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手巧的神仙少年》夕崖

13、水潭中的较量

　　两人一猴在树林中追逐驰骋，各自施展手段，林子里的动物们受惊不小。

　　可恶的两脚怪又来霍霍大伙儿啦！快逃！

　　可惜动物们不会说话，只能仓皇逃窜。

　　商颂的轻功施展得越发纯熟，两人比赛一般，在林子里追着一只可怜的雄鹿，想看谁能将它拿下。

　　被包围的雄鹿，无辜地看着他们俩，可惜打动不了两个铁石心肠的大男人。

　　商颂一拳打中它的肚子，傅雁北一脚踢中它的屁股。雄鹿大呼倒霉，无助地躺地上，任由宰割。

　　小猴子阿焰在一边上蹿下跳，企图吸引两人的注意力。

　　可惜，这是两个人的表演，它只是一只没有台词的吉祥物。

　　商颂瞪了它一眼。再不识相，就罚倒立写字！

　　雁哥竟会宠它，要不把它关进书房里？对此事，他依旧耿耿于怀。

　　回去的路上，商颂盯着阿焰火红的背影，怎么看怎么碍眼。

　　阿焰打了个喷嚏，回头注意到主人不满的视线，不安地夹着尾巴，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无辜可怜的小模样，让傅雁北怜惜不已，忙将它抱起来顺毛。

　　为了证明男子汉的力量而主动要求扛猎物的商颂心塞不已。

　　他不高兴，但他不能说。

　　这头雄鹿看起来行动轻盈，其实分量不轻。商颂虽然看起来一副小身板，但练过内功，扛一头鹿真不是什么事。

　　找不到理由，商颂更不高兴。

　　回到洞窟，两人开始清理这头鹿，洗刷干净之后，又将它肢解，过程比较血腥。

　　两人劳动一场，出了一身汗，又沾染了动物的腥臊味儿，实在难闻。待将鹿肉清理妥当，他们迫不及待地想去洗个澡。

　　外面天色暗淡，花园中的景物依稀可见。

　　两人迅速除去衣物，分别走向瀑布和水潭。

　　阿颂泡在水潭之中，看着瀑布下洗澡的雁哥，对他们的距离感到不太满意，瀑布的声响太过嘈杂，吵得他心烦意乱。

　　“雁哥，到这里来洗吧，这水潭大，还可以游泳。”阿颂扑腾着水花，冲傅雁北喊。

　　傅雁北迟疑了一下，又想，同是男人，没什么可避讳的。

　　下水之后，感觉底下深不可测，他适应了水的浮力之后，慢慢放开扶着石头的手，在水中缓缓游动起来。

　　潭水清凉，缓缓荡漾，消去身上的燥热和疲惫，让人感觉凉爽又舒适。

　　天色已经完全变黑，淡淡的月色从上方倾斜而下，水潭之中只有黑黢黢一片。

　　在他没留意的时候，阿颂已经潜到了水底。

　　“阿颂，出来吧。”他正警惕着，不知阿颂会不会在水底戏弄他。果然，话音刚落，他的脚底板被挠了一把，瘙痒之感传遍全身，他立刻转动身体，接着后背又被轻轻拂了一下。

　　他一边感受着水波的变动，一边暗暗提防：“阿颂，快出来，再戏弄我，我可就不客气了。”

　　阿颂轻快的笑声传来，忽然哗啦一声，一道人影突兀地出现在他眼前，带起的水花溅了他一脸。

　　傅雁北心中并无恼怒，只是难得阿颂有此童心，有心陪他戏耍一番，便趁他不备，游到他身后，倏然出手，将他双手反锁，困在胸前，故作生气道：“哼！刚刚戏耍我，如今可有准备好受罚？”

　　阿颂被他一击困住，自然不会束手就擒，手脚挣扎，试图脱困。傅雁北哪能让他轻易脱离桎梏，两人在水底较量，身体不可避免有亲密触碰，两人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免不了心浮气躁。

　　傅雁北终究年纪大些，感觉这样大为不妥，忙松开他的手。

　　阿颂不料他忽然松手，稍一怔愣，很快反应过来，一跃而起，抱住傅雁北的肩膀，将他拖入水底。

　　两人在水底又较量两个回合，才双双浮出水面，气喘吁吁。

　　阿颂喘匀了气息，回过神来，发现傅雁北已经离开水潭，穿好了衣服。

　　他一边整理衣襟一边说：“阿颂，你快点儿，我先去准备调料。”

　　阿颂轻轻喘息着，回想着刚刚的触觉。

　　肌肤相亲，那般亲密的触感，令他心悸。傅雁北的离开，令他从刚刚亢奋的状态中渐渐平静下来，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失落。

　　雁哥的胸膛，非常厚实，锁住他的时候，他几乎失去心跳，几乎丧失抵抗的力气，若不是雁哥忽然松手……

　　刚刚，不止他一个人感到心悸吧？

　　人的情绪是相通的，他能感觉到雁哥那片刻的惊慌。

　　为何会这样？

　　遇见傅雁北之前，他长期独自生活，并没有很多情绪可以体验。所以，他对人的情绪其实不太了解，他不懂这些慌乱和心悸意味着什么。

　　那种他既渴望又恐慌的东西，又是什么。

　　他唯一清楚一点，雁哥对于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他放松身体，浮在水面上，随水波起伏，直到水面渐渐恢复平静，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水潭，穿好衣服。

　　洞窟之中不分白天黑夜，两个人为了一口好吃的，也不嫌麻烦。一个给鹿肉刷调料，一个升起篝火，忙而不乱，十分和谐。

　　辛苦劳动之后，吃到的食物，果然分外美味。

　　篝火上方放着支架，大块的鹿腿架在上面烤，两人又用木签将小块的碎肉串起来，拿在手上烤，一边烤一边吃，大快朵颐，满嘴鲜香。

　　傅雁北一边烤还不忘一边投喂阿焰，小猴子吃得满嘴是油，感受着主人时不时飘来的视线，它心中悲愤，干脆用屁股对着他。

　　主人真是不厚道，自己吃着，还惦记着它这点儿。

　　两人一猴，消灭了大半头鹿，也算是战斗力惊人。

　　刚吃饱，阿颂就开始打哈欠。

　　此时，已经月上中天。

　　两人吃得太饱，不适合立刻睡觉。傅雁北拉着阿颂，来到花园溜达溜达，消消食。

　　夏天本是蚊虫多的季节，但此处可能较为特殊，蛊虫的气息，令蚊虫都望而却步。

　　吃饱喝足，闻着花香，赏着月色，傅雁北神情惬意。

　　“其实这里的生活，真的挺好。”

　　傅雁北此时此刻，理解了阿颂的心情。外人都以为守冢人必定孤独而痛苦，岂不知阿颂心境单纯，不知喧嚣的凡尘，每日清风明月为伴，花草蜂蝶为伍，简单而质朴的生活，让他既通透又澄澈，根本不会去想那些恩怨得失，自然也不会有烦忧仇恨。

　　“既然这么好，你愿意留下吗？”阿颂本来昏昏欲睡，听到他的感慨，下意识问道。

　　问完之后，他又有些后悔，气氛这么好，何必问这样煞风景的问题，让雁哥为难？

　　“我是俗人，有一堆俗事缠身，如何能超脱？”傅雁北毕竟还含冤莫白，虽说初期感到心灰意冷，但如今心境恢复了一些，自然想着还自己清白。

　　阿颂愁闷地说：“没有雁哥，我觉得待在这里，很是煎熬。”他的愁苦十分直白地传达给傅雁北，两人对视着，同一时刻，竟然理解了对方的无奈。

　　“算了，我们不说这些。”阿颂移开视线，试图换个话题。

　　傅雁北沉思，这里很好，但若始终困着阿颂，那其本质上也是一座囚牢，他希望阿颂能得到自由，能得到选择的权利。”

　　这只是他的想法，暂时还是不要对阿颂说了。

　　毕竟，他没有完全的把握。

　　“你知道巫祝庆典吗？”傅雁北问道。

　　“知道，”阿颂闷闷地说，“每年中元节举办，是巫族最重要的日子。”

　　“过几天便到了，你想去看看吗？”

　　“我不能去，”阿颂见他想说什么，又解释道，“巫祝庆典当天，我另有要事。”

　　“什么事？”

　　“我需要将自然死去的蛊虫投入祭坛旁的暗河之中，那条暗河通往族人所在的村寨，这很重要。”阿颂说完，看向傅雁北，“你呢？打算参加完巫祝庆典再离开吗？”

　　“嗯？”傅雁北含糊道，“到时再看。”

　　见商颂依然盯着他，傅雁北只好说：“应该还要盘桓一段时日。”

　　“雁哥，”商颂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嘴角含着笑意，问道，“你是不是舍不得离开我？”

　　“别胡说。”傅雁北被他闹了个大红脸，好在夜色掩饰了他的窘迫，待收拾好情绪，他才镇定地说，“此处风光别致，我难得来此，打算再赏玩赏玩。”

　　“好吧，我就知道，”阿颂失落地说，“只有我舍不得雁哥，雁哥哪会舍不得我？”

　　傅雁北被他这种亲密的话语说的脸颊臊红，心想，阿颂也太赤诚了些，这说话习惯得改改。往后若是去了中原，遇上中原女子，也说些“我舍不得你”“你舍不得我”这样暧昧的话语，还不被训斥为无礼浪荡的狂徒？

　　不过，凭他这幅好相貌，多半也是女子争相对他倾心相许，并不忍斥责他半分。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

　　听到他的叹息，商颂心中倒真多了几分落寞，但又舍不得不理他，只闷闷地说：“我困了。”

　　接下来，两人各自想着心事，一夜无话。

　　翌日，傅雁北心中还惦记着向商庾打听事情，虽然不舍，但还是向阿颂提出告辞。

　　“过几日，再来看你。”傅雁北回头，见他形只影单、一身落寞，忙温声安慰。

　　商颂闻言，眼睛稍稍透出光彩。

　　忽然想起一事，他喊住傅雁北：“他们若是不要咱们精心挑选的虫儿，你可要记得拿回来还给我。”

　　想起很快又可以见到雁哥，阿颂心情好转，冲他摆摆手，一把扯住欲跟随傅雁北而去的阿焰。

　　傅雁北虽不解他的话意，还是点点头，然后运起轻功，快速往巫族村寨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