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村花》言织梦

25、疑凶

　　席若兰观察官兵尸首的同时，住在旅店的其他客人也陆续出现在大堂里。

　　“爷爷！”扎着俩小辫子的小孩扑向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怀里，害怕地抱紧他。

　　“别怕别怕。”老人安抚地拍拍小孩的背，朝站在尸首前的席若兰问道，“姑娘啊，这是怎么了？”

　　席若兰还没回答，走在老人后边一副公子哥打扮的年轻男子，搂着两名浓妆艳抹的女子，满嘴酒气地开口：“这还用问嘛，一看就知道是死人了。”

　　“老朽这眼睛一到晚上就看不清东西。”老人眯着眼道。

　　“哦，是吗，那我告诉你，他们老惨了。”年轻男子说着又往席若兰的身后瞄了一眼。明明面对如此惨状，那名年轻男子也只是微微闪了闪眸光，随即自顾自安抚起怀中惊慌的女人。

　　“若兰姐……”

　　秦玉也下了楼，当他看见席若兰背后的官兵尸首时，他下意识地愣了愣。

　　席若兰稍微挪了挪位置，挡住秦玉的视线，然后扭头望向扶着掌柜的店小二：“店里的客人都到齐了吗？”

　　店小二扫视了一圈，磕磕巴巴地回道：“都…都到齐了。”

　　席若兰点了点头，再度看向神情各异的众人，她没听见有人离开旅店的声响，也就是说凶手极有可能仍在这些人当中。

　　清冷的目光巡视着旅店中的人，凶手会是这个说话都不利索的店小二，亦或他身旁假装自己吓傻了的掌柜子，还是楼梯那边拄着拐杖的老人同他乳臭未干的孙子？要不就是那个与两位美人亲密无间的公子哥，又或者……

　　席若兰侧过身望向念着经的白衣和尚，凶手也可能是这位看上去与世无争，实际深不可测的和尚。

　　除了她和秦玉，在场所有人都有嫌疑。

　　席若兰正思索之际，念完经的白衣和尚收起了念珠；拄着拐的老人领着孙子往旁边站了站；外表吊儿郎当的年轻男子则冲冠一怒为红颜般嚷嚷道：“这他妈的谁干的好事，瞧把我两位小美人吓得！”

　　秦玉看了一眼年轻男子，又将视线投向席若兰的背后。仔细观察了一番后，他故意用众人都听得清的声音说：“能制造出如此惨事的想必是一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魔…魔头？”店小二重复秦玉的话，战战兢兢地问，“那…这魔头会杀…杀光我们吗？”

　　“应该不会。”拄着拐的老人一边轻拍小男孩的背一边慢吞吞地说，“没准对方已经跑了。”

　　秦玉接过老人的话茬，语气幽幽地说：“也许对方没跑，仍然在店里。”

　　烛火摇曳，安静的大堂里只听得见灯芯燃烧的声音。

　　在听见秦玉说凶手可能没逃走后，几个大活人一声不吭地坐在凳子上，谁也不愿打破沉默似的各据一角。

　　店里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而且还是官兵，这肯定得报官。但即使要报官也要等第二天天亮才能报。席若兰紧锁眉宇地看向与自己一样干坐着的众人。

　　秦玉的那番话使屋内的气氛骤然紧绷。

　　坐凳子之前，席若兰偷偷拉着秦玉小小声地问他：“你怎么知道凶手没跑？”她有点好奇他是如何得出与她相同的结论。

　　“如果凶手跑了，若兰姐不会这般神色凝重、愁眉不展。正因为凶手仍在旅店里，你才会露出这副神情。”秦玉说得有理有据。原来他是通过她来判断。

　　“好吧，可你为什么要让其他人知道？”席若兰之所以选择不说，也是怕造成大伙儿的恐慌。

　　不过秦玉显然不像她这么考虑，他不答反问她道：“倘若你是一无所知的普通人，从别人那里得知凶手依然在店里，你会有什么反应？”

　　“我大概会害怕，再就是觉得这个人说的话有点教人难以置信。”席若兰如实回道，凶手行凶后按常理来讲都会立马溜之大吉。

　　“可我说的时候，没有人质疑我。”秦玉的目光忽地犀利起来，“他们都像知道凶手没跑一样。”

　　“他们或许只是吓坏了？”席若兰没多大把握地猜道。

　　“确实有这个可能。”秦玉不否认席若兰的猜测，“我们暂时放下这个问题。我现在更好奇为什么凶手没跑。”

　　席若兰静静思考着秦玉方才提的问题。凶手没跑无非三种原因，一、没跑了；二、不跑也不用担心被发现；三、凶手的任务没做完。

　　以上三种情况可能满足其一，也可能都满足。席若兰暗忖道。

　　“年轻人。”坐着离秦玉不远的老人突然出声询问，“你为什么认为犯人没跑？”

　　“因为凶手不想暴露身份。”秦玉不紧不慢地答道，“根据尸首倒地的方向、血溅的方向，我推测凶手是从旅店内部袭击，而非旅店外……”

　　“旅店内？年轻人，你是说凶手在我们之中吗？”老人大骇般打断秦玉的话。

　　秦玉没回答老人，而是继续往下讲：“倘若我是凶手，我在杀人前熄灭大堂里的蜡烛，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真面目。但我杀完人就跑了，岂不等于告诉别人凶手就是我。尤其掌柜与伙计都活着，他们对店里住着什么人可是一清二楚。”

　　“那你是凶手么？”怀抱两位美人的公子哥斜睨着秦玉，挑了挑眉。

　　“我如果是凶手会做得更干净。”秦玉先是双眸一冷，接着又话锋一转，满脸无辜地说，“可惜我不会武功，没法子一口气解决这么多人。”

　　“你不会武功？那的确可惜了。不过……”公子哥顿了顿，“你说你不会武功就真的不会？按你的推测，我们在场每个人都可能是凶手，都可能会武功。”

　　“是这样不错。”秦玉非但没有反驳公子哥，还肯定了他的话。

　　“那我们最好都说说在惨叫发生前后自己在做什么，权当澄清自己的嫌疑。”原本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忽然坐正身子，表情严肃地提议，“再者，那位‘凶手’指不定会自露马脚。”

　　说罢，公子哥环顾四周，视线停在店小二的身上。

　　“小…小的也要说吗？”店小二指了指自己。

　　“当然。”公子哥微微颔首，“你和掌柜也逃脱不了自编自演装作受害人的嫌疑。”

　　“小的平常杀鸡都要闭着眼，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杀人啊！”店小二忍不住叫屈道。

　　“好嘛。”公子哥却掏掏耳朵，不以为然地说，“我又没和你朝夕相处，能给你作证的掌柜如今吓得和哑巴似的，你还是老实交代吧。”

　　“阿弥陀佛。”仿佛看不过眼公子哥的蛮横，白衣和尚出言劝道，“施主何必为难一位伙计呢。”

　　“和尚，我针对不是这位位伙计，我是针对在座的每一位，等伙计说完了就你说。”公子哥放开怀里的美人儿，指着众人说道，“各位别急，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可以慢慢聊。”

　　屋外的夜色深浓，屋内的烛火融融。

　　在公子哥的注目下，店小二紧张地叙述惨叫发生前的情景：“小的当时上楼喊客人，在长廊上遇见了这位姑娘……”

　　店小二看了看席若兰，后者点了点头，佐证了店小二的说法。

　　“和这位姑娘说完话，小的就继续往里走，接着左拐……”店小二顿了顿，他望着公子哥小声道，“小的来到客官你的房间，敲了敲门。”

　　二楼的布局呈“日”字形，一横一竖皆是走廊，而每个交汇点都可视作一个房间，数一数便知旅店共有六间房。最下面是秦玉与席若兰的房间，秦玉的房间离楼梯最近；中间是公子哥和一间空房；靠外围的是白衣和尚与老人小孩的房间。二楼左侧竖廊堆放着一些陈旧的杂物，店小二要找其他客人只能走右侧的长廊。

　　“小的当时敲了敲门，但是听不见任何回应。”店小二一说完，众人便把视线集中向那位公子哥。

　　“这位小哥，你能说说当时你为什么不应门么？难道你不在屋子里？”满头银丝的老人替在座的人问道。

　　“当时我在忙，没工夫应门。”公子哥儿镇定自若地答道。

　　“忙什么？”老人追问。

　　“一男两女在屋内还能忙什么？”公子哥不正经地笑了笑，惹得他身侧的两位美人娇嗔地捻着手绢轻挥他的脸。

　　闻言，大堂里响起了几声咳嗽。

　　公子哥倒是不以为意，催促店小二继续往下讲。

　　店小二咽了咽口水，接着道：“小的见没人应门就打算去敲其他客人的房间，结果在这时候听见了惨叫。”

　　“也就是说，你在我的门外听见了惨叫声？”公子哥摸着下巴，转向其他人，“那时候你们在什么地方？都在各自的屋里么？”

　　“贫僧在屋里读经。”白衣和尚静静地回道。

　　坐在白衣和尚对面的老人跟着回道：“老朽在哄孙儿睡觉。”

　　公子哥审视的目光移向坐在一条板凳上的秦玉与席若兰，如隼的眼眸锐利地盯住他和她，不，准确地讲是盯住席若兰：“你们二位又在哪里做着何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