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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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别的意思。”吴宣仪赶紧把想要离开的美女老板重新拉坐下来，解释道：“如果C-95的出现是蓝座的意思，那么任务一定有变，我和傅菁就不用再赶去红河镇了，这点必须弄清楚。”暗地里，吴宣仪有了不该有的期待。
迪迪上下打量她几眼，估算了一下距离，不由发出一声苦笑：“发射塔太远，只能先去核电站。”外围肆虐的风暴要到凌晨才会停，风暴圈里任何导航仪都无法正常运作，不可能提前出发，而最近一座发射塔跟核电站在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上，一来一回很费时间，以傅菁现在的状态撑不了那么久。
“好，先去核电站。”吴宣仪把□□连带枪套一起抱进怀里，从没试过像现在这样彷徨不安，也从来没有试过和别人这么齐心协力地去救助另外一个认识不足半月的人。
不足半月，10天……
居然对傅菁生出了相濡以沫的不真实感……
“两台医疗兵什么时候能回来？”迪迪望向情绪明显波动的吴宣仪，看得出来她和自己一样，并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快了，再等20分钟。”吴宣仪答道。强烈辐射很容易把芯片烧毁，使用军方特制的A-7机械兵去负责运送远比无人驾驶汽车更为合适。
“傅菁知道机械臂里面藏有这些吗？”迪迪目光落回到电□□上。
吴宣仪摇头。
“你会告诉她吗？”
“会的。”
“进去吧，记住，天一亮就走。”
届时无论医疗兵是否能够及时赶回，都必须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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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越来越深，重新站在手术台旁，吴宣仪握紧电子钳全神贯注展开操作，这一次，终于有了时间可以仔细观察。
打开肩膀以下部分的手臂，并未涉及胸腔，而里面已经比普通机械臂要多出近一半的高密度金属导管，每一根的表层都被晶体管巧妙包裹着，很容易被忽略过去。除此之外，手指关节全是小型聚能炉，只要连接能源瓶的电子钳接触到它们，能量流失就会立即加速，由于灌不进人体，被吸走的能量又回通过表层的记忆金属无声散掉。如果用以激发人体机能的关键能源真的来自辐射的话，那么这样一条机械臂就算蓝座想换，也未必能够置换成功，除非手臂的主人彻底死亡。
而具备这种制造水准的，会是许多年前从蓝座剥离出去、与蓝座一直保持着联系又不那么容易亲近的4M实验室吗还是和蓝座军方对着干的红河镇？
吴宣仪摇摇头，迅速推翻了猜测，两者所获得的或者说是占据的资源都无法和蓝座相媲美，不太可能实现超越。或许应该给实验室里的梅洛斯发出加密信息协助解析一下，尽管实验室和蓝座军方若即若离，但还不至于影响到她与挚友的私交。
可惜几公里外盘旋不息的风暴圈无情阻隔了一切，让她一筹莫展。
掌心里握住的右手越来越冷，傅菁的体温还在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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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风暴圈阻碍的还有医疗兵，等了差不多快2小时，它们才带着被风沙摧残的种种痕迹踏入补给站，C-95没能运回来，大概是落在了路上。
守在傅菁身边一夜无眠的吴宣仪不假思索立即冲了出去，一把拍开医疗兵脑袋后面的双层遮盖开始开始飞速输入指令。枯坐守候的时间里，除了翻看几张老旧仪器拍下来的X光片，来回琢磨最多的就是怎么让医疗兵分毫不差地把人送进辐射区。程序早已提前写好，洋洋洒洒一大段，录入完毕后和东拼西凑出来的简易遥控器对频，还能在探测辐射量的同时向遥控器传回定位坐标，大致锁定医疗兵进入辐射区后的位置。
结果哔的一声，操作板暗了下去，能源耗尽。
居然在紧要关头掉链子!
紧张兴奋而又焦躁无比的吴宣仪气得狠狠一脚踹出，然后又抱着右腿原地转圈猛跳，好痛!
“迪迪，迪迪，有没有加长充能管？”吴宣仪冲补给站里面喊，声音在空荡荡的黄土地上飘开极远，穿透力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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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白色小皮卡仿佛旋风一般迫不及待地冲出了补给站。
吴宣仪护着昏迷不醒的傅菁坐在后座，医疗兵和遥控器外加临时改装的电脑统统堆在货箱里面，塞得满满当当。呵欠连天的迪迪真心佩服吴宣仪，自己好歹睡了几个小时，吴宣仪非但没睡，还瞪起两只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傅菁，好像少看一阵人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不怕我说谎啊，万一傅菁死辐射里怎么办？”迪迪喝了口杯子里的热水，还是改不掉反复试探的毛病。
“只要有希望就必须试。”吴宣仪抬头通过倒视镜和迪迪对视，说得很认真：“我相信你不会害她。”
迪迪笑笑，自己和傅菁认识的时间远比吴宣仪要长，应该更有底气才对，怎么现在反而弄得好像旁观者一样
“睡会吧，绷这么紧等下有得你受的。”迪迪收回视线专心开车，没有自动驾驶系统的小皮卡只能手动操作，相比吉普车，她更喜欢这一辆。
“我不困。”那么多疑团都没解开，傅菁的生死还悬着，怎么可能睡得着
劝不动吴宣仪，迪迪也不勉强，生离死别太伤神，理智如她绝不允许自己浪费任何可以用来救人的体力和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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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还有一个地方和现在的世界格格不入，那么一定是费德镇。核事故把它变成寂灭无声的死城，时空被迫停留在战争前夕，失去了被重新开发的价值。建在峡谷背风处的古老城镇远不像新兴都市那样高楼林立并且凌乱密集，工厂楼房和荒芜田野井井有条，上空盘亘着浓浓一层灰雾，哪怕是肆虐荒野的风暴都无法将它吹散。站在城镇边缘，能明显感觉到温度比外界要低，核污染太严重，叫所有生命都望而却步。
“希望机械兵能挺住。”迪迪拍了拍医疗兵的厚重外壳，智能模式下的医疗兵回过头来，要不是拆除了语音系统，这会应该还能发出声音进一步回应。只不过和一副钢铁支架交流，再怎么友善也都瘆得慌。
吴宣仪对医疗兵谨慎下达指令：“最多准许进入3000米，在外围走动。”为避免节外生枝，A-7身上许多不必要的配件都拆除了，仅仅保留下核心功能。
[计算能量和距离临界点，极限3000米，确认。]
电脑的黑白屏幕上跳出一行字符，是医疗兵传回的简短讯息，小窗口上同步投射出清晰影响，镜头运转正常。
“想不到库房里的旧电脑能被你改装到这种程度，真是个天才!”迪迪凑过来竖起大拇指一顿夸赞，也不是没接触过机师，只不过没有一个能让她感到惊艳的。
“这是我的专长。”吴宣仪目光始终粘在被医疗兵抱着越走越远的傅菁身上，说得漫不经心。要说天才，4M那边的梅洛斯才是，与实验室创始人同名的她如果当初选择进入蓝座效力于军方，那么首席机师的头衔多半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蓝座舍得派你进入红河镇，算是下了血本了。”迪迪跳上车尾箱，和吴宣仪并排坐在一起，盯着看显示器看摄像头传回来的单薄影像。上次没这些仪器，全程依靠手杆操作控制无人汽车，一天一夜下来，累得她几近虚脱。
听着和傅菁类似的语调说法，吴宣仪眼角不由自主跳了一下，记挂傅菁的时候是越来多也越来越频繁了，明明这人才刚刚消失在视线里，现在就已经忍不住开始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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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格外漫长并且无趣，起先迪迪还撑得住，后来干脆一头歪倒在座椅上。有吴宣仪在，她觉得自己挺多余的，控制医疗兵用不着她，规划前进路线用不着她，哪怕后来摄像头坏了改为定位发报，记录坐标点也还是用不着她，哪都插不上手。
算了，反正有人操心。
迪迪对自己说了一句，然后心安理得地合上了眼皮。
吴宣仪没去打扰，不知不觉已经过去3小时，辐射区里傅菁的情况不见好转，也没有变坏，反倒医疗兵身上沾染的辐射在不断加强，机械臂芯片和A-7同样精细，如果A-7撑不住，机械臂同样会报废，这就是为什么必须设定极限距离的原因所在。转眼又过去半小时，吴宣仪不得不命令医疗兵停在50米外，让第2台医疗兵提前加入替换。
半小时后迪迪醒了，两人颇有默契地轮班休息，这么一直反复折腾到第3天早上，医疗兵终于开始往回走。按照既定程序，每隔4小时才需要补给，现在时间还没到，医疗兵会做出这种不寻常举动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探测到了傅菁生命指标有所上升，开始自动执行返程。结果定位落在1200米开外联络就中断了，医疗兵也承受不住严重的辐射侵蚀，没能坚持到最后。
迪迪赶紧叫醒吴宣仪，启用停在远处的另外一台记起前去接应，与此同时，笼罩在孤城外围的厚重尘雾里忽然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再然后，几簇火焰状的紫红光芒从浓雾后头显露出来，如果说灰色尘雾是黯淡的毫无生气的冰冷，那么这光就是美艳到极致的沉寂，如果那是一团火，那么火焰核心一定是绝对零度的极寒，疯狂吞噬着四周翻卷涌动的尘雾。
诡异，妖艳，冷酷，轻慢，偏又带有致命吸引，瞬间攫取了吴宣仪的视线。血液不受控制地在身体里疯狂跳动，仿佛每一下都能撞入胸腔，带起轰隆鸣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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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美，不是吗？”
迪迪飘过来的声音悠然悦耳，充满着感慨。
对面，傅菁的修长身影被光芒层层环绕，等到走近一些，出自机械臂的亮紫光芒已经变做实质般的存在，像蒸发的水汽冉冉上升，凝而不散。与灰雾交界的地方带出哔啵声响，似乎有什么正在激烈交战着，使得原本偏粉的紫色迅速变深，继而汇聚成一圈璀璨蓝光缓慢回落，披散在傅菁不再是高马尾的长直黑发上，抚过双肩抚过破败不堪的衣物，滑下紧致腰身以及染血绷带，浸染着漆黑牛仔裤还有半旧皮靴，似冬雨归于寂静、又似薄冰破于春暖，最后不着痕迹地压下原本所固有的红光。
这种无比耀眼的蓝色保护膜吴宣仪见过，和骄阳下的蓝座大楼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