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景然》三千弱水0

16、梦觉流莺时一声

　　第二天还是阿姨叫醒得许脉脉，而霍景然想必早就走了。拿过手机，果然看见他发的消息，心里不免暖意十足。
　　许脉脉换好衣服下楼去，却看见了霍景然的助理。他热情地打了招呼，显然来了有一会儿，估计也是不想打扰她休息。
　　“你怎么没有陪景然出差？”许脉脉心下迷惑。
　　“霍总说不放心太太，叫我今天陪您去医院。”助理答道。
　　想来是霍景然担心她身边没个靠谱的人，才让助理陪着她。事实上，霍景然交代了这几天许脉脉如果有什么情况联系不上自己，直接和他的助理联系。
　　只是想来结婚这么久，许脉脉总是窝在家里。霍景然又事事巨细，她天天也懒得操心。现在又怀孕了，倒真是有些一孕傻三年了。就连程灿灿见到她也忍不住吐槽。
　　那助理看到许脉脉一个人傻笑，有些感叹，以前见她时总觉得她颇有些心思，亏得那时候自己老板追得辛苦，还闹出了不少花边新闻。而现在结婚了，倒真是有些不一样了。不仅是她，还有霍景然。爱情，往往会让两个人越来越像。
　　医院提前预约了，所以检查过程也很顺利。不过，好在有人陪着，脉脉心想。当她看到别人的丈夫陪伴的时候，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但这种情绪也不能影响到她，许脉脉拿出手机给霍景然发了信息，孩子很健康哦。
　　霍景然有多在意这个孩子，她很清楚，只是有时候难免会吃醋。但她明白，那是因为他足够爱她。所以刚开始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她总会告诉自己多吃多睡，对孩子好。因为，她也足够爱他。现在，他们的孩子很健康，以后也会健康地来到这个世界上，叫他们爸爸妈妈。光是想想，她都会觉得幸福不已。
　　上午十一点钟光景，许脉脉结束了。由于医院车辆比较多，他们来得有些晚，所以车子停在了旁边的商场车库里。助理去取车，许脉脉就坐在大厅里等着。霍景然还没有回复消息，想必还在忙。
　　“许小姐？”
　　一声温柔的嗓音传来，在家待久了，许脉脉倒有些不习惯这样喊她，或者，她更习惯别人喊她霍太太。
　　许脉脉缓缓站起身，看着尹素向她慢慢走来。两年未见，她好像愈发清瘦了，更显袅袅婷婷。初相见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全然未有时间的罅隙感。
　　“你好，顾太太。”许脉脉微笑道。
　　“刚才还以为我看错了，你...有些不一样了。”尹素笑得很灿烂，却有些苍白。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许脉脉，大概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行径，有些抱歉地朝她点点头。
　　她幸福得圆润了，尹素心想。
　　许脉脉情不自禁笑得更深了些，她知道尹素指得是什么。
　　“你和景然结婚了，我们都没能道喜，想来也是真不应该。现在你又...怀孕了，景然又一天忙得不停。”顾安近来总是不着家，和霍景然有忙不完的工作。可眼下许脉脉又怀孕了，但看样子，她过得挺好的。
　　其实尹素知道这些，许脉脉并不惊讶。可从她嘴里听到霍景然，心下总有几分不安。
　　“景然是挺忙的，不过总会抽出时间陪我。”许脉脉显然不想多说什么，遇到这个女人，总没好事。可现在医院门口有些堵车，助理一时半会还没出来。
　　尹素笑笑，又自顾自地说，“景然总是个贴心的人，你们能在一起终归是好的。”
　　许脉脉应和地笑了笑，终于手机响了，是助理提醒她到了。她朝尹素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准备离开。
　　“脉脉，”尹素喊住许脉脉，她微微脸红，“不介意我这样喊你吧，能留给个电话吗？到时候好联系，我...怀孕了，有些问题想请教你。”
　　许脉脉有些愕然，尹素怀孕了？怎么这么巧合？但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疑问，给过号码就离开了。
　　车上冷气刚刚好，她看了看手机，霍景然还是没有消息。
　　“景然最近都在忙什么？”许脉脉还是问出口。她不是没问过霍景然，只是有时候他含糊不清地盖过去了，自己也就作罢了。倒不是不信任他，只是怕他太累了，也希望他多陪陪自己。
　　“公司正在拓展海外业务，总部一直很器重霍总。”助理开着车，也看不出他的表情，只是听出来他为辰星感到骄傲。
　　许脉脉听到不痛不痒的回答，心里闷闷的。就像此刻她明明知道霍景然还在飞机上，回不了消息，但她还是不停地看手机。没能看到他的回复，心里总失落落的。回到A市之后，她好像总是这样患得患失。她一面相信着霍景然，一面怀疑着自己。到底是他太忙了，还是她也开始怀疑他们之间了？
　　如果不是这样，那她怎么好端端地使性子？又怎么巴巴地跑去公司看他...
　　她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离不开霍景然...
　　或许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七年的时间翟萋萋变成了许脉脉，不管是翟萋萋对顾安斩钉截铁的爱、还是许脉脉暗无天日地等待着顾安，她却没有这般害怕失去过。那时候翟萋萋没想过，没有了顾安会怎么样，所以她躲躲藏藏了七年。而许脉脉却说，没有了顾安，还会有霍景然；没有了霍景然，还会有别人。
　　可是现在，她想说，她只要霍景然。
　　许脉脉很庆幸，没有了顾安，还会有霍景然。现在的她，是霍太太，霍景然的妻子。
　　隔着车窗，外面的太阳看起来无比温暖，总想着站在阳光里很舒服。但是当你真得站在大太阳底下，除了炎热、除了灼晒，没有一丝温暖可言。但是太阳总是给人无限遐想，给人最深印象的莫过于夏天了。你再怎么不停地怀念夏天，那是五彩缤纷的、清爽怡人...的季节，只是真得到了，你就开始躲避它，甚至一个夏天都活在冷气里。
　　许脉脉回到家吃过午饭就去睡觉了，夏日的午后总是容易瞌睡。不知不觉已经四点多了，手机响了，许脉脉迷迷糊糊地接过电话。
　　“脉脉，我到了，没睡醒呢？”霍景然的声音有些疲惫，但还是温柔地笑出声。
　　“景然...”许脉脉听到他的声音感觉他就在自己的身边，下意识地往床边拱了拱。但下一秒才发现他的枕头空空的。
　　霍景然听着她软糯的声音和着被子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看到了她没睡醒的样子在找自己。
　　“景然，今天去检查了，医生说孩子很健康呢！”
　　“我知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安静地只剩呼吸声。
　　“景然...”
　　“嗯？”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怎么感觉你走了好久。”许脉脉拥着被子，眼泪顺着鼻梁流到了枕头上。
　　“我这边一结束就回去，好吗？等我。”
　　许脉脉放下手机，吸了吸鼻子，听到他的声音心里安静了一些。
　　天还没黑，西边的晚霞叫人移不过眼睛，不知道他那里有没有呢？明天又是个好天气。
　　眼看离端午节还有两天，明天霍父霍母就要过来了。许脉脉打点着家里家外，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不过是让自己忙碌起来。昨晚霍景然来消息说还有两天就能回家了，还能赶上陪他们一起吃晚饭。盘算着他走了也有几天了，除了第一天来了电话，这些天才有这么一条消息。许脉脉再打电话过去，已是无人接听，心里不免有些慌乱。但好在他说端午节能回来，才算定了心。
　　这几天睡得有些多，今天吃过午饭，倒是格外清醒。许脉脉拿过一本书看，书上介绍着新生儿如何保育，可她的心思显然不在上面，翻开的那一页都不知道看了多久。
　　一阵电话声响，许脉脉回头神，拿起手机，是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是本市。她迟疑了一下，电话还在不停地响着，她接通了。
　　“脉脉？”
　　是尹素，许脉脉这才想起来在医院她记了自己的号码，只是一直没有联系，但今天怎么想起给自己打电话？
　　“顾太太，怎么了？”
　　“脉脉，你能不能来一趟，我...可能流产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我给你叫救护车，顾安呢？家里没人吗？”
　　“不...脉脉，除了你，没人能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乞求的声音叫人听着不是滋味。
　　许脉脉冷静下来揣测话里的意思，许是顾安强迫尹素给自己打电话，用她肚子里的孩子相逼。可是，她不是圣人，她不能用自己和孩子的性命作风险。
　　“那也是他的孩子，他...不会那样狠毒的。”
　　“脉脉，除了你，他对谁都心狠手辣。”
　　电话兀自一声“嘟”地结束了，许脉脉握着电话的手在颤抖。除了你，他对谁都心狠手辣？尹素不像是骗人，若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不想拉自己下水。可是顾安究竟会心狠手辣到什么地步呢，她不敢再想，她快速拨通了霍景然的号码，那边仍提示着她无人接听。此刻她的心一寸一寸地凉了下去，明明窗外阳光正盛。
　　她又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景然最近和你有联系吗？”因为担心、恐惧，声音都有些扭曲。
　　“没有。”
　　“不要骗我！”声音响彻房间，许脉脉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昨天霍总打电话来问您的情况，交代这边保护好您的安全，又嘱咐了几句公司的事宜。”
　　保护？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