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入云间》青柠椰子

9、帮出头张小香送狗

　　里正家并不近，徐氏和阿秀娘在前面急急走着，阿秀跟在后面。

　　远远的看到一家门口的榆树下，站着几个妇人。其中一个说道“哎呦，那西边可别让孩子去了，那个老太太邪乎着呢？”
　　“怎么了？”另一个女声问。
　　“小磊子前几天回来跟我说，他们去西边玩，看到那老太太拎着血淋淋的一个长条的东西出来！”
　　“嗯，可不是，我家儿子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你们说，她这是不是吃活物啊？这老太太可真邪乎！”
　　“村里严寡妇说，她去店里打酒，啧啧，一个老太太，你说她啥也不干，哪里来的钱喝酒？”另一个声音附和。
　　“嗯，邪乎着呢，估计会什么妖妖怪怪的邪术，你看她那眼睛贼亮贼亮的，一看就不像正常人啊”
　　“可不是，我家孩子小时候，爱去那边玩，只要一去，回来就烧得说胡话。我早就不许他去那边玩了。”
　　“她跟老张家那个姑娘一起出过门哪，你看老张家那个小石头，整天不说一句话，说不得招了什么东西呢，不行，我得跟我家小子说说，让他离老张家那几个孩子远点”阿秀一听就明白这几位是在说花婆子的闲话呢。

　　几人聊得实在太投入，直到阿秀娘和徐氏特意咳嗽了几声，才住了嘴。“徐大嫂，胡妹子，这是去哪里啊？”那个大嗓门毫无疑问就是胖婶了，这会咧着嘴，漏出两颗大板牙。
　　“几位，这大热天，咋在这里说话呢？”徐氏脸上带着一丝笑问道，阿秀娘没说话，只是跟几人点头微笑。
　　“这不是准备去一起去田里么，光顾着说话了”另一个女人回道。

　　“那你们忙着，我们还有事哩”徐氏不想多话，打了招呼，就想脱身。
　　“哎，我说徐嫂子，你这妹子是不是要说人家了？”胖婶并不在乎别人忙不忙，只要能道点八卦，她能站着说一天。几个女人听了这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阿秀娘。

　　“她胖婶，你这话听谁说的？没凭没据的你红口白牙的就敢当着我的面瞎说？”阿秀娘质问。
　　“是啊，她胖婶，你这话得说清楚，哪里听来的混账话就四处传，你这不是把阿秀她娘往死里逼吗？”徐氏沉了脸，“要么咱们这就去里正家，当着他的面，掰扯掰扯这事？”
　　“哎呦，徐嫂子，胡妹子，可别生气，这不是，前几天听那陆婆子说给胡妹子说亲么？我这嘴一瓢，人一蒙，话赶话的，我不说了，不说了！”胖婶一听要去里正家评理，赶忙陪着笑脸，她可不想去那儿，那老头骂人可厉害着呢。
　　“哼，要是我再听你四处传我妹子的闲话，咱们就真得去里正那里说道说道了”徐氏撂下话，拉着阿秀娘就走。
　　“婶子们，听庵里的师太说，这乱说话，死了以后是要进拔舌地狱的，那小鬼每天将你的舌头拔下来几遍，哎呀，血淋淋的，想想就疼呢！”
　　几个女人惊恐的望着阿秀，不约而同的捂住嘴。

　　里正闫德友在小塔村很有威严，早年读过书，识得字。曾在州府的大户人家里做过管事，怎奈老娘生病，40多岁时辞了差使，回家全心全力的照顾老母，十里八乡一时传为美谈。

　　他家是村里日子过得最好的，两个儿子如今仍在州府那大户人家做事，家里人口少，本就宽敞的房子显得愈发宽敞了，干干净净的地面，整整齐齐的工具，院子里没种菜，只在墙根边种着一些花草。

　　三人进门时，里正闫德友的老母亲正在院子里乘凉，见有人来了人，高兴得一叠声叫儿媳妇孙氏拿茶、拿糕点，招呼众人喝茶吃果子。

　　老人家儿孙满堂，两个孙子虽说成了家，可常年不在身边，她最爱孩子，一看到小孩子，总要稀罕一阵子。看到阿秀，就不肯撒手，果子、糕点一股脑儿献宝般招呼着，人说老小孩老小孩，这老人家就如孩童一般。

　　那边徐氏带着阿秀娘进了屋子，阿秀待在外面陪着老小孩，她很喜欢这个腿脚不太方便的老太太，白胖白胖的，脸上总是带着慈祥的笑。

　　过了小半个时辰，阿秀都感觉自己吃撑了，徐氏和阿秀娘终于出来了，阿秀娘眼睛红红的，显然又哭了一场。徐氏平静了很多，显然事情办得差不离了。

　　“奶奶，我回家了。哪天再来找你玩哈。”阿秀大声的和老人告别，老人握着阿秀的手，恋恋不舍，又招呼着儿媳妇给阿秀拿果子“秀丫头，拿点儿果子回家，可甜呢，小孩子们都喜欢”。
　　里正媳妇笑着将一包果子放在阿秀怀里，“拿着，奶奶给你的，甜着呢”。“谢谢奶奶，谢谢婶子”阿秀捧着果子，脆生生的甜笑着谢过。

　　直到回了家，阿秀才问道“娘，怎么样？里正伯伯怎么说的？”
　　“没事了，他说会找陆婆子，再敢给孙二狗说媒，就把她撵出村去，据说她不是一次两次干这事了。孙老二那个无赖，里正会处理，他最近没少祸害村里人呢”。

　　看着她娘犹自不能开怀，阿秀安慰着“娘，今天我做饭，让你尝尝你闺女的手艺，我都想好怎么做鱼啦”。一顿好吃的应该能让她开心些吧，如果不能，就两顿！阿秀进了厨房着手准备。

　　这一指长的小鱼儿够他们母女吃两餐了，阿秀填好柴，引火用了半天，最后还是在她娘的帮助下成功了，她不得不感慨，古代生活对她这个现代人来说，真真的不容易！

　　家里没有多少油，没油的鱼也不好吃，狠狠心，倒了平时一倍的量，阿秀娘看到，还念叨了好几句，这样做菜，他们娘很快就没饭吃了。

　　阿秀把她娘推进屋，死活要一个人将这顿饭做完。她是会做饭的，厨艺不错，来了这里，胡善珍疼女儿，只让她帮忙烧火，这连着炕的柴火灶和现代用的煤气灶太不一样了。

　　油烧热，将她娘帮着切好的葱花放进油里爆香，又将收拾好的鱼放进锅里过油，火太难掌握，没等鱼皮泛黄呢，他赶紧盛出来。

　　又放了她娘自己做的大酱入锅去炒，等着那浓郁的酱香在厨房里飘散，阿秀将准备好的酱油一股脑倒了进去稍煮，本来放点酒更好，可惜家里没有其他调料了。

　　最后倒入一碗清水，等着汩汩的冒出一个个棕色的小气泡，将鱼放进去。将中午的玉米面饼子放进锅里一同蒸，剩下的就只有等了。

　　阿秀娘此时在院子里照管那些只鸡，之前他们也将鸡放出去，可连着丢了几次，村子人不多，谁偷鸡大家都知道，怎奈找不到证据，又不好打上门去，只能将院子分出一块地方，用树枝密密的扎成篱笆，在自家院子里放养，鸡粪用来沤肥，虽然味道难闻，可鸡保住了，只是打扫的工作量变大了。

　　“婶子，在家呢？”
　　“小香啊，吃饭没？”阿秀娘应道，接着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小香怀里抱着一只小黑狗，那小狗瞪着眼，懵懵懂懂的看着一切，显得呆萌呆萌的。

　　“婶子，我娘让我把这只小狗给你送来。我娘说了，别看这只狗现在看着小，长大了是看家护院的好手呢”说着走到阿秀身边将狗递了过去。

　　“喏，阿秀，你抱抱，它现在可乖了”，阿秀伸手接过，忍不住摸了摸那小狗的额头。

　　“张嫂子办事就是利索，我前两天跟她说，这么快就抱过来了？”阿秀娘看着那呆呆的小狗，凑过去摸了摸那黑缎子一样肉肉的身体。

　　“小香姐，吃饭了么？进屋吃饭呀，今天我做了鱼”阿秀邀请着。
　　“是啊是啊，在这儿吃，常常阿秀的手艺”阿绣娘热情附和。

　　“我家也该吃饭了，我来前，我娘已经在摆饭桌了，就不再这里吃了”说着转身想走。
　　“小香姐，你等会，我给你端一碗，你们试试呗，要是好吃，咱下次专门去抓鱼好不好？”阿秀赶紧拦住要走的小香。

　　“是呢，刚好能出锅，带回去尝尝，我们阿秀的手艺，我也是第一次试呢！”阿秀娘笑着进了厨房，开锅盛菜。

　　一开锅，一阵香气飘出来，“闻着可不错啊！”小香笑着，“阿秀越来越能干了，婶子以后就享福吧！”

　　“都说女儿是贴身小棉袄么，你娘也有福气。拿好啊，小心烫着”阿绣娘嘱咐着小香。
　　“嗯，那婶子我先家去，明天再把碗送回来。”
　　“不急，你慢着点，我明天去找你娘，不用专门送一趟了啊”阿绣娘俩送小香出了门口。

　　阿秀抱着那小黑狗舍不得放手，她最喜欢猫啊、狗啊，之前就想养一只，可工作忙又经常出差，使她歇了心思。

　　“咱们吃饭吧，常常我姑娘的手艺”。阿绣娘催促着，阿秀才不舍的放下小狗，洗手吃饭。

　　当一筷子鱼下肚，阿秀娘脸上的笑容放大了“真别说，闺女，不错，好吃啊！这咋就会做鱼啦！”阿秀心中暗道自己不小心，赶紧补救道“娘，我这不是长大了么，你看，我天天给你烧火，看你炒菜做饭。我问过小香姐怎么做鱼好吃，她说张三婶就爱这么做呢！”她娘并不纠结这个话题，阿秀才放了心，暗暗告诉自己千万别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