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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13 ...

  •   8.泄密

      无孔不入的探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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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为什么,益权盟里的气氛突然变了一个样子。

      虽然周围的人们还都是老样子,但璎珞总觉得——方盟主看白秋原的眼光除了礼貌得过分外,似乎是以对待微服出巡的皇帝似的态度来应对;殷先生依旧从事着不讨好的配对活动,不过他闪着光芒的眼最近更夸张得总似透着一抹绿,好象午夜里波斯猫的眼睛;西门聂笑得越来越媚了,随着冬日的渐临他却如早春的桃花般春风抚面,又像兴奋的待嫁少女热切的期待着什么;白秋原则是,有些烦躁却明显的轻松闲适了几分。

      这一切,都是从白秋原和方世横闭门商谈了三个时辰后,开始的。

      虽然看似平静,但夜里一直做着见不得人勾当而清醒着的璎珞略有知晓——益权盟似乎正准备着什么大事,秘密向各大门派传送信息。

      “难不成,真让不惊猜对了?白秋原找益权盟是为联合众人进攻无恋宫?!”

      经过各大门派联手突袭江湖第一魔教——仇天门之后,这样的联想是很自然的。无恋宫势力略逊于仇天门,平日里也不像仇天门那般行事嚣张,但正派应当仍是不会放过的。

      “不过,怎么看都觉得白老大不像那种积极的人——但他确实跟方世横有某种秘密的联系,这其中必定有我们想象不出的内情。”

      不惊蹲坐在凳子上,不住的抖着腿。除了睡觉的时候,璎珞就没见过他处于静止状态。

      “说起来……”璎珞回忆着,道:“我有几次见他很严肃的对着一张斑斑点点的草纸研究,西门聂说,那是他师傅给他的东西。我倒也没有多问……”

      “斑斑点点?”

      “恩……记不大清楚了,我当是只在远处瞟了一眼,那上面有乱七八糟的墨迹。”

      “莫非……是藏宝图?!!”不惊低叫着:“恩、恩~~也许是与武林有关的什么很大的宝藏,以白老大和他师傅的性格,一来不稀罕金银珠宝、武功秘籍,二来反而会觉得要去寻宝又要挖掘什么的,很麻烦,所以就想交给益权盟?”

      “呃……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璎珞不这么觉得,她倒认为那上面记录的是帐单一类的东西更有可能——以那时白秋原和西门聂总争执不停的焦点而论。

      就在璎珞和不惊为了“那究竟是藏宝图还是记帐用的簿子”而苦思的时候,方盟主收到一个确信不已又极度震撼的消息——在江西某地郊外,发现武林盟主楚晴岳和一女子的合葬墓。

      虽然只是衣冠冢,但建成已有两三年之久。楚盟主的墓穴中除了衣物外,还有他名闻江湖的爱剑——被折为两段,埋在其中。

      如此看来,只有两个可能:一,楚盟主确实已死,而武尊玄武令不知所踪。不过楚晴岳应该不是被人杀害的,否则不会为其造幕埋剑。并且若是为名图利而杀死他,必定早已手持令牌抖落出此事。

      二,楚盟主弃剑隐居,退出江湖。不过问题是,楚侠一向守信重义,既然身负武林盟主这一重职应当不会一声不响的离开,连玄武令也没交出或是在离去之前找到后继人选。

      此疑问困惑着所有人——除了白秋原和西门聂——楚晴岳确实是个负责任的人,只可惜他所托付的是个不太负责任的人……

      大厅之上,方盟主一听探子回报的这消息,立即脸色复杂的请了白秋原和西门聂去书房详谈。

      “唉……我也好想去听听他们在讲什么啊!”不惊远远瞪着紧合的书房门,懒懒的念叨着:“不过看我是个小孩子,绝对不会让我进去的……姐~你说,我要是告诉他们我是伍不惊,他们会让我进去一起聊聊吗?”

      璎珞古怪的瞪他一眼。

      “嘿嘿~~他们不听我的是他们自己的损失——说起来,我还知道点楚晴岳的内部消息呢!”

      “咦?是什么?”璎珞问。

      “其实啊,玄武令早不在楚晴岳手上了——大概五、六年前,老爹下山去办事,在一家酒店里因为跟个男人抢一壶酒的事,两人打了起来。老头险胜几招,后来才知道那人就是楚晴岳。

      楚晴岳说,本来他应该斩了老头给武林除害的,但是他已卸去重担——而且也打不过。还说,老头想跟他抢武尊令牌也没用,因为令牌已不在他身上。不过老头说,他不想要令牌,最后只把那壶酒抢了回来,说是喝起来味道特别好。”

      璎珞哑然:原来还有这么些事。那是五六年前——那么早以前,玄武令牌就已易主了吗?还有……

      “上次我跟你提起我的任务的时候,你怎么没说这事?”

      “嘿嘿~我一直觉得楚晴岳的话是诓老头子的,只是老头确实无意抢夺令牌才作罢,没想到……楚晴岳确实是一早把令牌给人了!”

      没错。以楚盟主的武功及为人,他说“令牌已不在我身上”,绝对不是因为被人抢去,而是他自己处理掉了。可是他是怎么处理的呢?当然不会是找个树下埋了,找个悬崖扔了——那么,他是给了谁了?

      “给了谁也好,拿到武尊玄武令却一直窝在手里,没跑出来宣称自己是新任武林盟主的那个人,绝对不是傻子就是疯子!”不惊做了这样的结论。

      消息传出,江湖皆为盟主之死而震惊。不过楚盟主消失多年,早有人认为他已凶多吉少,只是对现下继任之事意见纷纷。甚至有人自称是楚晴岳的儿子、女婿、孙子、徒弟、表哥、或者姨娘的干爹的外孙子,持有玄武令牌,就是下一任的武林盟主。

      益权盟准备就此事准备召集武林大会,说是有要事宣布。于是这时,又冒出消息说,玄武令其实就在从豁楼里,方世横欲做武林盟主云云。

      武功仍在复原中的璎珞无法做出什么实际的行动去打听情报,她唯有想办法把渺和‘沫’影使叫出来见一面,另一方面,试着看能不能从白秋原那里刺探出什么内幕来——至于西门聂,那是她怎么也不想接近的目标,也坚决反对不惊去接近。

      “最近从豁楼里似乎挺忙?”璎珞一边打理白秋原的物品,一边装做不在意的随口问了一句。

      这几日方世横与白秋原会谈越来越频繁,不过每次谈话的结果都是白秋原一脸恼怒与不满。

      “恩……现在他们已经为令牌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了,不过还好,很快那就不干我们的事了。”

      白秋原的唇角难得勾出一丝浅笑。

      璎珞一惊:“很快就不干我们的事”,难道那令牌原来就干他的事了吗?

      不过,白秋原的预言没有成真,玄武令引来的麻烦还是劳烦到了他。第二日起,从豁楼先后来了几批刺客——显然是□□上的人的手法,而且是对“令牌就在从豁楼”的消息信以为真,才来杀人夺令的。

      先前几批人被从豁楼的高手拦住了,倒也没惊动到璎珞他们,可二月初十这晚来的这批人意外的手法高强。他们分做两拨,一队缠住警卫队,一队人绕开众视线,目标直指方世横与白秋原所在的书房。

      被惊动的璎珞也急忙赶过去,远远看见围绕着白秋原而闪动的六条人影——那阵形……难道是无恋宫的落霞剑阵?!

      ※  ※  ※

      白秋原很不满意方世横的做事风格。

      他突然想到,某人还欠着一屁股债必须跟着他“做牛做马”,即使结束了益权盟这一行,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因此,他很有办事效率的,立即冲进了方世横的书房。

      可是,当他出示了那块黑色的小牌牌后……

      事情没有像他料想的那般顺利——方世横欣喜的接下来,然后他便无事一身轻。当然也没有像西门聂所猜测——方世横会发出疑问:这令牌是不是真的?你是怎么得到令牌的?你对令牌的持有者楚盟主做了什么?

      方世横完全没有按以上的预料行事,而是一个不稳,跪倒在白秋原的脚下:原来您就是新任的武林盟主!!!

      方世横对他敬若天人。

      没等白秋原开口说出“这令牌是要给你的”这类的话,也没看过千变老人留下的遗书,方世横马上就有了与千变同样的思维模式——定是楚晴岳,通过怎样的方式,将盟主之位传给白秋原了!

      究其原因,还是自幼被武侠传说熏陶多了的方老爷对千变老人之类的传说人物的过度景仰之故。在他眼里的白秋原虽冷淡漠然,但正衬了一代大侠的深沉、稳重。

      得到这样结果的西门聂捶胸顿足,直后悔当初那么急于把白秋原的老底抖罗出来——他只是想令方世横觉得,白秋原也是个很适合招为女婿的绝佳人选而已……殷先生倒不像西门那么沮丧,毕竟两人虽兴趣相投但志向各异。

      白秋原随后表明自己无意此位,欲交出令牌——他的意思是让方世横直接接受,要另行处置或自立为盟主都随便,只有一点,就是暂不张扬。但问题就来了:方世横是商人,所会的“武功招式”就只有扎马步而已——这样的人做武林盟主,别人不服。可是,要他把令牌转交他人,他又心有不甘。

      但一方面怕楚晴岳已故之事会让他牵扯上不必要的非议,另一方面,千变老人收徒、白秋原的存在之事都很隐蔽,他觉得这么私下就处理掉肯定不妥。于是,垂涎着令牌的方世横,又把它塞回白秋原手里——只有先拖住时间,再找万能谋士商量。

      白秋原前脚刚叮嘱他不要张扬,他下一步就在殷万穷的怂恿下,传书给几个益权盟的元老门派,透露了此事。当然,殷先生是一贯的执行他“好事情一定要让更多人知道”的原则,兴奋的帮忙策划的。

      “命人传信不行,是人就会多嘴,否则就是被人让他开不了口来,夺走密信。”殷万穷这么说——毕竟窥探益权盟情报的人不少。

      “用饲养的信鹰传送,又快又安全。”殷万穷精笑着提出建议。

      不过,自古以来信鸽之类的鸟类常会成为在外露宿的江湖人士们篝火上的美味料理,白秋原曾为不惊打下的一只倒霉信鸽便是一例——老鹰和鸽子没有多大差别,差别只在于射下它们的人的武艺是否更高超一些。

      而且,显然被放出去的四只老鹰有两、三只都成了盘中餐,所以,从豁楼今晚迎来了第五批闯入者。

      “好忙哦~好忙哦~~”已经好几个晚上没睡稳的殷先生一边乐滋滋的带着一队侍卫赶去方世横的书房,一边不知所谓的“抱怨”:“不过,啊~终于看见传闻中的无尘剑法啦!!”

      同样靠在一旁观战的西门聂柔和的笑看一脸幸福的殷万穷:“殷老兄,我真是越来越敬佩你了!若是当天你提出要求的时候,白兄依你所愿的使出无尘剑法,今日也不用正面临敌了吧!”

      “哪里哪里。”殷先生客套着。

      只见当场,像刻意被要求的一般,没有人去支援被围在剑阵中的白秋原,不是不担心盟中的贵客,也不是益权盟的侍卫素质太差——此刻被他们放在第一位的,是欣赏。欣赏难得一见的千变一绝秘传之无尘剑法。

      白秋原独立在人影绰绰的阵里,没有一丝表情,也没有一丝举动,静止得如同停止吹拂的风。身后,璎珞紧张的赶来,望着那阵型——落霞剑阵以其密不透风的连环攻击为长。从上中下三路封住敌人的动作,六人之间紧密的配合使出剑如雨,聚成一片,你拨开这一剑的攻击,另一柄剑已插入身体要害。

      这次行动的六人均是无恋宫十三堂的人,其中四人是擅使双剑的——据璎珞所知,由他们六人围捕的猎物只有身插数十剑而亡的下场,由伤口喷溅出的血雾染成一片红霞洒落。

      不过他们面对的是白秋原。

      白秋原仅在攻击初起时轻巧的闪避几下,然后不快不慢的翘起手中乌黑长剑鞘的一端,稳稳顶住劈来的薄薄的剑刃,稍一使力,震开前方三人。头也不回的勾起后脚踢中第四人的长剑,银剑脱手,打着旋飞向第五、第六人。

      六人退开一段距离,又重整阵式缓缓像白秋原收笼。

      “唉……你是满意了。可这与我的希望相去甚远。”看着白秋原自始至终未曾移动半步的身影,西门聂这么喃喃着——以白兄这样的身手,若是与我一起被各大门派当作谋害楚盟主夺取令牌的叛逆而追捕的话,届时能见到的绝对不只是这“剑都不出鞘的无尘剑法”了!

      “怎么益权盟这些人会觉得光看看剑都不拔的白兄,就算是领略过无尘剑法了呢?”西门聂连连摇头。

      在西门聂对面隔着战场观看的璎珞,已是急得一身汗。她是担心白秋原,但她也担心十三堂的人——毕竟从方才短短的交手中,胜负已然分晓,不过……

      “十三堂的人怎么竟闯到从豁楼里来了?难道是玉玲也认为玄武令在方世横手上?那应该是江湖讹传而已,她竟信以为真?

      不对不对……玉玲很有窃听情报的本事,更是无孔不入的探密者,难道她已得到什么重要的消息,才会这么孤注一掷?”

      璎珞脑里快速的转动着——毕竟自己已先一步得到伍不惊,为了赢自己的玉玲确实很有可能就另一任务放手一博。

      就在她这么苦恼着的时候,突然听见不惊近在耳旁的古怪的声音:“就是现在,是好机会!““机会?什么?““姐~你不是想博得他们的绝对信任吗?那就去——舍身救主吧!“不惊的话犹在耳边回荡——只是还未进到脑子里去细思含义——那小子,已经用力一推,把自己“缠着闹着要去见的亲姐姐”推进了乱剑飞舞的落霞阵中,还刚好扑在白秋原后方,挡在刺往白秋原后背的剑尖前。

      “不惊……你要害死我啊……我现在可没有武功……“璎珞欲哭无泪。

      在场众人见此惊险一幕也都惊叫出声。

      刺客见眼前的攻击对象由白秋原变做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剑身微颤的犹豫了半秒。白秋原闪电般出招甩开四人,一转身右手搂过璎珞,左手握住刺来的银亮剑身。血水从他手指间迸出,白秋原抓着剑连剑带人将刺客抛出去,刚好砸倒最后一个人。

      看到这里,围在一旁的侍卫都冲上来压住刺客,不过六人均服毒自尽。方盟主和西门聂等人也都围过来看望白秋原,不惊更夸张的哭哭啼啼:“呜~~~姐~你还好吧!真是的,你又没有武功,冲上去保护白老大又有什么用啊~~幸好你没事……幸好白老大够英明神武……“瘫倒在白秋原怀里的璎珞直翻白眼……还好她的脸对着白秋原的胸膛,否则她可不保证不会当着西门聂的面口吐白沫。

      “好了好了,璎珞妹妹~咱们都知道你白兄忠心耿耿、一片赤诚,以后可别再冒这种危险啦!“西门聂带笑的安慰。

      调试好面部表情的璎珞慢慢抬起头,未急说些什么映景的话,就觉擦过脸颊边的白秋原的手上传来一片湿意:“你的手!”璎珞低叫道:“得快点止血!”

      “放心啦~他皮厚肉粗的血又多……”西门聂仍旧戏谑着:“倒是璎珞你呀,这么娇柔纤弱的女孩子家,没惊吓到吧?”

      听着西门聂调笑似的关心的语调,像是回到了初见时的亲昵感觉,璎珞倒无心多去探究其中涵义,慌慌张张的拽着白秋原去包扎伤口去了。

      时过子夜,快要四更天了。

      楼庄里总算渐渐平定,璎珞也可以从主子那里回来,准备回房给不惊来一点为期过晚的“启蒙教育”。

      可是,当两手握权一脸准备找人吵架的菜市大妈模样的妙龄女子跨进房门的时候,里头那怪异的景象却让她为本欲破口大骂的对象竖起了保护的羽毛。

      只见摇曳着昏黄小烛苗的屋里,对坐着两个人,摇摆的烛光来回映照着两人的脸,就像璎珞来回巡视却惊讶无语的神情。

      像只青蛙趴在地上似的姿势四肢撑在方凳上的,是不惊。盘腿坐在对面床缘上一动不动的,是玉玲。两人对坐、互瞪,看蜡烛燃烧的情况,这情形已不是一刻两刻了。

      璎珞没有时间去高兴“原来不惊还不是不可救药的‘少儿多动症’患者”,就已一步跨至玉玲身前:“你怎么在这里!”

      依旧一身翠绿色衣裙的玉玲美丽如昔,只是脸色看来更白了些,眼里更少了些原有的娇纵、高傲与妖媚,只是带着不知名的气愤与不满,对璎珞翻个白眼,道:“怕什么,我若要拐他走,还会留到现在吗?”

      这倒也是。

      璎珞有些懊恼自己过分在意的情感竟妨碍了自己的思考,让自己变得不够理智、冷静。是自己下山太久了吗,与他人相处的距离太近了吗?自己似乎变的不像自己——以往的圣使璎珞会如此感情用事吗?会如此温柔体贴的关心娘亲以外的人吗?

      不仅是不惊的事,方才处理白秋原的伤势时也是,璎珞意识到自己在任务以外的地方投入了太多的注意,这样非常不好。

      房间里像是结了霜,两个带着冰做的面具的女子漠然对望——原来玉玲带人明目张胆的攻入从豁楼的目的不是,或者说不仅仅是传言中的玄武令。而以外似乎却不是想趁乱抢走伍不惊,璎珞淡淡的打量一番自己的对手:“找我什么事?”

      玉玲哼笑一声:“如果让我选,我可一点也不想来找你。”

      她媚眼扫了一下伍不惊,又对璎珞道:“我们换个地方谈。”

      说着,身影一闪凑近不惊身前,两手并举的在他身上点中十多处大穴,把他丢回床上,然后带头走出了房门。

      璎珞不语的跟上,对于床上动弹不得的不惊发来的求助和担忧的眼神丝毫不理,头也不回的踏进屋外的黑夜。

      “我是来告诉你另一个任务的情报的。”隐蔽的一处假山后,玉玲直截了当的道:“令牌确实在从豁楼里——是‘沫’侵入探得,亲耳听到的情报。不过令牌不在方世横手上,它……”

      玉玲妩媚的一挑眉:“在你最近的令一个人手上。”

      璎珞毫不考虑对方的话的真实性,只是不解她为何不辞辛苦的来找自己只为说这些。即使疑惑,却一脸平静的听下去。

      “你不用怀疑我。”玉玲摆摆手:“我今晚确实是最后的放手一搏,也是做两手选择,因为没办法再想计策,只能靠硬碰硬试试能不能从那人手上抢到令牌,可是,那个姓白的太强……没办法。不过另一方面,经我这一闹,益权盟的人一定会注意无恋宫的动向,更加严密防备。这样虽然对外面想要夺令的人来说更有不利,但却会让益权盟的人忽略了内部身边的你。这时,你再趁机偷取令牌,就顺利多了。”

      玉玲究竟在玩什么计谋?

      璎珞眯着一对琥珀色的双眸:是想引诱我身份曝露而遭至杀生之祸,还是想放松我的警惕趁机绑走伍不惊?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沉默半晌,璎珞终于开口,一对猫儿似的眼紧盯着玉玲的每一个神色。

      玉玲也狠狠瞪着璎珞好久:“我当然不想对你说这些——这是我冒着多大风险得来的情报?”

      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没了平常厌恶的语调的玉玲不带情感的僵硬的叙述道:“你听清楚了,我确实一直看你不顺眼,也一直想要强过你。但我对你再怎么有执念,却还没到不顾一切的地步——见好就收,我很懂得分寸。

      在这次的任务上,我虽然不愿见你成功,可又不愿大宫主得意。哼,以为我不知道她的小算盘吗?我只不过因为她的打算刚好与我不冲突,才勉强顺着她——既然这圣女之位,我坐不来,就让你这个她最讨厌的人来坐坐呗!”

      虽然觉得玉玲的话并无奇怪之处——个性张扬的她一向这么跋扈的——可璎珞总觉得玉玲是在顾左右而言他:“是谁逼你做这些的?”

      似乎是有人以性命想挟,璎珞试探性的提问,引来玉玲极度不悦的怪叫:“你是人肚里的蛔虫吗?”本以为自己掩饰得挺好,怎么前两天又冲动又犯蠢的师姐突然又变回聪明人了?她猛翻白眼,最后才忿忿的道:“去问你宝贝的死士渺吧!那个该死的阴阳怪气的家伙……我可是最多就只能做这些了,居然要我把令牌偷过来再送给你……那我一定会在半途上吐血而死的!能告诉你这些消息就不错了,反正持有令牌的人就在你身边,你随便什么时候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牌子摸过来,还要我费什么心?

      一天到晚主上主上……我也是他主上,怎么就没见他帮帮我的忙?男人果然都是应该下地狱去的东西,我……”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死对头还在用怪异的眼光盯着自己,玉玲差点被口水呛到,不大自然的瞄了璎珞一眼:“恩……反正我知道的事都告诉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着,脚一点地,消失在墙外。

      璎珞一边往回走一边暗自思量:玉玲的样子看来不像说谎,要说渺威胁她……似乎也有那么些可能……反正要唤渺出来,届时再问吧。

      至于玉玲所说的令牌在“那个人”手上的事……那个人是与我最近的人,难道是指不惊??所以她才会特意点了不惊的穴不让他来偷听我们的对话?

      不对。不惊的事全由我打理,他身上有几两骨头我都摸得清楚,何况他若真有令牌,也可能一早就交给了右护法,不会留在这从豁楼里。那么玉玲为何要这么说?她既已打算要告诉我情报,就没必要弄虚作假……

      她之前想靠突袭硬抢令牌,但十三堂的人攻击的不正是方世横吗?还说令牌不在方世横手里……

      璎珞百思不得其解,其实全是由于她心里“白秋原不会与令牌有任何联系”这个盲点。

      还未得到答案,璎珞已走回住处,看见床上自行解开几道穴,却因肢体麻痹而无法动弹的不惊正好象蚯蚓似的在床塌上一拱一拱的动作,抽搐的嘴角不自觉的扯裂了脸上的冰冷面具。

      “叽……姐……~~~”骨碌碌转着的大眼里浮出几点水珠,床上的小鬼咩咩叫着,喉咙似乎还不能正常发音。

      璎珞好笑的走过去,拍开他身上的穴位,不惊立即哇的一声扑过来:“55555,姐~~~人家好怕你被那个女妖精给吃了哦~~~”

      “少来。”璎珞把黏在身上的把爪鱼拽开:“把我推进刀口上的时候怎么没担心?”

      “嘿嘿嘿嘿……人家相信白老大的武功嘛,人家也相信无恋宫的十三堂是不敢对姐下手的啦~~”

      璎珞眼神一冷,又瞬间回温——这小子连无恋宫里有哪些人都清楚,爹生前天天跑去无恋宫当奸细吗?

      “哼,我看你是见白秋原懒懒散散的迎敌不合意,想让他拔剑吧?”

      以当时的情况来看,白秋原确实可以在不动真格的情况下解决那六人——璎珞有些惊恐于他武功的深不可测——不知道同样让人摸不着底限的渺,与他想比谁更胜一筹。

      “呃……我、我有点累了,今晚不能帮你引毒啦,姐~我先睡啦!”

      蒙着头的小鬼心里叨念着:姐似乎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无奈的吹息灯火的璎珞也无眠:渺、令牌、任务……好多事,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  ※  ※

      静默的室内,躺在床铺上的白秋原发怔的看着裹着白布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而隔壁期期艾艾传来婉转的洞箫声,西门聂因为什么事而兴奋着,仍没睡下:今夜看见有趣的事情了——想到那刺客不自然的停顿——这些日子太过注意抹布子那小了,反倒没怎么关心一下璎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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