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村花》言织梦

35、刺客

　　白薇愣愣地望着画舫的方向，失神地重复着：“他不能出事，他不能出事……”

　　“白薇！”

　　恍若听不见秦玉的喊声，白薇沿着湖畔往画舫拔腿奔去。

　　“喂！”

　　秦玉立刻穿过骚动的人群追了过去。没一会儿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地来到画舫旁边的小桥上。

　　不过白薇没能接近画舫就被一群护卫拦了下来。

　　“让我过去！”白薇用力推了推护卫，可对方却纹丝不动。

　　“这位姑娘，知州有令禁止任何人靠近画舫。”护卫面无表情地说。

　　而白薇像是没听见护卫的话，仍一副要往前冲的样子。

　　护卫不胜其烦，抡起胳膊将她扫向一边。

　　失去平衡的白薇向围栏倒去，眼瞅着就要摔下桥，追上来的秦玉立刻伸手想要拉住她。

　　然而有人比秦玉的行动更快。

　　只见一个手执折扇身穿黑紫色锦衣，系着白玉腰带，长发用木簪绾成一束的男人，伸出左臂揽住白薇的腰，带她远离了栏杆。

　　被扶稳的白薇连看都不看那个男人一眼，又作势想要闯过护卫用身体组成的肉墙。

　　见状，秦玉忙不迭地拦住白薇，抓着她的双臂摇晃道：“白薇！你冷静点！”

　　“那个人他会出事的。”白薇喃喃地自言自语，接着头痛欲裂般地按住太阳穴。

　　“她没事吧？”

　　仍站在他们身旁的男子，看着白薇询问秦玉。

　　“抱歉，舍妹只是受了点惊吓，方才多谢公子出手帮忙。”

　　秦玉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并向那名男子道谢。

　　“不客气。”男子摇着折扇，目光锐利地开口道，“但我听她的语气不像是受惊，反倒像担心着画舫里的什么人。”

　　“公子误会了，舍妹与我只是路过，不认识画舫上的任何人。”秦玉微笑地解释，暗中收紧手上力道欲强拉白薇离开这座桥。

　　可男子却不想让他们就这么走了。

　　“既然这位姑娘这么想去画舫那边，我们不如一起过去看看？”

　　男子的提议让白薇的双眸闪了闪。

　　“我想去……”

　　白薇还没说完，秦玉就出声打断了她。

　　“不必了，我们现在就回家。”直觉告诉秦玉，此地不宜久留。

　　可白薇又怎么会听他的话。

　　“我不要回去，我要去画舫，我要见那个人。”

　　那个人？那个人是哪个人？秦玉想问又不能当着周围这么多人的面儿问，这时候他突然觉得还是白英出来比较好。

　　“姑娘你想见谁？”男人收起纸扇，深不可测的黑眸直直地盯住秦玉身边的白薇，“你可知这画舫的主人是谁？”

　　“我知道。这是梅园戏班的画舫。”这在江州人人知晓。

　　“你想见的是这梅园戏班里的人？”男子又问。

　　白薇刚要回答，身后通向画舫的桥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快，快去找大夫，有…有人受伤了！”

　　听见他们找大夫，白薇立即转身自告奋勇道：“我，我就是大夫！”

　　像是经历了一场激战的画舫，此刻一片狼藉，满地可见破杯碎盘。有不少侍卫打扮的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或抽气哀嚎。

　　跟着白薇进入画舫的秦玉一边扫视四周一边思忖道。

　　看来真有刺客。只是这刺客的行刺目标是谁？

　　走在前头的白薇东张西望地好似找着什么人，但她很快就失望地低下了头。

　　“没找到你想见的人？”

　　那个男人也跟着进来了，他走到白薇的身边，眯着眼问她。

　　白薇摇了摇头。

　　“太可惜了。”折扇轻碰着唇，男人意味深长道。

　　借着画舫上的烛光，秦玉看清了男人折扇的挂坠，那是一枚刻着一个“云”字通体青白的玉佩。

　　云？这个字倒是普通，可这男人的穿着、气度却不平凡。而且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全然不担心会在画舫里遇见什么事儿。秦玉越想就越警惕这个男人。

　　仿佛觉察到秦玉的视线，男人转过脸望向他，在明亮的灯光下打量了他一番后，男人的眸色变了变。

　　“你是……”

　　男人未说完余下的话，画舫的另一侧就井然有序地过来一群人，为首的便是身穿官服的知州。

　　“卑职护驾不力，罪该万死！”知州惶恐又恭敬地向男人鞠躬。

　　“不必请罪，我原本也没在这画舫上。”男人随和地摆手示意知州起身。

　　“多谢九千岁开恩！”

　　九千岁？！

　　听到知州的称呼，秦玉暗自惊讶地望向男人。他之前就猜这男人非富即贵，绝非寻常人物。可他没料到这男人竟然是那个在南国朝野一手遮天的九千岁李云霄！

　　而白薇，她不了解九千岁有多大来头，她的表现就显得极其平淡，直到她听见男人缓缓道：“不好意思，刚刚忘了自报家门，在下李云霄。”

　　“草民见过九千岁。”秦玉闻言便装出一副小民模样，诚惶诚惧地朝李云霄行礼。但他身侧的白薇却一动未动地站着，然后花容失色地指着李云霄。

　　“你就是李云霄？”

　　她会如此震惊并非被李云霄的来头吓住，而是因为李云霄就是那个人要刺杀的目标。如今这李云霄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这不就意味着那个人的行动失败，且凶多吉少么？

　　“大胆！九千岁的名讳也是你这小女子能直呼的？”知州比李云霄还激动地指责白薇的失礼。

　　被责骂的白薇咬了咬唇，本想说些什么，但她身旁的秦玉拉了拉她的袖子，用眼神提醒她别冲动。于是她平复着情绪，却仍有些不情愿地向李云霄福了福身子：“民女不知礼数，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九千岁，还望九千岁海涵。”

　　“姑娘不是不知礼数，是心中有牵挂的人，所以才会如此激动吧？”李云霄仿若看穿白薇的心思，意有所指道。

　　白薇没答话，李云霄也不为难她，而是转向知州问道：“刺客抓到了吗？”

　　“抓到了。”知州恭顺地回道。

　　“他在哪里？”提问的是白薇，见众人将视线投降她，她又嗫嚅地改口，“我是怕撞见刺客……”

　　“在外面。”知州是看着李云霄回道。

　　“我们过去瞧一瞧吧。”李云霄打开折扇，不介意带上白薇与秦玉地邀请他们一同前往。

　　白薇三步并作两步地跟上往画舫另一端走去的李云霄。秦玉不想过去，可他又不能丢下白薇不管，毕竟他还需要白薇帮忙清除自己体内的余毒。

　　至于他不愿跟过去的原因，当然是出于对李云霄的戒备。像李云霄这样让人捉摸不透的角色，秦玉本能地想要敬而远之。

　　画舫邻水的一头，微凉的夜风吹拂着头顶的花灯，石栏之外是波光粼粼的湖面。石栏之内，一名披头散发衣服上沾满血迹的年轻男子被一伙官兵押解着。

　　“他就是刺客？”李云霄微微蹙眉地俯视着那名年轻男子。

　　知州正要回答，那名年轻男子却大声喊道：“小的不是刺客！小的不是刺客！”

　　年轻男子竭力挣扎着起身，试图靠近李云霄。可他还没碰到李云霄的裤腿，就被背后的官兵扣住脖颈按在了木板上。

　　“你贼人还敢狡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你行凶了！”知州瞪着年轻男子，“你看看你浑身是血，还敢说自己不是刺客！”

　　“小的真不是刺客，小的就一个端茶送水跑腿的。”年轻男子喊冤道，“小的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行刺官老爷们啊！”

　　“钱大人，画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我说说情况？”李云霄看向知州，命他细细道来。

　　“回千岁，卑职原打算在这画舫上给你接风洗尘。这不，你的轿子刚到，这小崽子突然发疯似的拿起切水果的刀子就开始乱挥乱砍。”说到这儿，知州忽然拍着脑袋困惑地问，“九千岁，你说你方才不在画舫，那轿子上的人是谁？”

　　“轿子里没有人。”李云霄轻摇扇子，笑道，“我见月湖景色宜人，于是提前下了轿子，沿着月湖步行至画舫。”

　　李云霄瞥了一眼地上的年轻人：“不管这个年轻人是不是刺客，他在宴会厅里乱砍也只是为了引起你们的注意，声东击西。”

　　“小的不是刺客……”年轻男子低泣道。

　　李云霄没有否定这个看似无辜的年轻人，而是继续说道：“真正的刺客应该是趁着这波混乱，去轿子那儿行刺我了。”

　　可惜啊，轿子是空的。

　　“哦哦，原来如此。”知州反应过来的指使身畔的侍卫，“快，去轿子那边搜查！”

　　“不用了，那名杀手肯定已经隐藏起来了。”李云霄不认为那名刺客会乖乖留在轿子附近等官兵过去抓。

　　“那该去哪里抓刺客？”知州一头雾水地问。

　　“不急，只要我活着，那名刺客一定会再出现。”李云霄神情自若地笃定道。

　　“哦哦，卑职马上加派人手保护千岁！”

　　李云霄并未理会钱知州，他径直走向明显放松下来的白薇。

　　“姑娘。”李云霄轻轻地唤着白薇。

　　白薇咽咽口水，强作镇定地张嘴：“千岁有何吩咐？”

　　李云霄举着纸扇掩住他与她的脸，然后俯首贴近她的耳边低声道：“看见被抓的不是你想见的那个人，姑娘是否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