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守门人》神说要有瓜

35、014 十六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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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串咒语并非你自己念出来的？”德雷克将身上的干粮分了一半给阿彻，目光有些深沉，“也就是说，你当时的意识并非属于你自己，对吧？”

　　阿彻看了眼手腕上的伤口，虽然还有点红，但流血是勉强止住了，看来被三叉戟攻击到的地方，自动愈合会变得很缓慢。

　　将受伤的手藏在衣袖里，他用另一只手接过干粮，点了点头：“你理解的很快，不错，少了我解释的功夫。”

　　德雷克：“是什么操控着你念出咒语的？”

　　阿彻：“我不能确定，毕竟我也没亲眼见到过操控我的人。”

　　“但不管怎么说，你心里应该有个想法了，对吧。”

　　阿彻吃东西的动作停了一下，突然看向了德雷克：“你为什么要救我？”

　　德雷克的眉头跳了一下：“……怎么，我不该救你么？”

　　“我们的关系还没发展到‘拼死也要拯救对方’的程度。”阿彻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的冷漠，“你虽然接受了将我送往极东国的任务委托，但你是海盗，并没有保证‘将我安全送到’的义务。换句话来说，如果没有其他原因，你将我送到极东国，和将我的尸体送到极东国，两者并没有区别。”

　　“哼。”德雷克三下五除二将手上的东西塞进了嘴里，眼睛注视着跳动的火焰，“那么聪明的你不妨猜一下，我为什么会救你。”

　　“因为门扉？阿斯特兰？”阿彻问，但又像是自言自语，很快否定了，“不，你只是欠了他们人情，这并不能保证我的安全。”

　　两人突然沉默了很久。

　　阿彻开口打破了寂静：“我之前说过，你在泽国皇室里有人，对吧。”

　　德雷克终于将目光从火焰移动到了阿彻的身上。

　　阿彻继续说道：“其实我也思考过，莱特虽然是泽皇亲自授封的首席骑士，但他充其量也只是个不出名的探险团队长而已，比他强大的人多得是，为何一定要他来接下这种可以影响两国外交的重要任务呢？皇室真的就这么信任他？”

　　“说不定是皇室没人可用了。”

　　“那也不该让一个小小的探险团来参与这次的任务才对。”

　　“……”

　　“莱特和泽国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阿彻看向德雷克，突然语气十分肯定，“他是泽国上个时代的遗产，没错吧。”

　　这次，德雷克终于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你是怎么知道的？”

　　“稍微猜了一下，得出的简单结论而已。”阿彻说，“这个任务的起因，归根结底是‘知识储存管理魔法’，莱特人比较笨，之前谈到这个魔法的时候，脸上表情有些藏不住，很容易被我猜出问题来。”

　　德雷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对了，之前我也打听过一些皇室的秘闻，据说泽皇原本有两个皇子，但一直都没在公众面前出现过。”

　　“再综合一下前面的线索，已知你在泽国皇室内部有人、莱特和泽国皇室关系匪浅、莱特与上个时代的‘知识储存管理魔法’关系匪浅、你必须要拼命地救我……”

　　“由此可得，德雷克，你并非在皇室有人，而是身上流淌着皇室的血脉吧。”阿彻说，“所以你才要帮我，因为我和时墓有联系，和莱特有联系，而能拯救他的人，说不定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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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雷克猛地站了起来，语气十分冰凉：“阿彻小兄弟，太聪明并不是件好事。”

　　听到这话，阿彻瞥了他一眼：“啊，你要灭口么，我并没有多少求生欲望，不会反抗的，随便你吧。”

　　“……”

　　“不动手么？”阿彻奇怪的看了一眼满脸不爽的德雷克，“那我继续说了。之所以我要问这个问题，就是为了向你确认莱特与‘知识储存管理魔法’的关系。我想你应该了解不少的内幕才对。”

　　“这是他的隐私，我不打算告诉你。”

　　“我对他的隐私也没太多的兴趣，但请你先听我把话说完。”阿彻用树枝稍稍拨动了一下火焰，“我在被那股意识控制的期间，做了好几个梦，梦的时间顺序是倒过来的。”

　　“第一个梦，我死在了这个岛屿爆发的岩浆里。”
　　“第二个梦，我死在了金鹿号的甲板上。”
　　“第三个梦，我沉入了深海之中，见到了某个存在。”
　　“第四个梦，我以第三者的视角，见证了……”

　　见阿彻没继续说下去，德雷克一挑眉头：“见证了什么？我没兴趣听你卖关子。”

　　“我想问你一件事。”阿彻说，“你们泽国，曾经是不是发生过大规模的跳海自杀事件。”

　　“……”德雷克思考了一会，“貌似有过这个传闻，那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泽国短暂的毁灭期间，因为某种原因，不少的遗民汇聚到了最东边的‘海角崖’，然后齐齐跳海。”

　　阿彻追问道：“原因是什么？”

　　他摇了摇头：“不清楚，这是只有皇室在听说过的秘闻，由于听起来太像是在捕风捉影，我并没有特意查找相关的信息记录。”

　　“好的，我明白了。”阿彻轻笑了一声，这轻轻的笑声，却让德雷克感觉毛骨悚然，“第四个梦，我以第三者的视角，见证了泽国遗民跳海自杀的全部过程。”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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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焰在黑暗中跃动着，四周的阴影也像是跟着火光一起活了过来，颤抖着，摇曳着，让夜色陷入诡异的气氛之中。

　　“‘知识储存管理魔法’，一种能将知识不断记录和保存在大脑上，越积累越多，并且还可以不断传承下去的魔法手段。”阿彻将自己查到的信息汇总了起来，“曾经由某个泽国人向神灵祈祷并带回来的，足以让泽国称霸世界的魔法仪式，它为泽国带来了一段前所未有的恢弘历史，也为泽国带来了无法想象的灭顶之灾。”

　　“掌握了无数知识的泽国人，开始严重的内耗。”德雷克接过了话题，“他们利用知识创造了足以毁灭整个世界的武器，互相争斗权利的归属，将战火蔓延到了整个东尚大陆，甚至还差点殖民了其他大陆的国家。”

　　“没错，这就是这个魔法的副作用之一，无尽的知识带来的只有毁灭，于是……泽国自我瓦解了。”阿彻闭上了眼，“在这之后，泽国重建，‘知识储存管理魔法’被列为禁咒目录，所有烙印了该魔法的人都被……”

　　“……消灭了。”德雷克忍了一会，还是叹了口气，“然而这个魔法的诱惑力太大，还是有一部分人不愿放弃它，带着自己的想法，乘船逃到了东尚大陆最东边的小岛，建立了极东国。”

　　阿彻：“嗯，不过那些人并没有能力得到由泽国皇室保管的‘知识储存管理魔法’的核心内容，于是自己开始研究，并形成了无数家族体系。”

　　德雷克：“而今天，依旧没有研究出什么结果的极东国人，自导自演设计了这么一次袭击，想借此要挟泽国皇室，交出‘知识储存管理魔法’的核心内容。”

　　阿彻突然问道：“如果极东国和泽国交战，谁会赢，谁会输？”

　　德雷克的手握成了拳头，很不想承认的说道：“泽国赢得可能性……很小。”

　　阿彻垂下了眼眸：“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泽国从重建以来，一直都只发展文化，不打算提高科技与军备，大概就是历史带给他们的阵痛吧。”

　　所以在讨论“知识储存管理魔法”的时候，泽国人的气氛才会变得如此诡异。

　　“我绝不认可这种事情……”德雷克咬牙切齿地说，“因为害怕知识，所以守在原地当缩头乌龟？那么泽国也一样迟早会迎来毁灭！”

　　这就是你内心的想法么？

　　阿彻看了一眼德雷克，继续说道：“然而‘知识储存管理魔法’的后遗症，不只有带给一个国家毁灭这一种。要知道，人的大脑能够承受的知识是有限的，囫囵吞枣一样将知识铭刻在大脑上，只会过早消耗掉大脑的记忆潜能，从而引发崩溃。于是有那么一群泽国人，就因为这个魔法陷入了绝望与疯狂。”

　　他们被这个魔法控制着，来到了泽国的“海角崖”边，然后，一跃而下。

　　“这就是第四个梦境的内容，死亡对他们而言，是一种解脱。”阿彻说，“但他们没有想到，解脱的尽头，产生了另外一种折磨。”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第三个梦境了，也是所有事情的关键。

　　“他们在海底，见到了某个‘存在’，或者说，是某个‘存在’的幻影。”阿彻回忆了一下自己在阿斯彻多图书馆看过的书籍，“那是被称为‘水神’的存在，如今虽然依旧封印在世界中央的‘虚空之海’内部，然而深海里却到处都能看到它的幻影。”

　　“水神？”

　　“没错，你们信仰的水神，接纳了这一群可怜的泽国人，将他们改造成了……”

　　鲛人。

　　[“鲛人是怪物，不是人类，也不是其他生物，只是一种怪物而已。”
　　“但也许是它们长相太像人类了，我总有种……在杀同胞的错觉。”]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吗……”德雷克此刻特别想点一根雪茄冷静一下，可惜所有的雪茄都留在了船上，“真是有够讽刺的。”

　　阿彻并没有给德雷克冷静的时间，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鲛人的精神和□□被改造成了要以人类为食的状态，它们顺着洋流，汇聚到了这一片浅洋之地中，依靠自己强韧的身体素质，以及诡异的精神能力，捕猎者来往的船只。在繁殖期间，它们会选择攻打十分靠近的极东国，借此机会补充食物，这就是第二个梦境揭示的内容……”

　　“……”

　　“最后，他们找到了这个小岛，利用曾经在‘知识储存管理魔法’中学到的魔法阵与魔法仪式，将这座小岛改造成了供奉水神的祭坛。”阿彻看先远方那宛若触手一般的巨大山石，“于是第一个梦境出现，我们就是它们选中的祭品。”

　　“我们？”德雷克并不笨，他很快发觉了矛盾的地方，“是‘你’吧？你才是它们选中的，最佳的祭品。”

　　刚才那些鲛人，对于其他被吹飞出去的船员并没有多少反应，唯独对于阿彻，它们表露出了势在必得的决心。

　　“没错。”阿彻有些无聊的拨弄着篝火，“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他们看上的祭品，貌似只有我。被水神所控制，念出那串咒语的也是我。”

　　“这么说，你被水神拯救了？”德雷克嘲弄的笑了笑，“那你应该感谢它才对。”

　　“怎么可能，那种情况只是被控制下的副产物，你要分清楚主次。”阿彻摇了摇头，“它之所以控制我，只是在看菜单上的菜是否能满足它的口味而已。”

　　德雷克：“看来你在它的眼里，算是一道美味珍馐啊……那么我们美味的阿彻小兄弟，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来到这座岛上，绝不是什么偶然。”阿彻随手将棍子扔进火堆里，目光盯着跳动的火光，一闪又一闪，“阿斯特兰一定是知道我会来到这座岛上，才会让你将我送过来的。说不定只有在这座岛上，我才能拯救莱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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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有些复杂，大家需要的话，等这一卷结束之后，我会在作话中补充世界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