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入云间》青柠椰子

8、流言起阿秀生疑惑

　　接近晌午，在小香姐弟的帮助下，阿秀满载而归，一指长的小鱼将她的小篓子装的半满，别看小石头年纪不大，干活是把好手。在他的帮助下，阿秀才这么顺利抓了如此多的小鱼。

　　阿秀趁空看了看那些木耳，盘算着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将这些灰色的小精灵采摘回家了。

　　阿秀指着自己的背篓真诚的建议道：“小香姐，这么多鱼，你拿些回家吧！”“姐先谢谢你啦，这鱼我们不能要，你这小馋猫儿，一定是想了很久吧。”小香笑着点着阿秀的鼻尖，这个小香确实说的不错，她天天盼着有肉吃，想得梦里都会流口水，她赵衡秀，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一番推让，小香姐弟仍没有改变主意，阿秀不再勉强。三人在村口分手，约好下雨后去采蘑菇。走出一段，又被小香叫住，“阿秀，那个孙老二的事，我刚才想了半天，还得跟你说说，这可不是小事，你回去千万千万记得跟你娘说，可别被他祸害着”。看着小香紧绷着的脸，阿秀心里紧张起来，重重点头“嗯，小香姐，你为我们好，我知道，回家就跟我娘说。”

　　“哎呦，这不是小香和阿秀嘛，小石头也出来了，这是进山了？”胖婶不知从哪里出来，看着小香阿秀的背篓，充满好奇。“小石头啊，你怎么不找我家磊子玩啊？天天跟着女娃一起，有啥出息？”没等小石头回答。小香已经说道“婶子，这晌午了，要去哪里啊？吃饭了么？”

　　“这不就是去找我家小磊子，这孩子，不知道去哪玩了。哦，秀丫头啊，听说你娘要给你找个后爹了？我就说你娘那模样，那身段，啧啧，怎么能……”“婶子，你可别瞎说，什么后爹后娘的，哪里听来的荤话和阿秀说，赶紧去找小磊子吧，说不得又和人打起来了呢”。

　　“哼，我家小磊子可是好孩子”胖婶斜了小香一眼，又瞄了一眼阿秀，转身走了，显然因着小香的话，胖婶生气了。“哼，她们家那小磊子还是好孩子，呸，亏她说得出口”小香啐了一口，看着胖婶扭扭哒哒的走远了，一脸严肃，眉毛纠结在一起“不对啊，阿秀，她咋就说你要有后爹了？”

　　“这，哎，不瞒你说，今天我家来了个什么陆媒婆，说是要给我娘说亲，具体的我也没听清楚，谁知怎么就被这胖婶知道了去”阿秀疑惑。

　　“啊？那个陆媒婆，就是那个胖胖的，穿得特花花儿的？”
　　“嗯，就是那个人”
　　“她最是个不靠谱的人，见着钱比见着爹都亲哩，她这是不知道又收了哪家的钱，打你们家的注意，莫非真的是孙老二？”小香猜测了一会儿，想是烦躁了，她晃了晃头，对着阿秀道：“不管是谁，反正准没好事儿，回家赶紧告诉你娘，赶紧想办法。这胖婶是个大嘴巴，她知道的事，全村马上就要都知道了，万一有事就去我家找我爹娘”小香反复叮嘱了几遍。

　　阿秀握了握小香的手，“小香姐，我这就回去跟我娘说，你放心，不会有事的”。阿秀安慰着小香，更像是安慰自己。

　　那鱼篓子背在背上，有些小鱼还在拼命挣扎，尽力和命运抗争着，而有些已经失去了生命。阿秀并没有在意这些，对她来说，鱼是否新鲜，在当下已经不是问题了。

　　几天功夫，她两次碰到孙老二，而孙老二每次都会搭讪；之前在村子里，她也是碰到过那个无赖的，可那无赖从来不曾注意过她，或者说，根本不曾看到她；她娘在这村里几年了，突然，陆媒婆就来说媒了，紧接着那多嘴多舌的胖婶就说她要有后爹了？阿秀将一件件事穿起来，整个事件愈发明显了，莫非就是那个倒霉催的孙老二在兴风作浪吗？

　　当她踏进家门时，厨房的门开着，一阵阵烟雾伴着饭菜的香味飘散开来，阿秀娘在灶前忙碌。“娘，我回来啦。咱们晚上有鱼吃啦！”阿秀将篓子里的小鱼拿给她娘看。

　　“呦，不错，就是小了点，数量倒是够多，怎么做好啊？”阿秀娘伸头看着篓子里的鱼，蹙着眉问道。“交给我好了，保准好吃。”阿秀自信满满。

　　两个人的饭菜其实很简单，不一会儿二人就吃完了饭，阿秀一边收拾鱼，一边将碰到孙老二和碰到胖婶的事绘声绘色的和她娘讲了一遍，又细细分析了她的想法，并把小香的担心一并说了。

　　看着女儿一脸严肃，阿秀娘不由得叹了口气。“阿秀放心，一会儿我就去趟你胡大伯家，再去趟里正那儿”。
　　“娘，那个陆媒婆说的人，不会就是孙老二吧？孙老二今天看我那样子，跟看自己家的丫鬟一样”。

　　“老话说得好：媒婆的嘴，骗人的鬼，这不就应了。那陆婆子当真可恨，孙老二什么样的人，她这个村里的坐地户不知道？太欺负人了！”。

　　阿秀娘确实很生气，他们母女恨不得在村子里隐身，这个无赖货真是没事找事！

　　“娘，别跟这种人生气，咱们得想招对付他们才行。”
　　“嗯，娘知道，咱们歇会儿，就去找你胡大伯和你胡大娘商量商量去”

　　见她娘没有让怒气冲昏头脑，阿秀进了厨房，将收拾好的小鱼用盐腌了，用帘子仔细盖好，家里养着鸡，苍蝇是不可避免的生物，整天飞来飞去，她们娘俩每天都要将所有的食物妥当的遮挡起来。

　　“秀丫头，起来了”，阿秀只觉在炕上眯了没一会儿，就听见她娘在耳边催促，娘俩简单梳洗收拾了一下，阿秀娘在柜子里翻找出一套靛青色的男式衣裳和一双布鞋，想是早就做好了的东西，母女二人拎了东西奔着胡家去了。

　　这时，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村子里没什么人走动。胡大伯家并不远。大门没栓，院子里静悄悄的，他家的那只大黄狗躺在海棠树下，听到动静慢慢睁开眼，看是阿秀娘俩儿，又慢悠悠的合上眼皮。

　　“大嫂子，在家么？”阿秀娘推开房门，里屋炕上坐着一个头发半白的妇女，正飞针走线的做着什么。

　　“大嫂子，又领了活计？”半白头发的妇人抬起头，看到是阿秀娘，脸上的顿时露出一个笑容“阿秀她娘来了，这大太阳下的，赶紧坐。我给你倒杯水去”说着就要下炕。

　　“大嫂子，你别忙，我这碰到难事了，找你和大哥商量商量”说着红了眼眶。

　　这个妇人就是阿秀娘胡的远房堂伯的儿媳妇徐氏，人已半百。如今三儿一女都成了家，一个女儿嫁在邻村，离娘家不远。老两口是明白人，最小的儿子一成亲，就分了家。老两口单过，以后干不动活了，再找个儿子家里养老。徐氏善良淳朴，自从阿秀娘俩来了小塔村，多得她的照拂，每年阿秀娘都要做些衣裳、鞋袜给这可敬的老两口。

　　徐氏看阿秀娘这样子，已是唬了一跳，“哎呦，珍娘，别哭，这是咋了？你大哥下晌才能回来，说是镇上人家盖房子他去帮工了。你别急，跟我说说”。徐氏安抚着，倒了杯水递给阿秀娘，又端了一盘海棠果给阿秀。“秀丫头，吃果子。大妹子，你喝点水，咱们慢慢说”。

　　阿秀娘将最近几天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末了委屈的加了一句“大嫂子，你是知道我的，自从来了咱们这村里，我本本分分的做人，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这几年能不出门就不出门。那孙老二，我也只见过一次”。

　　徐氏蹙眉，将手里的茶杯“啪”的一声放在炕桌上道“这个王八羔子，回来就没安什么好心眼子。这老孙头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养出一个这样的兔崽子，你别怕，一会儿咱们就去找里正评理去”。

　　阿秀娘才想起自己包袱里的衣裳、鞋子，赶忙放在炕上，“大嫂子，您也别生气，这是我给你和大哥做的衣裳和鞋子，有空试试，不合身我再改改，早想送来了，这不前些天脚疼，接着就是这个事，就忘记了”。
　　“哎呀，说过你几回了，别送东西，你和阿秀不容易，有那布料，给秀丫头做点衣裳，我和你大哥不缺的，你偏不听”徐氏叹着气。“嫂子知道，你是个本分人儿，那个孙老二就是个无赖，整天想着祸害人”。
　　“哎，阿秀说，那村里的胖婶跟她说，她要有后爹了，你说说，大嫂子，我这脸往哪里搁？这以后还要怎么做人啊？”阿秀娘抹了把眼睛，那眼眶更红了。阿秀拽了拽她娘的衣袖，又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好孩子，你可别听那个长舌妇瞎说”徐氏摩挲着阿秀的头顶，满是怜爱。
　　又对阿秀娘道“咱们这就去找里正，怎么着也不能让他们青天白日的污蔑人，真是欺人太甚！”
　　徐氏是个行动派，不等她家男人回来，拖着阿秀娘俩带着一篮子鸡蛋，一同往里正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