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感染》圣拉弗

4、第 4 章

　　许泽看着他深思了一会儿，一般来说，用这种表情盯着自己的人，要求的都是些不好的事儿。

　　他“嗯嗯嗯嗯嗯，嗯？”了半天，还没想好用什么样理由拒绝。

　　“求你了，许哥。”林染用着与他外貌不相符的语气，竟然还有点可爱，“你一定得帮我。”

　　许泽扑哧笑了，说：“你也没跟我说到底是什么事儿啊。”林染一个只跟他见过两面的人。竟然能厚着脸皮说出这种话，也是让他很惊讶。

　　“嗯……就是，”林染正准备组织语言，他抿着嘴巴，薄薄的嘴唇布满血色，又咳嗽了几声，说，“其实这个事儿吧，要麻烦你也是不得已，虽然咱俩才见第二次面……”

　　还知道才见第二次面啊，许泽微蹙眉头：“行了，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就是，胖……不对，我班主任，他问我能不能明天带家长去学校。”林染说。

　　许泽戏虐道：“你班主任请家长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啊？面子挺大。”

　　林染说：“关键是我爸妈不能去。”

　　许泽没有说什么，右手向前做了个“请”的姿势，等着他说完。

　　林染又说：“我爸妈明天出差，而且他们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怎么说我呢。”

　　许泽说：“所以你想让我去？”

　　“真聪明！不愧是A大的。”林染说。

　　“这跟是不是A大的压根没关系，”许泽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只要这还能运转，就能从你刚才的话联想到这。”

　　林染又说：“那你能帮我吗？”他满怀期待地盯着许泽。

　　“不能，”许泽说的很干脆，顺便拿起水杯递给林染，“要吗？”

　　林染摇头，急切道：“我知道很为难，但我爸真不是好惹的。”

　　“我也不是好惹的你看得出来吗？”许泽的目光深沉了几分。

　　林染又摇头，许泽这一看就是老好人啊，怎么会不好惹，找借口也找不到像样的，林染愈发激动的，面红耳涨的。

　　许泽轻轻拍着林染的后背，捋了捋，帮他顺了口气，又说：“你可别这么激动，脑袋还挂着彩儿呢，别一会儿在脑震荡了。”

　　“那你得帮我。”林染说。

　　许泽有点难为情：“首先吧，我跟你没什么关系，这事我不该管，再说了，你受伤这么大的事儿，冒名顶替个‘哥哥’的名称就能把老师唬弄过去了？好像……似乎也可以。但是，我压根也不知道你怎么伤的啊，这种替人收拾残局的活儿，我连原因都不知道呢，怎么干呀。”

　　“那我跟你说原因，你就帮我了？”林染感受到一丝希望。

　　可是许泽突然制止他：“你可别说，我还没决定要管呢。等我决定要管的时候你再告诉我。”

　　“哦。”林染说。

　　许泽：“哦？哦是啥意思啊。”

　　“哦，就表示我知道了。”林染道。

　　许泽一看时间，在医院呆的挺久的的了：“你吃饭了没？”

　　林染摇头，要不是许泽这么提醒，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没吃午饭，一提醒完，还挺饿的，肚子咕噜咕噜就叫了。

　　“收拾下就出院吧，我请你吃饭。”许泽起身背起林染放在椅子上的书包，“你书包还挺轻啊。”

　　林染也站了起来：“走吧。”

　　许泽带着林染到了他小时候常年混迹的一家过桥米线店。这里的人却并没有因为是下午三四点而变少，门口隐约还能瞟见几个空位。

　　“老样子两份。”许泽向光头老板喊道，接着拉林染做到了角落的一个两人座。

　　林染四处转头，说：“真没想到，这里还能有这样的地方，许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泽抬起头说：“这里离我的老家近，小时候经常在这吃。”

　　菜上的还挺快，店里的伙计火急火燎地端着两盘滚烫的砂锅袭来。

　　“我还没吃过米线呢。”林染如是说，他的确没吃过米线，总觉得米线不如面好吃。

　　许泽倒下一点辣椒，说：“那看来你跟我吃了很多没吃过的东西。”

　　林染吃不了辣，看许泽倒辣椒后，砂锅变得更香了，也跟他一样，不过就放了一滴辣椒油。

　　“不能吃辣？”许泽问。

　　“啊，是。”林染喝了一口汤，还好不是很辣，“我家就没有吃辣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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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泽看林染快吃完了，说：“你还吃得挺快。”

　　“彼此彼此，”林染看了眼许泽的锅，“你也不慢。”

　　林染：“许哥，待会儿你有什么安排吗？”

　　许泽说：“回家吧。怎么了？”

　　“没事，我就想问问，你答应帮我了吗？”林染又喝了口汤，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确定许泽会帮他，带了几分肯定的语句。

　　“没。”许泽回的依旧干脆。

　　林染没有说话，心里暗暗恨声道，那就跟着你，直到答应为止！

　　许泽付完钱后绕过人群走了出去，林染没有跟他并排走，而是讪讪地跟在他身后。

　　“你要偷袭我吗？”许泽转过头说。

　　林染道：“没有啊。”

　　“那你丫跟在我后面干嘛！”许泽声调都高了一些，“盯得我后脑勺疼。”

　　林染用可怜的语气回答：“我，我就想让你答应我，你要是死活不答应，我能跟你到明天早上。”

　　“那你跟吧。”许泽转过头，走了。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又回到了第一医院的位置。不过许泽并没有进去，他又过了一条马路，路过一个超市，又差不多绕了一圈，进到了旁边的写字楼里。

　　林染看着写字楼就头疼，尤其是二楼。二楼是图书馆，不过八楼或许让他更头疼，但他从来没去过八楼，八楼是自习室，谁去自习室啊，不能说话，打游戏不能外放，每个人埋头在那儿写写写画画画，还没写作业呢，就给那的气氛吓死了，不值当。

　　所幸许泽没有去八楼，他去二楼拿了本书，坐在靠进窗台的二人座上，林染就坐在他旁边，拿出手机打游戏。

　　图书馆里很安静，不过除了看书的，写作业的人，像林染这样坐在这里装装样子打游戏的人也不少。

　　天色变黑的时候，大耳朵给他发来了□□，是陈生这孙子。

　　-大耳朵：林子，你在哪儿啊。

　　-￥：图书管。

　　-大耳朵：我去，你丫怎么跑图书管去了，胖胖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了？

　　-￥：滚。你丫怎么现在才上线。

　　-大耳朵：刚被我爸打的都六亲不认了。

　　-￥：你丫怎么那么爱用成语。

　　-大耳朵：你管我，老子从良了。

　　-￥：行了，有屁快放。

　　-大耳朵：胖怎么处罚你啊。

　　-￥：叫家长。

　　-大耳朵：我操，你爸妈不得削死你。

　　-￥：所以我在想其他办法。

　　-大耳朵：得，祝你好运，不跟你说了，我爸来了……

　　这点出息。林染叹了口气，对面的许泽已经准备把书还回去了。

　　林染猛地抬头，生怕他趁自己聊天的时候就把他撂在这，便跟在他身后，这个人走路也是神奇，一八几的个子，一百五十多斤的体重，跟在许泽后面就可以没有一点脚步声。

　　许泽把书放在书架上，正准备回头看下专注聊天的公子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走动，一个转身，鼻尖瞬时逼近了林染的鼻尖。

　　他们差不多高，两人的呼吸声也差不多契合的频率，一个人呼出一口气，另一个人就吸入了他的气息，许泽很白，变红的耳廓，已经明显起来。

　　许泽侧身走开，压低着声音，用着有些沙哑的口气，说：“你怎么来了。”

　　“我还不是怕你突然走了。”林染抱着双臂，就那样盯着他。

　　许泽不回头走了：“那走吧。”

　　他们绕过一片破旧的老街，这一片卖吃的多，肠粉，兜汤，包子馒头，馄饨拌面，这个城市没有什么特色食物，各个地方的都有一些。

　　绕过这条街道，面前是一栋不算新也不算豪华，但是却很干净的小区。墙上的漆有些破败，看得出上了年纪了。

　　许泽上了楼，到了七楼，没有电梯，许泽步子迈的大，等到了七楼后，林染气都不喘一出来。

　　许泽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看着林染，说：“还不快点。”然后开了门。

　　林染大步迈向门，闯了进去。

　　“奶奶，我回来了。”许泽向客厅坐着的老太太打个招呼，然后打量了一下林染，又说，“这是我朋友。”

　　“奶奶好！”林染鞠了个躬，便跟着许泽进了房间。

　　“你这房间怎么什么都没有啊。”林染打量着这个小房间，就一张床，一张桌子，地上摆着两个行李箱，连一本多余的书，玩具都没有。

　　许泽给林染搬了把凳子，坐在床上，说：“我高中去北京了，初中的书都卖掉了吧。”

　　“哦，”林染说，“你答应了吗？”

　　“你打算待到什么时候。”许泽还没有回答他，就说了这句话，尽管是这句看起来已经不待见林染的话，经他之口说出来，却没有愠色的口吻。

　　“你答应吧。”林染底气不足说道。

　　许泽无奈笑了，说：“你丫这脸还真是够大。”

　　“谁说的！”林染反驳道，“我这脸在我们班男生中算小的了……”他的声音愈来愈小，最后干脆在许泽的注视下没声儿了。

　　“那就在这吃饭吧。”许泽说，“也快了。”

　　半响，林染问：“你爸妈没回来吗？”

　　“上周末回来了又走了，”许泽放下手机，“应该要春节再回来吧。”

　　许泽走到林染旁边，拍了拍他肩膀说：“出去吧，应该好吃饭了。”

　　林染乖巧地跟出去，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好像都在吃饭。

　　许泽走到厨房，帮奶奶拿出碗筷，又看着林染，说：“坐吧。”

　　林染想着要不要帮忙去装饭什么的，但就自觉地和奶奶一起坐在餐桌上。

　　许奶奶很热情，一直帮着林染夹菜，其实林染下午吃的米线还没消化，现在真吃不下这么多东西，但也不好驳回老人家的好心，就硬塞进肚子里。

　　老人家吃完饭就进房间了，林染抢着要洗碗，许泽也就让他洗了，等他洗完后也大概八点钟了。

　　林染透过窗户看着天空，怎么不下雨呢！电视上这种时候不应该都要下雨吗，还有打雷。

　　“你丫干什么呢？”许泽双手抱在胸口看着他，似笑非笑，“祈雨吗？”

　　林染：“……”

　　许泽又说：“别想了，今天不会下雨的。”

　　林染一脸疑惑，许泽又说：“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东西叫‘天气预报’？”

　　操！

　　既然被他发现了，林染就决定破罐子破摔，他走到许泽身边，用一种近乎求人的语气说到：“许哥，我能住这儿吗？”

　　没等许泽拒绝，林染又说：“我不是为了让你答应，我，好吧，不全是。我不想让我爸妈看到我这个样子，今天不回去，就要七天后才能看到他们，那时候我伤就差不多好了。”

　　许泽说：“知道会让别人担心还打架，你就是欠的。”

　　“好好好，我是欠的，”林染笑着说，“那我能住下吗？”

　　许泽说：“行吧。”

　　“你要洗澡吗？”许泽问道。

　　“不要吧，我昨天洗过了。”林染指着头上那片斑白，“而且这儿不是不能碰水吗？”

　　“行吧，”许泽拿了换洗衣服，“那你等下去我爸妈房间睡。”

　　林染脸色有些发白：“不太好吧。”

　　许泽蹙眉，说：“怎么了。”

　　林染当然不好说怕看到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睡在别人翻云覆雨过的床上，这也太那啥了吧。

　　“我这不是怕侵犯了你爸妈的隐私吗？”林染说。

　　许泽道：“你别乱翻东西不就好了，再说这屋子也没啥东西。”

　　林染又说：“我不管，我睡你房间。”

　　“哦。”许泽去洗澡了。

　　在许泽去洗澡的这段时间，林染想了很多方法让许泽同意跟他去学校，可他还没认真想，思绪就被洗澡的水声打断了，这声儿也忒大了。

　　许泽洗完澡过了好久，他也没回房间，看样子是跑到他爸妈房间睡去了。

　　林染走到隔壁，敲了敲门，低声说：“我能进来吧。”

　　“进来吧。”许泽说。

　　林染走进去，许泽正盘着腿坐在床的一头，头发上还淋着些水珠，带着那副金丝眼镜，捧着一本书，背微微弯着，脖子的线条清晰可见，正因为热水的淋浴，还没有褪去颈间的微红。

　　“有事儿吗？”许泽说。

　　林染走过去，下了挺大勇气，说：“我能跟你一起睡吗？”他知道许泽肯定不愿意。

　　许泽果然摇头。

　　“我不管，你不答应跟我去学校我就不走了，你睡那哪儿我睡哪儿！”

　　许泽有些生气，但发火不是他的本能：“行，我怕了你，可以吧！”他的声调有些拔高。

　　林染点头，打算走出去乖乖睡觉。

　　“等等。”许泽突然叫住他，“那你得跟我说清楚，你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