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章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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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医治天来眼？”
停下研磨药草的工作，绯羽怨姬诧异地轻抬眼帘：“虽然素未谋面，但在同行之中，天来眼的风评可说是极差。几十年前听说他因为药物之毒的缘故容貌变得极为恐怖，这才销声匿迹隐居在异地。赭杉，你一向嫉恶如仇，如今却要我救这样一个人，理由何在？”
“我也不瞒你，是为了《魔宝大典》。”苦笑连连，赭杉军脸上无奈之色甚浓，他叹了口气道：“天来眼以治愈他的外貌作为交换《魔宝大典》的条件。而我所识之人中，当属怨姬你的医术最为高超，为了不让此书落入魔界之手，我也只有来拜托你了。”
绯羽怨姬心头一动，不知怎的就觉得一阵喜悦，她抿唇微微笑了笑，乌黑的眸里便霎时如水光波动，无比动人。
“好吧，算你会说话。”静静看了一眼赭杉军，怨姬起身推开了门，“赭杉军，病患在哪里？”
“来中原这么久，我还真是头一次去琉璃仙境。”
捧起溪水洗了洗脸，晶莹的水珠从白嫩的脸颊上滑过，反射着阳光的七彩，更是映得美人如玉，娇颜胜花。绯羽怨姬从怀中掏出丝帕擦干了水，随即凝目看向远方笼罩在云雾中的琉璃仙境，神情瞬间有些迷茫。而赭杉军走了几步后见绯羽怨姬仍待在原地不动，不由有些担心地回转了身：“怨姬，需要再休息会儿么？”
“哈，绯羽怨姬非是弱女子啊。”轻笑一声，绯羽怨姬摇摇头跟上了赭杉军的脚步，“只是那日与素还真匆匆一见，我只顾心急你的伤势，却是忘记和他这苦境三大名医之一讨教医术了。如今想来，甚是可惜……”她叹了一声，语气惆怅，“谁又能想到，自那一别后，就再也没机会啦……”
赭杉军没有说话，他看着天边的宛若火焰的流云赤霞，沉默了好半晌才道：“人生之事，本就不会事事顺遂，怨姬你也不必太在意。琉璃仙境内素还真收藏的医书众多，若是你有意，我可向屈先生借来与你观示。”
“那日是我安慰你，今天却换你安慰我了么？”静静笑了笑，绯羽怨姬拢了拢被风吹乱的散发，眼神却依旧有些忧郁。她默默行了片刻，忽然问道：“赭杉军，素还真之死，你真的不在意了？”
“……素还真在信里说，希望我不要追究此事，因为一切均出于他的自愿。”没有回头，赭杉军只是脚步一顿，又重新向前走去：“素还真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道理。我相信他不会轻易言死，也不会让他的死亡毫无价值。”
“……死亡也要考虑价值么？”怨姬沉默了下，语调有些生硬，“生的时候殚精竭虑，就连死亡也要精心算计。难道，你们从来不会顾到旁人担忧伤心的心情？”
胸口忽然一堵，赭杉军猛地回过头来，神情凝重而黯淡，他的嘴唇紧紧抿着，只是胸口上下起伏，紧握的双拳剧烈颤抖，显是心中情绪不稳，但他的面色却是愈发木然，在逐渐暗下的天色里，阴沉得可怕。
“！”
绯羽怨姬瞪圆了眼掩住尚未出口的惊呼，她身为大夫，自是看出赭杉军此时情绪波动太大，一个不好就会走火入魔。只是她虽然看出症状，却苦于对赭杉军功体了解不深无法对症下药，只能尽量敛息闭声，生怕惊动了赭杉军，成为害他走火入魔的凶手。
她睁大眼，一眨也不敢眨，只觉得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她的眼睛一阵酸涩，眼泪也止不住流了出来，那一直静立不语的赭杉军才忽然抬起右手，然后极缓慢的，一寸寸伸向了她的头顶。绯羽怨姬不敢动，她只是怔怔等着赭杉军的手从她的头顶落下，轻轻擦过她的鬓发，然后不带丝毫力量地放在了她的肩上。
“抱歉，吓着你了么？”
那个熟悉的温柔嗓音在灰暗的日光里响了起来，赭杉军抬起脸，阴沉的气息在那瞬间散去无形，只剩了满满的无奈和歉意：“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也许是魔化解除后的后遗症，有些时候我的情绪无法控制，很容易被外物影响了心神。”
“你经常这样？”一听赭杉军的话，绯羽怨姬出于医着的本能立刻忘记了方才的惧意，她一探赭杉军的脉，双眉立刻深锁：“从脉象上看却是一切正常，除了血液流动的速度稍快了些，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术法一道却非我的专长，看不出源头何在，这又如何是好？”
“怨姬也不用如此烦忧，这种症状之前也不过就出现了一次……”想起和朱武一战，赭杉军面上不由微微一红，他干咳了声道:“我道门所习清心之术对此症状也有压抑之用，今日的情形已比上次好了很多，想来是那魔化之术的影响随时间流逝也会愈加微弱吧。”
“若是这样自是最好，只是……”
想到赭杉军方才大异常态的情景，绯羽怨姬心中不安地刚想说些什么，她身后的树丛却忽然传出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顿时把她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前一靠，怨姬几乎半个身子缩在了赭杉军怀里，她一回头，却见身后的密林里有两个人影从模糊到清晰，渐渐向他们走来。
“阿草，你不是说这里你很熟吗？”
“是熟啊，我前不久才来过呢！”
“那为什么我们走了半天还在山腰，天都要黑了，我不要在野外露宿啦！”
“我哪儿知道这里排布的阵势又变了！倒霉啊，真该多学学玄宗的阵法的……”
“喂，你不是有什么入门课程教科书么，拿出来看看，临时擦佛脚还是有用的！”
“是临时抱佛脚，阿达，你的中文怎么还是没进步？”
“别叫我阿达啦！”
吵吵闹闹的声音由远而近，从密林深处出现的二人头发散乱，脸上满是泥土和灰尘，衣服更是被草木划得破烂不堪，整一个狼狈万分。其中一个东瀛打扮的青年抹了下头发上粘住的枯叶，忽然抬头发现了站在他面前的赭绯二人，他一声惊叫，扯着旁边那人“呃呃”了半天，竟忽然冒了一大串东瀛话，却是惊讶之下不自觉冒出了母语来。
“阿达你干嘛？”
同样低着头拍着衣服上灰尘的青年转头嘟囔了一句，然后顺着对方的目光一眼看到了呆呆注视他俩的赭绯二人，于是他的眼睛也立马直了。
“赭杉军？小姑娘大夫？？”
惊讶无比地看着两人，青年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去，最后终于忍不住道：“你们这是……抱着取暖呢？”
“啊！”
这才发现自己的姿势有多不妥，绯羽怨姬颊染晕红，忙不迭退开了几步，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赭杉军也是一阵尴尬，他叹了口气，无奈道：“天草，你怎么会到这里来？还有，你旁边这位是？”
“阿达就是剑圣让我去打败的人，我们是专程来找你的。”依旧眼神灼灼地盯着赭杉军，天草二十六哼了一声，“你之前不是留书给我说现在的基地改在琉璃仙境了么？”
“喂，阿草，我的名字是伊达我流，还有，你没打败我，咱们最多算平手！”胸膛一挺，伊达我流悄悄看了一眼绯羽怨姬，然后捅了捅天草的腰小声道：“阿草，别在美女面前削我的面子啊！”
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伊达，天草抠抠右脸：“我说阿达，你来中原到底是找你师傅，还是泡妞啊……”
“当然是找我师尊！不过……如果能讨到老婆回去也不错啦！”
再次偷偷看了一眼绯羽怨姬，伊达喜滋滋地小声道：“要是中原的美女都是这种级数，今后的日子可就真滋润了！”
无语地一手捂脸，天草不动声色悄悄退开几步，然后朝赭杉军摇摇头道：“呃，赭杉军，其实我也不认识这个人，咱们还是走吧。”
“阿草你说什么！”急忙拉住天草的手臂，伊达涨红了脸，“咱们不是好朋友么！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啊，我知道了！你肯定是也喜欢这位姑娘！喂，阿草！你不可以见色忘义，对我始乱终弃啊！”
“……我服了你了，始乱终弃是这么用的么……”
“噗……”
绯羽怨姬侧过脸举袖轻笑，就连赭杉军也不由忍俊不住摇了摇头：“这位小兄弟，是柳生先生的徒弟？”
“啊？这位大哥你认识我师尊？”
“阿达，别乱认亲戚，赭杉军可是道境玄宗四奇之首，如今苦境中原正道的领导人。”
“哦！原来他这么伟大！”
“你才知道？”
“……但是阿草，道境玄宗是啥玩意啊？”
“……我早该想到的，就你这中原话的水平，你肯定也没预习过苦境历史……”
眼见天草伊达二人的对话渐渐又有向双口相声发展的趋势，赭杉军无奈地打断了他们，然后长长叹了口气：“好了，中原历史什么的可以慢慢学，可你们要是再在这里说下去，今天我们真的只有在山里过夜了。”
“啊！我不要！”
异口同声大叫了一句，天草和伊达立马闭嘴乖乖站在了赭杉军身后。而赭杉军看着身后两个做乖宝宝状以小狗眼神看着自己的青年以及到现在还止不住笑的绯羽怨姬，忽然有了自己正在拖家带口的可怕错觉……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章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