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烈皇帝》追小风

4、京中诸人

　　宫殿外一片寂静，林南川身着一袭亲王白色窄袖蟒袍，他跪在林枫面前，奏道：“参见皇上，此番征北，俘虏北戎王室百余人，缴获宝物数十箱，现已上缴国库，一切任凭皇上发落。”
　　林枫听见林南川唤皇上，动作一滞，但很快掩盖了过去，他笑道：“好，朕已下令，在北戎设立边疆都护，派了封疆大吏。”林枫弯腰将林南川扶了起来，又对其余将士做了封赏。
　　“蜀亲王大胜而归，朕设了庆功宴，犒劳诸位将士。”
　　“多谢皇上。”
　　下面是整齐的塞北军，以鬼一鬼二为首，庄严肃穆，即使是轻甲护身，也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肃杀之气。大启历来重文抑武，对塞北的投入并不上心，而在较短的一个时间段内，林南川能将塞北军训练到这样一个程度，在场的所有人心里不得不承认，林南川会是一个非常强有力的对手。
　　林南川随林枫走入了内殿，殿内诸人见林枫进来，纷纷起身行礼，林南川环顾四周，想到鬼四打探到的情报，心中已经有了计量。后宫并无皇后，坐在最高位的人是太后，离他最近的是安妃，太后的侄女，安家在先皇时期一直被打压，直到皇上登基才有所缓解，安妃所出五皇子林舒棋，据说十分聪慧。
　　安妃旁边的是文贵妃，文阁老的孙女，文阁老历经三朝，门生遍布天下，根基十分深厚，而文贵妃自皇后故去之后统领六宫事宜，深得圣恩，文贵妃所出大皇子林舒衍，三皇子林舒烨，大皇子喜文厌武，精通岐黄之术，三皇子却文武双全，坊间有传言，皇帝有意立三皇子为储。
　　另一位有异域风情的宫妃就是珍妃了，西夷公主，西夷曾与大启交战数年，后来萧世安带兵挫败西夷，西夷送了叶赫公主和亲，所出二皇子林舒戟，以戟为名，好杀戮，有传言林舒戟性情残暴，经营风月场所，又暗养了许多猛兽，以美女与猛兽搏击为乐，二皇子精通兵法，由西夷武士所授。
　　林枫后宫并不充盈，除了这几个关系到前朝的妃子，还有一位扬州美人，秦美人，他与前朝并无关系，但妙的是她的容貌同墨云杉相似，秦美人育有一女林舒清，林南川冷冷看过去，林舒清竟比其母更像自己母亲，听说林舒清十分得皇上喜爱，破例封为安乐长公主，大启王朝有规定，只有皇后之女才会被称作长公主且有封号，而林舒清不过一个美人所出之女，竟有如此殊荣。
　　林枫让众人平身之后，带着林南川到了主位，他让林南川坐到了自己旁边，本该属于皇后的位置，道：“今儿是川儿的庆功宴，川儿灭了北戎，还边疆百姓安宁，是大功一件”林枫顿了顿，指着几位皇子公主说：“他久不在宫中，和你们关系不熟，但不熟不代表关系不好，他要是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问到了你们，你们可要给我耐心解答，可不许欺负他。”
　　“是。”
　　“怎么会欺负四哥哥呢，清儿在宫中常听宫人说起四哥哥杀敌时候的英姿，今天一见，四哥哥果然长得和传言中一样漂亮。”长公主林舒清不过十四岁，正是说话不顾忌之时。林南川若是女子，说她漂亮倒也不过分，但她现在的身份是立了战功的将军，说她漂亮，是有些折辱了。
　　林枫也不恼，笑吟吟问道：“那清儿喜不喜欢四哥哥啊？”
　　“喜欢啊，四哥哥，你可不可以教我习武啊，我缠了父皇好久，可父皇不同意。”
　　林枫打断了林舒清的话：“你一个公主，舞刀弄枪的像什么样子，刀枪无眼，再伤着自己。”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失言，林南川不在他身边太久了，久到他差点忘了这个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才挣得军功的亲王本该也是位公主，也该养在锦绣丛的，是自己将她送到战场上的。他刚想说什么却听见林南川道：“长公主，不止战场上刀枪无眼，平时的演武场也是，皇上心疼公主，自然不会忍心让公主受伤。”
　　林枫心中黯然，他这几年同萧世安来往过书信，每次萧世安的信上都会提到林南川受伤，平时的伤虽不是什么大伤，却也伤筋动骨，最严重的一次伤是攻打北戎时，被北戎一员大将划破腹部，险些没救回来。林枫问道：“朕听世安讲，川儿也曾受过不少伤，可有什么大碍？”
　　“多谢皇上挂念，都是小伤。”
　　五皇子林舒棋道：“我听说四哥手下有两支奇兵，一支鬼卫，一支鹰骑，不知四哥回京可曾带回来了，皇弟我倒想见识见识。”
　　“不知五皇子听谁说的？”
　　林南川暗忖：这几年来，鬼卫在明，鹰骑倒是一直暗中行事，屡屡有关于鹰骑的流言，也被鬼四压下去了，若这五皇子知道鹰骑的事情，那么京城外那场刺杀和他脱不了干系。
　　五皇子笑道：“自然是听茶楼上的说书人讲的。”
　　“鬼卫是由萧将军所建立，此番大部分留在了塞北，并未同我来京，鹰骑是我正在组建的，目前并无多大规模。”
　　二皇子道：“我也听说过四弟和鬼卫的传说，说有一次北戎布下了迷谷阵，相传那个阵法是百年来从未有人破解过，竟让四弟破解了，那场战役可是让北戎元气大伤啊，可有此事？我对阵法也有些感兴趣，四弟有空不妨教教我。”
　　“二皇子谬赞了，不过都是属下的功劳。”
　　太后语气不善：“都别讨论战场上的事了，怪不吉利的，林南川，你久不在京中，京中不是塞北，有京中的规矩，今日回去了，学好规矩，别让人笑话了去。”
　　“是。”林南川不咸不淡的应道，她并不想与人起冲突，她明白这里不是塞北，一旦起了冲突，她不相信皇上会偏向她这边，这倒是无所谓，但是会给萧世安招致不必要的矛盾。
　　“我早就听说塞北风光壮丽，如今看见整齐划一的塞北军更是心生震撼，四弟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想必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倒叫我这个长在安乐窝里的纨绔感到惭愧。”三皇子岔开了话题。
　　宴会结束后，林枫带着林南川来到了蜀王府，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蜀亲王府”，院内布置倒是和塞北相差无几，自己的院子后面有一片竹林，湘妃竹。林南川很喜欢那种竹子，不过塞北环境不适宜湘妃竹生长，萧世安费了很大的劲才让竹子成活了一小片，此番见到京城中的一大片，反倒没了之前喜欢的感觉，他之所以喜欢可能是那种竹子的典故，是萧世安讲给他的第一个故事，也可能是自己随口一提就有人放在了心上，他还记得他怕萧世安辛苦，不让他种了，而萧世安只是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说：“怎么会辛苦呢，昭儿喜欢就好了。”
　　林枫看了一旁林南川并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叹了一口气说道：“川儿，朕以前做错了很多事，朕希望能能弥补你。”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刚回京，不必急于上任，先熟悉一下京中事务。”
　　“多谢皇上。”林南川行礼道
　　“你不叫......，算了，朕先回去了，你早些歇息。”
　　林枫走后，林南川松了一口气，回了房中，墨雨见林南川回来了，给她端了一杯醒酒茶，笑道：“累坏了吧，一身酒气的。”
　　“嗯，宴席上的人都和狼似的，总想从我口中打探出什么消息，他们敬的酒我又推脱不掉，就多喝了几杯。”她感到有些气闷，松了松衣领。
　　“宫中的那些人啊，看着良善，其实就是背后阴人的好手。”墨雨上前帮林南川整理了一下衣服，把衣领放了下来：“还是小心为上。”
　　“姑姑放心，我有分寸，对了，鬼一鬼二回来了吗？”
　　“他俩没回来呢，不过赤鹰他们回来了，在书房。”
　　“嗯，我过去。”
　　“去吧，告诉他们屋子我都收拾好了。”
　　“好。姑姑早点休息。”
　　墨雨应了一声，看着林南川离开的身影，想起刚才整理衣领时注意到林南川脖间勒的微红。叹了一口气，心道若是当年就知道京中并非良善之地，小心一点，小殿下也不会承受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