：“可能因为守冢人被炼制成药人，所以，走出莽原的确可以，但时间久了，也会有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

　　商庾警惕地看他一眼：“你不会想带阿颂去中原吧？”

　　傅雁北尴尬一笑：“还是先想办法将阿颂救出来吧，其他事，往后再说，如何？”

　　商庾不置可否，低头一边捣药一边沉思：此人究竟值不值得托付大事？可别把弟弟给赔了进去！中原太过危险，决不能让他拐走阿颂！

　　傅雁北见他沉默，暗自梳理所有脉络，对菩提子的效力依然存疑。菩提子生长于那片恐怖的沼泽，那片沼泽可能存在着巫神令碎裂时泄露的某种神秘力量，如此才能生长出效果奇特的神药，表面看，确实说得通。

　　但他心中隐隐感觉不对。

　　他进入十万大山十多天才服下菩提子，在此之前，他并未感觉到虚弱。若说被诅咒，应当是一迈进十万大山，就有所感应。

　　难道是自己当时心神震荡，没有留意？

　　“若要救阿颂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回巫神令。”

　　商庾此话一出，两人都不再说话。

　　天色渐渐暗下来，商庾将捣好的药材归拢好，倒入一个陶罐中。

　　“这些年，你们得到过巫神令的任何消息吗？”傅雁北想到要去中原寻找此物，不知何时才会有消息，一时有些舍不得阿颂。

　　“每一代守冢人在完成交接后，都会去中原寻找巫神令的下落，但是，都没能成功带回巫神令，”商庾遗憾地说，“只带回了一些关于巫神令的线索。”

　　“什么线索？”

　　商庾抬头，看着他说：“在中原，曾经多次引起江湖纷争的天魔令，很可能就是巫神令。”

　　傅雁北猛地瞪大眼睛，看着商庾，不敢置信地问道：“天魔令便是巫神令？！”

　　“十有八九便是。”商庾见他震惊，问道，“你听说过天魔令？”

　　傅雁北点点头，脑中各种念头闪过，喃喃道：“又是天魔令……”

　　他在中原时，被人四处追杀。一开始，他以为是因为江湖正道要铲除他这个魔教余孽。紧接着，连续发生多桩血案，线索都指向他傅雁北，他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后来，追杀他的人，遍布江湖正魔两道，皆是因为江湖有传闻，他手中有半块天魔令。

　　为何会有这样的传闻，他不得而知。当初，他只觉得荒谬，并没有加以理会。

　　如今，他多希望这则传闻是真的！

　　“天魔令……我是说，巫神令，是什么模样？”他希望自己见过。

　　“你已经见过。”

　　商庾的话令他脑子一阵充血，急忙问：“在哪里见过？是什么模样？我怎么不记得我见过！”

　　“就在百巫堂门口。”

　　话音刚落，傅雁北一阵风似的往大门口跑去，也可以说是飞去。

　　商庾微微怔愣，很快反应过来，跟在他后面，往大门口走去。

　　天色昏暗，傅雁北来到大门口，茫然地扫视四周，目光最后落在门口的雕像上。

　　他取出火折子，从地上捡几根枯枝点燃，对着雕像从上到下检查。

　　最终，他锁定了雕像脖子上戴着的祥云玉石。

　　听见商庾的脚步声，他轻轻问道：“是这个吗？”目光依旧没有离开那块玉石。

　　商庾给了他肯定的回复。

　　“这就是天魔令？”他低低笑了几声，抬头看向商庾，眼中像燃烧着两团火焰。

　　商庾皱眉，不知他为何如此失态：“这块玉石的确是仿照巫神令雕刻的，不知傅公子有何发现？”

　　“如此平凡！”傅雁北又低低笑了几声，摇头道，“我真是一叶障目，不识泰山！”

　　“傅公子何出此言？”

　　“我从小戴着的半块玉佩，便是这祥云纹饰，此前，江湖传闻，我身上有半块天魔令。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商庾瞪着双眼，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摇头不可思议道：“这太巧合了……”

　　“前两天，我还道你们巫族随意雕刻的玉石，竟与我的玉佩有几分相似，本以为此事无足轻重，没想到，竟大有干系！”

　　“玉佩在何处？拿来给我看看。”商庾神情激动，向傅雁北伸手道。

　　傅雁北摸了摸脖颈，想起自己将玉佩赠予了阿颂，只好遗憾道：“在阿颂脖子上挂着。”

　　两人大眼瞪小眼，良久，激动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这……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商庾坐在石阶上，整个人像做梦一样。

　　傅雁北也坐在他身边，心情仍然激荡，一边庆幸自己没有在落魄时将这块玉佩当掉，（其实是因为他觉得这块破玉佩不值几个钱）一边又暗恨自己眼瞎，竟然没能早点看出这半块玉佩的不凡。

　　他实在想不到，这块和破石头一样平凡的玉佩，竟然就是鼎鼎大名的天魔令。

　　当初追杀他的人都让他交出天魔令，他只觉得对方故意找茬，或者是谁又往他身上泼了一盆脏水，从没多想过。

　　“此事还未有定论，不要高兴太早。”商庾渐渐冷静下来，开始设想各种意外，头脑中一盆一盆冷水泼下来，他终于恢复正常思考。

　　“你说的不错，此事得尽快确认一下，”傅雁北嗖得站起来，来回走动，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阿颂那里，“我得快点去和阿颂确认一下，那样的大路货，怎么可能就是天魔令？”他仍然有点不敢置信，心头一阵热一阵冷，实在难熬。

　　商庾被他来来回回晃得有点头晕，干脆闭上眼睛，凝神深思片刻，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确定那半块玉佩确实是巫神令，若是，则一切好说，若不是，那此事自然从长计议。

　　“这件事还是先不要声张。”商庾担心玉佩并不是巫神令，说出来白白让大家空欢喜一场。

　　“我今晚再去一趟巫神冢……”

　　“再等等吧。”

　　傅雁北不解地看向商庾。

　　“明日便是巫祝庆典了，也不差这一日两日，”商庾缓缓吁了口气，“等庆典过后，再说此事吧。”

　　傅雁北点点头，看着商庾，慎重地承诺道，“无论如何，我会尽全力寻找巫神令。”

　　“多谢。”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述内心的复杂情绪，商庾只能郑重地道一声谢。

　　“不必客气，我是为了救阿颂出来，”他拍拍商庾的肩膀，一边往门内走一边说，“等见识过巫祝庆典，我便回中原，希望一切顺利。”

　　不管是他自己洗脱冤屈，还是寻找巫神令，他都希望可以顺利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