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守门人》神说要有瓜

36、015 十六的月

　　……

　　“你对于月亮这个东西了解有多少？”

　　“月亮？是指天上挂着的那个白色盘子么？”

　　“……”

　　“还挺好看的，但也仅此而已。”

　　两人徒步走在月光下的黑色大地上，四周一片死寂，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也不知道鲛人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地方作为祭祀地点。

　　阿彻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下，差点摔在了地上。德雷克随手扶了一下，忍不住说道：“你骨头都断了不少，这样走路不会伤到内脏么？”

　　“没事，我能调整好行动姿势，保持内脏的完整情况。”

　　“……”

　　加上在船上飘荡的日子，德雷克与阿彻也算是混熟了一点，按理来说同生共死了这么久，再怎么样冷漠的人也能培养出点感情来，可德雷克却始终不太愿意去接近阿彻。

　　虽然他身上有很多的秘密值得深究，但他本人却没什么意思。

　　和他接触，就像是去喝一杯放在常温下的白开水，只能解决口渴的情况，不会让你享受，也不会让你痛苦。甚至在你不需要的时候，直接倒掉也没有多可惜。

　　一个无趣到极点的人。

　　不过你可以从他的一举一动中感受到一股奇怪的冷漠。这种冷漠不止针对其他人，甚至也针对他自己。他不在意自己活着他人的生死，也不在意人际关系的维持，除了某些时候必要的好奇心，他甚至不存在半点其他情绪。

　　就像是一直以一种奇怪的、高高在上的视角活着，甚至自己本身的存在都可以蔑视。

　　莱特那小子，应该最讨厌这种人才对啊……

　　作为臭名昭著海盗，德雷克本该是耐得住沉默的性格，可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沉默总会让人意想不到的难捱。

　　于是他开口问道：“我们接下来往哪走？”

　　“你……”

　　阿彻刚想说回头什么，却又抿了抿唇，话语在舌尖绕了一圈，吐出来的却是“你去救你的船员吧，我要继续朝着那个方向前进”。

　　尤其是这种“说了也没用，你做自己的事情去吧，我来搞定就够了”的态度，真是让人火大。

　　德雷克眯起了眼，点了点头，将身上的外套披在了阿彻身上，然后与阿彻分道扬镳。对于德雷克的离去，阿彻显得十分平静，这下在荒芜的黑色大地上，只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身影。

　　孤单的，没有任何人陪伴，一个人走在毫无生机的土地上……不知为何，这个场景总会勾起他那莫名其妙的熟悉，仿佛他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记得这种时候，人类总会用某个词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境——

　　寂寞。

　　他不了解什么是寂寞，头脑处于一片茫然之中，有种找不到方向的错觉。但他其实又很清楚此刻的自己要去做什么，从没有体会过这些的他，对这种充满矛盾的体会感觉到无比的新奇。

　　很快，他来到了那触手状山石的附近。

　　触手状的山石处于小岛的正中央，这些“触手”从地面上伸出，在天上做出各种各样弯曲的动作，但整体却又将里面那一小块圆形空地给层层包围起来，阿彻只能躲在山石外围的巨石遮挡物背后，透过空隙去观察里面空地的结构。

　　空地很宽阔，地面上到处都是红色的鲜血连接成的线条，组成一个漂亮而又繁杂的十六角星。

　　“这是召唤仪式的魔法阵结构，不过……十六角星？”

　　虽然没在书上见过这种结构，但阿彻却依旧一眼辨认出了这个结构所代表的魔法仪式——那是召唤阵，而且画了十六角星，那代表的绝对是神降仪式。

　　水神信徒打算使用的神降仪式？那这个仪式的目的简直昭然若揭。

　　可旧日之神是无法直接出现在世人面前的，因为它们的力量过于强大，一旦出现就是毁灭性的灾难，所以这个世界的规则也限定了它们的活动范围仅在世界外侧这一点，因此可以说，神降仪式只在理论上能够成立，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做到的。

　　“那么……如果是用‘凭依’的方式举行神降仪式呢？”

　　阿彻想，如果想要将神灵凭依到这个世界的生物上，借此机会让神灵神降，那至少要满足三个条件才行，一是负责举行神降的“祭祀”，二是献与神的“躯体”，三是提供给神的“祭品”。也就是说，至少要三场仪式同时进行才能发动。

　　“所以他们才会盯上我么，因为我满足了他们神降的某一个条件……”阿彻收回目光，背靠着石头静静地思考，“那么，我究竟满足的是哪个条件？”

　　而这里的仪式，又和莱特他们参与的任务存在什么联系？

　　时间：阿撒纪元675年，10月5日，06:25。
　　地点：东尚大陆，极东国，洛丹市郊外

　　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这种荒凉破败的森林在城市周围已经很少见了。道路坑坑洼洼不说，两边还都是一些败人兴致的枯枝烂木，除了乌鸦的嘶啼以外，没有其他多余的鸟鸣，哪怕清晨的阳光也无法让这里的色彩鲜活上半分。

　　此时，一辆载满人的吉普车正在泥泞的道路上飞速疾驰着。车速快的像是要飞起来，车头灯和车前盖还被撞得破烂不堪，一看就知道经受了不少摧残。

　　当然，这辆车上的乘客也是一样的。

　　“呕——”

　　青春俏丽的精灵美少女，此刻正蹲在后座车门上，毫无形象地大吐特吐着。

　　“风怜……你没事吧……”戈多尔一个人就占了后座的一半，他有些施展不开手脚，但还是抽出右手，小心翼翼的拍了拍风怜的后背，“还要晕车药么？”

　　“呕——”

　　回答他的是美少女的呕吐声，看不下去的戈多尔忍不住用左手戳了一下乔冬的肩膀。

　　乔冬此刻正被戈多尔的大个子体型挤压在门框上，脸都有些扁了，但双手依旧没离开膝盖上的工具箱，飞快的输入着指令。

　　“我抽不出空……你自己在我口袋里拿……不是，你别乱摸啊！”

　　好不容易拿到了晕车药，戈多尔刚打开瓶盖，突然感觉到身体一轻，整个人都飞了起来！然后他的屁股狠狠地撞在了后座上，药片随风四处飞窜。

　　“啊，药没了，抱歉乔冬，你那还有……额……”

　　他一扭头，却看到乔冬被他刚才那一下挤得直冒白眼，呼吸不畅，嘴里还吐出了一缕幽魂。

　　“乔冬你怎么了？别死了啊啊啊啊！”

　　幽魂被戈多尔重新按回了乔冬嘴里，他这才颤颤巍巍的抬起一只手，随后猛地拍了一下前面驾驶座的人。

　　乔冬：“你的车技……还能再差一点么？”

　　“芜湖！”佛多坎尔快乐的握着方向盘，宛若脱岗的野马一样发出意义不明的吼声，“你在说什么？我开的太慢了？好嘞，那我再开的快一点哈哈哈哈哈哈！”

　　“你……”风怜刚刚喘了口气，结果就听到了这句话，吐得更欢了，“呕——”

　　坐在副驾驶上的莱特忍不住伸出右手捂住了眼睛。

　　“谁都好，快来个人把这傻*玩意给我收了吧！！！”

　　戈多尔有些担心的看着乔冬：“你没事吧？要不还是做我腿上算了，工具箱有摔坏么？”

　　“不用了，坐你腿上更不舒服……”乔冬有气无力将工具箱从座位下抽了出来，重新开始输入数据，“工具箱还好，屏幕显示龙那边也很正常，暂时没有问题。”

　　根据计划，龙在暗杀者身上放了忍香，那么就由脚程最快的他先追上去，跟踪那些人前往他们的老巢，与此同时，乔冬也把发信器交给了龙，这样就可以随时掌握龙的动向，然后再开车抄近路，按照最短距离一路追过去。

　　莱特：“能查一下我们现在的位置，以及前进的方向么？”

　　乔冬：“目前我们还在洛丹市附近，正朝着北方一路前进，不过龙他已经翻过好几座山了。”

　　“那我们……得快点追才行……”终于吐干净的风怜，脸色有些苍白的说道，“我记得乔冬的发信器……也是有范围限制的吧？”

　　乔冬：“可小怜你不要紧么？”

　　风怜：“不用管我……晕车而已……多大点事……呕——”

　　众人：“……”

　　没办法，莱特只能让佛多坎尔开的更快一点。虽然这鸟人一摸方向盘就会像是得了抽疯一样变了一个人，但他的开车技术确实是所有人里面最好的那一个。

　　土坑路总是令人崩溃的，即使车技再怎么好，用如此快的速度行驶也总会颠簸个不停，众人早就被搞的心神俱疲，自然也不能察觉到从森林里传来的杀意。

　　还是风怜，在朝车窗呕吐的时候，偶尔瞥见了树叶中的一丝暗光。

　　“佛多坎尔！往左！”她也顾不上继续呕吐，使出全身力气喊道，“快往左！”

　　佛多坎尔下意识地将方向盘死死往左打，同时踩下了刹车，车侧滑着停了下来，而此时，丛林里恰好飞出一把苦无，钉在了距离他们车门稍微右边一点的位置。

　　“蹲下！”

　　“砰！”

　　莱特怒吼声响起的同时，爆炸的火光笼罩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