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章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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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坐在书桌边，白忘机一手托腮，一手轻敲桌面，他双眼似闭非闭地向窗外看去，薄唇微抿，白皙俊美的脸上有一种淡淡的悒色。片刻之后，他忽然苦笑了一声，极低地叹了一声：“好友……你还在怪我么？”
没有回应，空气中只有风的流动，偶尔吹起几片落叶，再旋转着飘零落地。
白忘机怔怔看着天上的白云，嘴角边的苦意却是越来越浓，他伸手按住胸口，声音依旧压得极低：“为什么不让我说，为什么不让我问？若是不问，岂不是永远也没有答案。好友，你愿意这样，我却不愿。”
闭上眼，他摇了摇头又道：“你啊，总把什么都放在心底自己承受，我说啊，你人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侧过头，像是在倾听空气中并不存在的回音，白忘机眉峰一挑，脸上神色慢慢转变成薄怒，他哼了一声，轻轻敲了敲桌道：“以后的事谁又料得到？我看是你自己怕吧！怕说了以后打破现状，也怕说了之后再也不能待在那人身边。好友，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你倒是打得好算盘。”
“怎么不说话？真生气了？好啦好啦，是我多事还不成！……嗯？你说我说得对？说得对你的的声音干嘛像要哭出来一样……行行行，我不说还不成么，你爱怎样就怎样。我还懒得操那份心呢！”
自言自语了半晌，白忘机气鼓鼓向后一倒靠在椅背上，但不过片刻之后，他的表情却忽然又是一变。垂了眸，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眼里的情绪，白忘机起身倒了杯茶送到嘴边，他修长的手指握住茶杯，嘴角的笑容又是无奈又是感动：“是劣者不对，好友，劣者向你斟茶认错。”
“接受劣者的心意吧……你说得对，一直以来我是我太懦弱了。”
无意识转着手中的茶杯，白忘机微微笑了笑：“劣者一直怕会失去什么，但却忘记了我从来没得到过。好友，这杯茶是在下的道歉也是感谢，你要是不接受，就是不打算原谅我了？”
端着茶杯神色数次变化，白忘机终是一脸认命地表情将茶饮下：“算我怕了你了，你明明知道我从来不会怪你的。”
擦干唇边的水渍，他凝视着手中空空的茶杯，神色一点一滴温柔了起来。
“你啊，泡的茶永远这么苦涩。可为什么我却还是永远也喝不腻呢？”
“什么喝不腻？”
门外忽然传来爽朗的男声，来人一脚踢开屋子的大门，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满不在乎的笑容，一双锐利的眼睛牢牢盯着伏龙，满是喜悦神情。
“我可等到你了！”
“不二做？”
愣了愣，白忘机看着不二做的鸡窝头、乞丐装以及肿得跟萝卜似的右手，忍不住噗嗤笑了出声：“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狼狈？”
“没事没事！当然什么事都没有！我这不叫狼狈，而是叫走在流行的尖端！”尴尬地欲伸手整理仪容，不二做的手刚碰到头发，却又马上疼得龇牙咧嘴起来。白忘机眨了眨眼，拉长调子“哦”了一声，然后凉凉道：“你身上还有残留的杀气，还有，你那个右手也是走在流行尖端的表现？”
“……好吧，这是因为刚才和任剑谁干了一架。”
“啧啧，还真是伤得不轻呢。”
“知道了还不赶快帮我医治！！”
一边笑一边摇头取出了药箱，白忘机抬起不二做的手低头为他上药。不二做闻着白忘机身上淡淡的药香，心神一恍，眼前的场景似乎和多年前的重合起来，同样的白衣，同样的乌发，医者细心专注的模样也是丝毫不差，不二做眼神渐渐柔和起来，他垂了头，忍不住低低唤道：“……夜愁雨……”
“嗯？”
疑惑地抬头，白忘机奇道：“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
慌乱地抽回手，不二做用另外一只手抠了抠头，低声嘟囔道：“我只是说真倒霉，和任剑谁还没分出胜负就被地震埋了起来，最后还碰到些没爱心的家伙居然把我的手当路踩来踩去。老虎不发威，还真把人当病猫啊！”
“你啊……”叹了口气，白忘机摇摇头，“我上次不是说了么，任剑谁剑艺不在你之下，你们二人若是相争，结局定是两败俱伤。不二做，你和任剑谁都是正道中人，若是哪一方出事都是正道的损失，你何不把卓东来之死向任剑谁解释清楚，以免双方遗憾呢？”
“我杀了卓东来是事实，何必要逃避责任。”撇撇嘴，不二做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再说了，不二做做事，从来不会辩解。”
……喂！第二次了……
眼睁睁看着不二做又抢了自己的茶杯，白忘机双唇微张呆了片刻，才回过神道：“这不是逃避不逃避责任的问题，异虫之事攸关人命，伏龙岂能坐视。罢了，任剑谁那边就交由我处理，希望能把他劝退吧。”
“随你。”盯着右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肿，不二做随口敷衍，过了好一会儿才似忽然想起般转头问道：“对了，夜愁雨之事你进行得如何？”
“我还未找到其他适合的人选，至于绯羽怨姬那边……”
“我已经照你说的和她约好了！用断风尘的命来交换救治夜愁雨。”
白忘机苦笑着摇摇头：“不，如今此事变得更加复杂，你可知道怨姬已经被红楼剑阁的人带走了。”
『嗯？剑阁？』
嘴角忍不住轻轻抽搐，不二做心中忽然升起了不妙的感觉——『喂喂！我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啊！』
没注意到不二做面上甚不自在的表情，白忘机继续说道：“这个组织很神秘，日前赭杉军想进入拜访怨姬，竟是被剑阁的二宫主用怨姬姑娘的性命所威胁。唉，也不知怨姬进入后会受到何种对待，能否再出也是个问题。”
“这简单，我进去剑阁把她带出来！抢也好拐也好骗也好，剑阁要是不放人，我就把它给拆了！”
胸脯拍得砰砰作响，不二做一脸兴高采烈，冷不防白忘机旁边凉凉地一盆冷水泼了过来，愣是把他高涨的情绪给浇了个透。
“你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些？红楼剑阁历代剑后剑妃都是与武林当时最出色的剑客成亲，阁内收录古往今来各种高深剑术，每一代的宫主也都是绝顶高手，就你一人这么闯进去……我怕是你还没见到怨姬，就先被砍成肉泥了。”
“……有没有那么恐怖啊。”
“你说呢？”好笑地看着不二做一脸郁闷，白忘机拍拍对方的肩，微笑道：“年轻人，有活力是好事，可是什么事都使用暴力是不成的。听我说，要进剑阁不是没有办法，就看你有没有本事。”
“哦！”精神一振，也不顾的白忘机话中语带调侃的“年轻人”三字，不二做抓住白忘机的手做感动状：“伏龙啊，什么方法你快说啊！”
“我说过，红楼剑阁的历代剑后剑妃都会邀请当时武林最出色的剑客来参加她们的选婿大会。”乌黑的眼珠转了转，白忘机笑嘻嘻地道：“只要你剑艺出众，不愁得不到认可。红楼剑阁的宫主代理人会给她们宫主的准姑爷发一张金色的红楼剑帖，只要持有剑帖，时间一到，自然就能进入剑阁了。”
“……你是说……金色的剑帖？”
半边脸抽风似地扭曲，不二做哭的心都有了：“好像……的确有个老人送了我一张……”
“诶！那很好啊，你不就可以进入剑阁了？还摆张死人脸干嘛？”
“可问题是……我以为那是没用的东西，早就撕掉扔了啊！！！”
白忘机眼睛顿时瞪大，现场陷入一片诡异的静谧，两个基本石化的人呆滞对望，都在对方眼中读到了一种叫做空白的情绪……
良久之后，白忘机默默垂头，他伸手机械地倒了杯茶，然后满脸沉痛地递给了不二做：“罢了……人生嘛，总是如此。实在不行的话，其实赭……”
“行了！伏龙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
腾地一下站起身，不二做脸上那狰狞的神情噎得白忘机后半句话梗在了喉中吐不出来。他呆呆看着不二做大步流星地飞奔出碧玄草堂，过了许久才将那句话说完——
“其实赭杉军也有剑帖，你可以拜托他啊……”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章三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