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万安（快穿）》萧因

64、第 64 章

　　寒香殿里吵得厉害，白芝惴惴地守在门外，生怕两人动起手来。

　　她还是不明白，为何先前如胶似漆的两人会闹成这样。

　　“白芝姐姐？”

　　一个小宫女快步走来。白芝递了个眼神，低声问道：“人到了？”

　　小宫女点头，“人刚进宫，要不要禀报陛下？”

　　白芝摇头，正要说什么，里面薛菱的声音恰好停歇，随即是褚行瑜的冷声警告：“要不要立后由朕来决断，由不得你多嘴。”

　　“你真是疯了！你明知我不是她！何况楚国……我的父兄尸骨未寒，你竟要立我为后，是想让后人戳断我的脊骨骂我不知羞耻吗？！”

　　褚行瑜冷笑，“既然你不是她，为何要替她担忧？”

　　薛菱一窒。

　　“朕早就说过了，会疯给你看。”褚行瑜的声音愈发阴沉，“天牢里那十几个楚国宗室，都会在大典那天给你撑脸面，你尽管放心。”

　　听他脚步声似是要往外走，白芝慌忙让小宫女避开，他却又停住了。

　　“你若不嫌弃，我还可以将薛权的遗骨移到上京……”

　　眼看争吵要发展到难以挽回的境地，白芝一边催着小宫女往外走，一边惊魂未定地回头望去，看见褚行瑜负手信步而出，两个瓷枕在他身后铮然飞溅。

　　“白芝。”

　　白芝只来得及将小宫女推出去，慌忙转身行礼。褚行瑜神色淡然：“人既然到了，怎么不通传一声？”

　　白芝慌忙跪地谢罪，褚行瑜却没有怪罪她的意思，语气略显疲惫：“行了，快把人带进来，朕有话要问。”

　　他其实不想和菱菱争吵，但老话说言多必失，尤其是争吵上头的时候。他便故意与“她”争执，想从她的反应中觅得一些线索。

　　虽然过程艰辛酸楚，但他好歹摸到了一些细节，知道“她”惧怕强横暴戾之人，也十分抵触后妃之事，便一边做出这副模样激她，一边让人在楚国故地搜寻巫觋。

　　菱菱是楚国的嫡公主，莫名失了魂，可能楚国巫觋会有办法。

　　至于会不会起效，菱菱能否归来……

　　褚行瑜落了座，轻揉额角，难掩眉宇间的疲态。

　　白芝将人带到。褚行瑜稍稍打量，“你是楚巫？”

　　少女一袭艳丽的彩衣，一双眸子幽幽的，双颊皆用彩墨涂画，像一只化作人形的彩色鸟儿，确是楚国巫觋的打扮。

　　虽然明面上看着挑不出错，褚行瑜总觉得这少女有些古怪。但要细说哪里古怪，他又说不上来。

　　兴许是最近忙于应付寒香殿那边，过于耗神了罢……

　　褚行瑜一发话，她便俯首行礼，“回陛下的话，奴是楚人，愿为陛下分忧解难。”

　　褚行瑜不语，一边揉着额角，一边抬起左眼瞟她。

　　少女轻笑两声，“奴在进京途中卜了一卦，陛下所忧之事，应该是奉安公主。”

　　褚行瑜态度冷淡下来：“此事早已不是秘密，你稍加留神便能打听到。若你只有这点本事，朕这就让人送你南归。”

　　少女仍是轻笑，眸光幽幽闪烁，“陛下这就送我南归？那就再也没人能带回公主的离魂了。”

　　德桂前脚刚进来，就看见褚行瑜霍然起身，“把话说清楚。”

　　德桂瞅了这少女一眼，心里莫名有些犯怵，便先一步挡在褚行瑜和她中间，打起笑容劝道：“陛下切莫着急，人既然进宫了，迟早能治好公主的病症。”

　　褚行瑜颔首，示意少女接着说。

　　少女再度叩首，起身时眉眼愈发幽暗。

　　“奴卜卦得知，此事原与那徐姓驸马有关……”

　　***
　　“公主，这次晚膳依公主的吩咐，简单准备了些。”白芝看着桌上的清粥小菜，有些担忧，“公主整日就吃这么点，不会饿坏身子么？”

　　薛菱拈着银匙缓缓搅动，恹恹无语。白芝腾出手来，便要收拾满地瓷片，却被薛菱喝住。

　　“都留着，别收拾。”

　　白芝手足无措，“会伤到公主……”

　　薛菱抿了一口白粥，便撂了银匙，用帕子轻拭唇角，“伤不到我。用来防贼罢了。”

　　禁宫内苑，除了陛下，谁还能进寒香殿呢？

　　白芝只好假装听不懂谁是这个“贼”，收拾膳食出去了。薛菱仍然坐在桌边，像是在走神。

　　今晚莫名有些心绪不宁，完全说不上来由。

　　或许是被他突然变脸唬住了？大概是吧。在那片残魂面前温情款款的男子，突然转了性子，又是套话又是逼迫，确实有些唬人。

　　薛菱摇摇头，用力按着心口，试图安抚什么。

　　现在端看两人谁能拗到最后。

　　薛菱轻抚心口，正欲起身，殿门又被推开。

　　“不是吩咐过了……”

　　薛菱转头，却看见褚行瑜站在门前，面色颇为阴沉，他身旁还站着个彩衣少女，亦是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薛菱按着心口，强压住肺腑中翻腾的酸涩感，拧着眉头看向褚行瑜：“陛下这是何意？是又要让我饮符灰水，还是宫里要添新人？”

　　褚行瑜冷声道：“她能治菱菱的离魂症，朕让她来看看情况罢了。你若识相，就好好坐下。”

　　薛菱眉头紧蹙，竟然只是抚着心口狠狠瞪他，并未反唇相讥。

　　褚行瑜觉得有古怪。

　　换作平常，她定会狠狠回嘴，现在是转了性子，还是真的身体不适？

　　他望着薛菱额上细密的冷汗，下意识缓和了语气：“不舒服的话，那就改日再看。”

　　他正要走，一旁的少女却银铃似的笑，忽地踩着碎瓷上前，每一步都是令人牙酸的嘎吱响，很快就有鲜血从她足底溢出来。

　　两人均是一愣，少女却只盯着薛菱，软声道：“奴来治公主的离魂症，还请公主安心。”

　　褚行瑜已觉察出不妙，顾不得碎瓷伤人，跨步上前拽她。少女却望着薛菱，忽地眉目一凛，径直扑去。

　　薛菱怔怔地望着她，胸口的酸涩感愈发强烈，一个名字脱口而出：“阿珠——”

　　是徐徇之身边的侍女阿珠！

　　奉安公主薛菱曾经见过徐徇之，与阿珠有过一面之缘。长阳公主楚灵姬又怎会认识阿珠！

　　薛菱眉目紧蹙，似是因肺腑之中的剧痛拧作一团，在阿珠面前毫无防备。

　　仓皇之下，她踉跄后退，试图躲开阿珠手中的寒芒。而就在此时，褚行瑜步伐随至，竟然径直挡在她身前。

　　她忽地恍惚起来。

　　若是那个人，会有这一挡么……

　　电光石火之间，阿珠的动作比她思绪流转更快。

　　褚行瑜挺身相护，原先对准薛菱的寒光竟然毫不犹豫地转向，刺向更近的他。

　　薛菱瞬间感觉呼吸凝滞，心口的碎裂感愈发强烈，仿佛有什么浓烈的情绪即将破出。

　　褚行瑜握着阿珠的手腕，不让她再用力，脸色却已变得惨白。

　　德桂早已骇得大声呼喊，侍卫的刀剑犹如暴风骤雨般斩落。阿珠被乱刀砍到抽搐不已，仍然顶着满面彩墨，露出宛如妖鬼的狞笑。

　　“奴总算是为徐郎……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