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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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于烟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病房里只有点滴不厌其烦的滴落声，沈于烟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厚厚的一层。
这一个晚上，可真够兵荒马乱的。
她拿起手机，用自己可以活动的右手点开了邮箱。
刚进入界面，手机立刻发出一声迫不及待的嗡鸣。这是她的工作邮箱，平时用来处理剧本相关事务。沈于烟定睛一看，收件箱的后面显示着一个“1”，她颇为纠结地盯着那个数字看了三秒，手指轻轻一点，还是点开了收件箱。
“退。”
算上标点总共两个字，果然是李导人狠话不多的风格。沈于烟疲惫地往后一靠，脑袋放空半天，末了，把手机扔在了一旁。
沈于烟以前写过几本小说，卖了版权后，对编剧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自此转行。虽然没有多大红大紫，但在圈内若是提起她的名字，旁人也好歹有个印象。
这次的剧本她写了很长时间，情节铺陈有序，伏笔一条接着一条，但若是草草看过，必然看不出其中的奥秘。但她相信以李导的能力，必定能把这个剧拍好。
稿子是前天交的，也不知道怎么的，这次她的感觉格外的不好，而业内众所周知，退了的剧本，李导从来不会看第二遍。所以她坚持要亲自见一见李导，来解说一下这个稿子。
谁知道，就遇上了这么一出。想起那个男人，沈于烟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中指空荡荡的，只剩下一道戒痕。当时场面混乱，她也没看清那戒指掉到了哪里。
但此刻让她再回去找是不现实的，她被那女粉丝的相机砸到了头，虽然只是轻微脑震荡加破了相，但沈于烟惜命得很，可不敢在这样的当口再出去乱跑。
正胡思乱想着，门口忽然传来了“咚、咚”两声敲门声，猝不及防，惹得沈于烟眉心一跳。
不过片刻，她已平静下来，冷静开口：“请进。”
走廊的灯光自门中漏进些许，很快又被隔绝在外。进来的是个年轻的男人，个子很高，穿了一身深蓝西装，几缕碎发挡在额前，露出湛然的一双眼。看起来十分精英。
男人拿了一束浅紫色的满天星，走到病床边，一双眼微微弯了起来，“我是顾澄的朋友，他有事走不开，托我来看望你。”
沈于烟脸上没有什么讶异之色。她尚未告知任何熟悉的人自己受伤的消息，而晚上又是顾澄的人送她来的医院，猜也能猜到。
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顾澄如此有心。
她礼貌地扯了扯唇角，说：“谢谢。没什么大碍，请帮我谢谢顾先生的好意。”
男人把满天星靠着桌子放下，若无其事地开口问：“你今天是特意去等顾澄的？”
沈于烟一愣，脸上立刻罩了一层寒霜。
看此人斯文有理，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物以类聚”的规律。她唇角的笑有些冷，连带着语气也冷了几分，“作为朋友，我认为您应当劝劝顾先生，少花些时间在妄想上，或许星途会坦荡得多。”
男人一怔，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看了一会，似乎是在确认她这话的真实性。正在此时，男人的手机嗡嗡响了几声，沈于烟眼角的余光看到他唇角似乎勾起了个诡异的笑，这才接起了电话。
“喂，见到了，人没事。”
呵。
沈于烟别过脸，没有作声。
电话那头，顾澄语气里有藏不住的兴奋：“霍止，你有没有帮我套话，她到底是不是我粉丝？”
霍止似笑非笑，将沈于烟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一瞬，伴随着一声气急败坏的“靠”，霍止将手机拿得远了一些，就听到顾澄接着说：“你让她接电话！”
音量之大，沈于烟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看着霍止拿过来的手机，面无表情地接了过来：“说。”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随即顾澄的声音再度传来，沈于烟似乎听出了几分诡异的喜悦。
“你有没有看微博？”
“……”
“虽然我星途不大坦荡，但我好歹也有八百多万粉丝。沈小姐，你信不信过了今晚，连你的家庭住址都能被人扒出来？”
沈于烟没说话，皱着眉拿起手机，点开微博，刚点进热搜榜，手就是一颤。电话那头的顾澄似乎料定了她的反应，过了一会才轻笑了一声，说：“通稿我还没发，沈小姐现在说实话还来得及。”
言下之意，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由他说了算，她沈于烟未来的人生走向，也在他一念之间。
只可惜，沈于烟从来不是个任人拿捏的性子。
她冷冷一笑，“不知道顾先生逼人当自己粉丝这样的事情传出去，还能不能保持以往温文尔雅的良好形象？”
顾澄一愣，随即接口：“这是霍止的手机，我确定你没法录音。”
沈于烟没有什么表情：“我开了外放，用自己手机录了音。”
霍止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即，那头沉默了一会，电话被掐断了。
这一夜沈于烟睡得很不好。
这热搜上得莫名其妙，伏案多年，她从来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出名。
顾澄的话还在耳边回响，虽然威胁意味十足，但沈于烟觉得，但凡顾澄还有点脑子，应当干不出来这样的蠢事儿。
更何况，顾澄如今事业正是上升期，按照她对这一行的了解，他绝不会在这样的节骨眼上任由自己被绯闻缠身。尤其是，莫须有的绯闻。
她该感谢那件西装外套，以及当时下了车以后自己一直低着头走路，好歹没有露正脸，大约是八卦不到她身上的。
是以，她也放心了一点。
新写的剧本被退了稿，但工作还是要继续进行。
没多久就要进组，担任一个古装IP的跟组编剧，这件事，只好先这样放一放。
想了半夜，沈于烟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前一天睡得晚，第二天一直睡到了九点多医生查房才醒。
确认了没事，沈于烟无意在医院久待。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她打了辆车回到租住的公寓，一眼就看到了门口放着的男式皮鞋。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陌生的味道，沈于烟本能地皱了眉。
编剧这行作息不太规律，有时需要进组，跟着剧组东奔西走，几个月都回不了家，没活儿的时候，又能在家闲着几个月。正好那时秦寒刚到这个城市，央求她同住，两人是高中同学，关系不算差，她也没多想，让秦寒搬进来了。
后来秦寒去当了练习生，平常经常住在宿舍，偶尔回这里住。
可即便如此偶然的几率，沈于烟也碰上了几次她带男人回来。
还每次都不带重样的。
沈于烟摇了摇头，走到客厅开了窗。
卫生间的门突然被打开，沈于烟一回头，里面走出了个只裹了条浴巾的男人。
一张陌生面孔。
男人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下一秒脸上就带了笑，径直走上前来，朝她伸出了手。
沈于烟没有看他，从身侧绕了过去。
那男人也不恼，自以为从容地收回手，问道：“你就是沈于烟吧？”
沈于烟还没开口，那厢就传来了秦寒娇滴滴的叫唤声：“你怎么这么慢呀……咦，烟烟，你回来啦？”
沈于烟看了秦寒一眼，她只穿了条丝绸吊带裙，本来神情慵懒，在见到自己的一瞬似乎是愣了一愣，随即有些不自在地笑了一下。
“昨晚打你电话也没人接，我还以为你又进组了呢……你头怎么了？”
昨天出门没带充电器，后半夜手机就没电了。沈于烟不想多说，只冷淡地点了点头，“没什么，我有点累，先回房了。”
沈于烟反手关了房门，疲惫地躺倒在了床上。
该结束这样的生活了。沈于烟皱着眉想。
她的房间自带卫生间，冲了个澡出来，沈于烟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拿起了充着电的手机，下意识点开了微博。
照理说，昨天的热搜，今天应该被撤得差不多了。
谁知，占据热搜榜第一的，竟然还是顾澄二字。不过这回没带什么引导性的言语，沈于烟理所当然地被第二条热搜吸引了视线：《名动大楚》官宣。
点进去一看，沈于烟刚松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那是剧组官微发的微博，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官宣：男主顾澄。
文下，配的是顾澄昨夜走红毯时的照片，清俊挺拔，一如往日翩翩君子模样。
底下的热评大约都是顾澄的粉丝，沈于烟草草浏览了几条：
“原来小编也是澄哥的粉丝，握爪！”
“这一波力挺我服！”
“期待《名动大楚》，期待我澄哥的表现！”
……
昨夜早就看过了热搜榜，沈于烟自然知道，顾澄又错失了奖项，是以，这条微博和微博下的评论也就容易理解了。
但关键是……
《名动大楚》，就是她即将担任跟组编剧的剧啊。
沈于烟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昨夜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关于稿子被退的愤懑之情，在看到手机屏幕上顾澄那张笑脸时，犹如野火般猛烈地烧了起来。
她与顾澄，大概八字不合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