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感染》圣拉弗

5、第 5 章

　　“等等。”许泽突然叫住他，“那你得跟我说清楚，你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告诉他也不是不行，林染当即坐在床上的另一角，与许泽四目相对，一股脑子把今天发生的事儿都吐出来了，期间不忘了把自己的光辉事迹扩大，许泽一言不发，就静静地看着他说。

　　“说完了？”许泽右掌放在眼睛中间，向上推了一下。

　　“嗯。”林染说。

　　“那你回我房间吧。”许泽又低下了头，继续翻着书。

　　林染没动。

　　“明天我会叫你的。”许泽又说。

　　林染终于回了房间，终于让他答应了，却有种不安的感觉，事实证明这种不安的感觉完全是错的，第二天六点半还不到，许泽就到房间叫醒林染，这里离二中有段距离，要是不早点起，容易遇上堵车，这样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七点十分之前赶到学校的。

　　林染出门的时候还没清醒，他平常七点才起床，不吃早饭，就等着课间去小食堂买糯米团吃。今天吃完早饭他还迷迷糊糊的，被许泽糊弄着就突然来了学校。

　　想不到许泽这人真的还挺讲义气的。

　　路上不算堵，他们正好赶在打铃前到了办公室，林染拉着许泽的衣角走到最靠角落的位置，潘老师还没来，应该是到班上巡逻去了。

　　“你不用先去班上吗？”许泽问道。

　　“不用，你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就算见了我班主任也不认识，还容易让别人误以为是惹祸的学生。”林染说。

　　许泽无奈道：“你以为我长得跟你似的。”

　　林染：“……”

　　早读快结束的时候潘老师才到办公室。

　　“等久了吧。”他冲着林染和许泽的后被走去，“这是谁？你哥哥？”他指着许泽问道。

　　“啊，是。”许泽说。

　　许泽编起谎话来一套一套的，他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林染父母朋友的孩子，再加上之前潘老师在A大宣讲的时候跟他见过一面，混了个眼熟，潘老师说了林染几句，大致了解了个情况，最后以林染写1000字检讨告终。

　　“挺厉害啊，看样子这种事儿没少干吧。”林染心情很好。

　　“第一次。”许泽说。

　　林染“嗞”了一声，又说：“我请你吃顿饭吧。”

　　“没事，许泽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他们一路走出办公楼，林染又说：“不是大事不大事的事儿，你都请了我两顿饭了，还帮了我这么个忙，我也挺过意不去的，再说到时候陈生，就是昨天跟我打架那小子还要拉上昨天的另外两人跟我吃饭呢，你就当一块儿吃了？”

　　“那行吧，到时候给我打电话吧。”许泽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给他留过电话，就给他留了个号码。

　　许泽准备离开学校，临走前语重心长道：“这回你还是好好读书吧。”

　　林染向他敬了个礼，目送他离开。

　　林染等下课才回了班级，他不想在众人重视中坐到位置上，初中的时候因为类似的事儿这样干过，结果那个傻逼老师直接来了句，“你们是要看帅哥还是看黑板？”当下没把林染的脸全给丢了，好不丢人啊。

　　“林子，你脑袋怎么了？”他前桌的马平川问道，这马平川也是很神奇，分明林染是从后门走进来的，可他偏偏就注意到林染的后脑勺了。

　　林染趴在桌上，软绵绵地说：“被狗啃了。”

　　“你昨天怎么又逃学了。”马平川带着关心的语气问道。

　　林染知道马平川一直都挺关心他的，但他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再提昨天那档子糟心事，就说：“你丫一老爷们能不这么唧唧歪歪的吗？”

　　他没有在理马平川，趴在桌上什么也没想，直至上课铃响。

　　果然不听课的发呆时间过得还是很快的，陈生班级在这一层的另一头，但是做课间操的时候两个班是连着的，林染决定课间操的时候去找陈生问清楚昨天后续的事。

　　“陈生。”林染走到他们班的队列中，铃声还在飘荡，“你没给你爸打死吧。”

　　陈生虽然没打架，但是现在的脸，青一块紫一块，这伤一点也不比林染轻。

　　“那你现在见到的是鬼吗？”陈生白眼道。

　　林染用手捏了一下陈生的脸颊，这一块皮红肿得让人心悸，他说：“你爹也真下得去手。”

　　陈生拍开他的手，喝到：“那你丫还摸！”

　　“对了，”林染低着头看他，“你丫昨天说吃饭还算数吗？”

　　说到这儿陈生就笑了，他说：“当然，昨天你那架真没白打，老子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

　　“啊？”林染疑惑。陈生大笑着用力点头。

　　陈生又说：“昨天我要了小舒的□□，晚上就聊起来了，觉得合得来就在一起了。”

　　“靠！”林染差点没给惊讶得摔在地上，小舒居然都叫上了，“你闪电侠啊。”

　　“去你丫的！”陈生笑咧咧骂道，“周五晚上请你吃饭。”

　　“喜酒吗？我是不是还要包个红包啊？”林染开着玩笑说。

　　陈生故作深思：“别说，这是个好主意啊！”

　　“滚吧你。”林染走回自己班级，“我到时候再带一个人。”

　　回班上后林染就偷偷给许泽发了短信。

　　-许哥，周五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好。

　　这回的也太高冷了吧。林染又发。

　　-我到时候来你家楼下接你。

　　-好。

　　林染：“……”

　　“林染！你又带手机来学校。”只要有学生干出违反校规的事儿，潘老师就是无处不在，他没有没收林染的手机，而是让林染再写500字关于带手机来学校并明目张胆拿出来的检讨，他知道这才是对林染最大的惩罚，毕竟他作文从来都写不到800字。

　　靠！林染更加抑郁了，剩下的两节课时间全用来写检讨，索性他坐在最后一排，也没什么人看得到，等到放学的时候，才勉强赶完一篇500字的检讨。

　　放学后，许如清径自到了林染的班级，许如清在16班，是学校的尖子班，林染在8班，跟她隔了不止一条走廊，她看到林染趴在座位上，无精打采地收拾着书本，桌上还飘着几张撕得并不齐整的纸张，许如清走上前，问道：“林子，还不走吗？”

　　林染抬起头，皱了皱眉头，说：“你怎么来了。”许如清可没有在中午放学的时候找过他。

　　许如清坐到了马平川的位置上，沉声说到：“你昨天怎么没回家啊。”

　　“你怎么知道。”林染把最后检讨塞进书包。

　　许如清抿了抿嘴唇，说：“你妈给我打电话了。你怎么不回家也不跟别人说一声。”

　　林染没有回她，又问：“那你怎么说得。“

　　“能怎么说啊，你哪次不是我帮你圆的慌，连个电话都不会打！”许如清骂道，“我说你被老师留下来了，没带手机应该。他们九点多好像就走了，也没起疑心。”

　　林染咧开嘴，笑道：“不愧是好兄弟，到时候请你吃饭。”

　　“得了吧，我先请你吃吧。”许如清站起来，准备走。

　　林染一脸疑惑，没等他问什么，许如清又说：“你妈让你去我家吃饭。”

　　“我妈还让我回家吃饭呢，”林染带着些嫌弃的语气，“得了，我真不是不想去，只是每次去，你爸妈都一副说教的样子，简直就是传销的，我可不想再被他们挤兑死。”

　　林染大步迈出教室，没有等许如清，直接说：“心意领了，我先走了。”

　　他没走几步，又回过头，说：“对了，考完试请你吃饭，可以叫上你那个苏学长，够义气吧！”

　　林染到了二中食堂，找了个位置坐下，这个点去食堂真是个好主意，人都差不多吃完了，不算挤，他拿出手机，突然想到什么，点开微信直接输入许泽的电话号码，用户XZ，点了添加。

　　-你是？

　　许泽没同意。

　　-林染。

　　看来这小子加个微信还生人面谈啊，林染可就不一样，微信里的妹子都能排成一个连了。

　　许泽终于加了林染，加了也就是加了，连个“干嘛”都没问。

　　沿海地区的冬天是挺冷的，这下刚吃完饭，胃还是热的，除此之外的腿却足够冻到发颤，尤其是对于林染这种不爱穿秋裤的人来说。

　　临近期末，二中的学风在这种时候总是浓郁一些，很多人都会抓紧在学校里吃食堂，干脆就直接睡在教室里，或者根本不午休，有条件的在校外租了个房子。

　　林染正好住在校外，正对校门口的小巷里有一条坡，里面有一栋机关楼，条件不错，林染父母专门租了二楼的位置给他午休用。

　　他是个重义气的人，陈生这些人有时候没地去了，也跟他到这里，要么找个休息的地方，要么就是混在一起玩。

　　不过这几天应该只有林染一个人了，陈生刚惹了他爸，想来也来不了。

　　这里可以听到学校的铃声，不大也不小，挺舒服的。他高二了，是不是自己也该收收心了呢。

　　林染睡了，这房子对他来说很陌生，没有温度，分外凄凉。

　　他做了一个梦，在梦的那段，彩旗飘扬，他肆意狂欢，在雨水中呐喊，犹如第一个跨过终点线的运动员般兴奋而高涨，林染二字如烈焰，游离在光荣榜顶端，右边与之相匹配的大学，是A大。

　　林染猛地从床上激了起来，额头上居然闷出了几滴汗，他害怕，却夹杂着一丝以往从未出现过的满足感，什么时候他也会在白天做这样的梦了，果然是白日梦，他自嘲地笑了，这是这个及时享乐主义者第一次梦到自己的未来，是不是自己，真的能像梦那样，耀耀发光？

　　这天下午，林染似乎从良了，居然在上课的时候开始认真记起了笔记，要不是他坐最后一桌，再加上没有同桌，绝对可以把人下巴都下掉了。

　　但是记得多并不意味着理解了，他落下了太多的课，一时半会儿，是补不上的。

　　当天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租的房子里，落寂的夜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一笔一划在A4纸上写上两个大字“A大”，然后把他贴在正对着自己的墙上，他知道自己考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写上这两个字，做了这件小事，就好像有一种希望点燃着他一样，虽然火焰渺小，但那也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