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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惊魂不夜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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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歌余文渊很耳熟,尤任也是,虽然隔着门井熠的咬字听得不那么真切,但两人都听清了,尤任还跟着小声哼唱了,客厅里唱的和听的两个人,都没意识到这首歌原本是悲情的。不得不说井熠的声音很好,调也准,即便不用修音听起来也沁人心脾。啤酒小菜配着音乐,这小小的三室两厅就像是个音乐酒吧,尽管歌曲统一不了每个人的所思所想,但两个沉浸的听众和一个入情的歌者,三人身体里的某种节奏在歌声响起的时候变得一致,他们的情感也因此更容易相通。
“去休息吧。”尤任对余文渊说。
“嗯...不行,还没和学姐说晚安。”
“……”尤任没再说话,拐到厨房里拿了塑料袋,把桌子上的垃圾一件一件收拾到袋子里。余文渊看到尤任在收拾也想帮个忙。
“去洗漱睡觉。”尤任说。
“我收拾吧。”
“你去睡觉。你喝醉了。”
“不行,我还没写日记!”余文渊义愤填膺地说。
“……”
“好,那你去写日记。”尤任放下手中的垃圾袋,无奈地盯着余文渊的脸,就等着他起身回屋去写日记。看着余文渊在茶几上挥来挥去的手,尤任一把拉起余文渊,架着他往房间里去。“酒量太差。”
这时的余文渊晕是晕了,反应也的确变慢了,但醉倒不至于,力气反而还变大了。尤任碰了他以后,他竟觉得自己颜面扫地,毕竟他大学时期比这时还要醉的情况多多了,他硬是把自己的胳膊收了回来,然后自己走回了屋子,坐到了桌子旁,打开台灯,拿出日记本,翻开,写下鸡爪体。
【如果我喝醉了我绝对不会像这样拿起笔在日记本上写下我如果喝醉了我绝对不会像这样拿起笔在日记本上写下我如果喝醉了……】
不亏是余文渊,真的是个意志异常顽强的人。
他的屋门没有关,尤任把客厅又收拾得像样板间,拎着垃圾要放到门口,路过了余文渊的屋子时,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人。刚好这时井熠从自己的屋子里出来了,尤任随手关上了余文渊的屋门,若无其事地处理了垃圾。
“你们都吃完了?这么快?没给我剩一点?!”尽管已经快到半夜,素颜的井熠依神采奕奕:“陪我再喝点,尤任,我知道你酒量好。”
“不了。”
“余文渊呢?喊他出来再喝点。”
“他睡了,酒在冰箱里,自己去拿。”
“再陪我一会儿嘛,求求你。”井熠直往尤任身上蹭。
“……”
“我不觉得一个人没意思。”尤任躲开了,瞪了井熠一眼,这让井熠很受伤,不过对井熠来说,这样反而让他觉得有趣。与尤任的视线交错后,这个精致的人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又稍微收敛了笑肌,就好像是笑累了也要休息一样。
井熠放尤任走了,他也没再去冰箱拿酒喝,在客厅伸展了几下后便回了自己的屋子。灯熄了,客厅静了,人也都渐渐睡去。
尤任半夜醒了,担心余文渊还趴在桌子上睡,于是起身打算去看一眼,刚出房间便听到了流水的声音,似乎是公用浴室的水声,他往卫生间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那里的灯开着。
“余文渊么?”尤任想。他去敲了两下余文渊的门,发现没动静便试着打开,屋里没人。尤任便去卫生间看,没想到刚走到门口,余文渊就擦着头发出来了。余文渊完全没想到他半夜洗完澡出来还有人迎接,他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摔倒地上。
“尤任?!你怎么还没睡?”
“我以为谁洗完澡忘记关水。”
“吓死我了。”
“酒醒了吗?”
“醒了醒了……”
待余文渊平静,尤任递给他一块浴巾,问他为什么要半夜洗澡。余文渊只答说那是他的习惯,不过这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他不小心睡着了,没回他女神学姐的消息,没和学姐道晚安。余文渊在书桌上醒时已经深夜,他的学姐给他发了很多条信息,他慌得不行,一条一条仔细地看,一条一条地回,他不允许自己道歉的文字比他学姐晚上给她发的文字要少,但越是道歉越是懊恼,越无力,越觉得自己没本事处好这段关系。学姐说他没有爱人的能力,他认可。
余文渊这个恋爱菜鸟,一天内竟然让女生讨厌了两次,这还只是和女神谈恋爱的第二天……
所以他去洗了澡,想把那些困扰都洗掉,想收拾好状态迎接新一天的工作。余文渊总是这样,他是个工作狂,一方面工作意味着赚钱,二是他这个人也足够实诚,领导吩咐的他一定会努力做好,不想让别人失望,他信奉一切成功人士的成功秘诀,自律、坚持、努力、惜时,这些被成功人士讲到烂的智慧余文渊按单全收一一照做,而且追求极致。只可惜他有点死脑筋,从他盲目相信就能看出来,所以他总是不得成功。
“你用吹风机吗?”尤任背对着正裹浴巾的人。
“有么。”余文渊的声音有些落寞。
“你等着,我去拿。”
待尤任回来时,卫生间的灯已经关了,余文渊回了自己的屋子,他没锁门,尤任敲了两下,便被允许进入了。
“吹干了早点睡吧。”尤任把吹风机递给余文渊,落寞的人头发已经不再往下滴水,只要他再多坐着落寞一会儿,头发就会自己干了,但他还是接过了吹风机,说了声“谢谢”。
屋主没赶人走,客人便多留了一会儿。
“你怎么了?”客人问。
“...没什么。”屋主答。
“工作上的事?”
“不是,不全是。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嗯,有事可以叫我,那我先回去了。”
“......”
余文渊没回话,他有点想留住身前这个人,他想找个人聊聊天,说说话。他想问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像学姐在聊天里说的那么差,他想变得更好,他想被人喜欢,想被认可。但他知道外人没有义务接受他的消极情绪,更何况是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人。余文渊没有目送,他低着头,直到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才抬起头,看着紧闭的门,他摸了摸自己还未干的头发,呆坐着等自然风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