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长大》姜羽晗

27、匿名的好友7

　　那天杨凡凡回到家里，在方程的指导下装上好了仙剑1，玩了几天终于通关了。
　　方程有一点意外，因为最后打拜月教主的时候，杨凡凡居然没有来问他要攻略。
　　他问杨凡凡怎么过的，杨凡凡说：“用隐蛊把自己藏起来，然后朝他扔东西，什么贵扔什么。”
　　他问怎么想到的，杨凡凡说：“最后一战了，什么东西留着都没用了啊，全部用掉不对吗？”
　　方程其实很想纠正她这个观念，因为很多RPG游戏，二周目或者续作是可以继承金钱、道具或装备的。不过想了想，杨凡凡大概不知道什么是二周目……
　　“恭喜你，自学成才，虽然这是一种很无耻的打法。”
　　杨凡凡听这话实在不像在夸她。
　　后来方程又给了她一张光碟，说是买DVD送的，里面有一个叫新神奇传说3的游戏。这游戏画质比95版仙剑1好一些，讲的是姐弟两个人的冒险故事。
　　杨凡凡很喜欢这个故事，因为小说也好，电视剧也好，仙剑游戏也好，男女一定要是情侣才能一起上路，男女之间就不能有点别的感情吗？
　　杨凡凡没有看攻略的意识，遇到问题就死磕，实在不行就问方程。一个简单的RPG让她玩得一波三折，竟有些惊心动魄的感觉。
　　有一天方程给她打电话，说自己文曲星摔坏了，想借她的用几天。他料想杨凡凡不到快开学不可能做英语作业，借得心安理得。
　　杨凡凡第二天一大早在自家楼下等方程，见方程背了个斜挎包，还是那件羽绒服，只是里面的毛衣更加瞎眼了。
　　杨凡凡脸上糊着大围巾，露出一双萎靡不振的眼睛以及下面的黑眼圈。
　　她问：“你准备去哪？”
　　“去市图书馆，快过年了，家里太吵。”方程拿了东西转身就要走，脚步顿了顿又转回来，“你怎么回事，没睡好？”
　　“半夜2点才睡。”杨凡凡的脑子还没重启完成，方程问一句，她就答一句。
　　“为什么？”
　　“玩神奇传说啊，突然让我和路克单挑，我打不过就一直打。”
　　“怎么会打不过呢？”
　　“我总躲着小怪走，级数太低了，他一剑就能把我劈死。”
　　“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站远一点，他就不攻击我了。我就不停给自己加防御，刷经验升级，刷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把他劈死了。”
　　“愚蠢。”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虽然愚蠢，但很有毅力。”
　　“谢谢夸奖。”
　　“你怎么就不能把毅力用在学习上呢？”
　　“因为我愚蠢。”
　　“……”
　　杨凡凡目送方程过了马路，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去图书馆自习。以前她觉得自己开学前几天能有计划地把假期作业做完，就已经算是厉害了。见了方程才知道，活该人家成绩好。
　　方程显然没什么特别的天赋，要不然中考前就会像赵筱一样被挖走。
　　他和同龄男生一样日子过得很粗糙，一件大衣穿一季只洗不换，一个斜挎包背半年，发型更是半永久的，长了就去理发店剃短一些。也不是每次都靠谱，要面子的时候会满嘴跑火车，嘴上说你怎么不好好学习，私底下打游戏打篮球比谁都来劲。
　　但他的名字就是牢牢钉在每次考试的榜头，覃琪说，他从小学一年级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别人眼中的方程无疑是强大的，好像无论做什么事都不会影响学习成绩，品学兼优全面发展，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但半年的相处中，杨凡凡逐渐重新认识了这个人。他的强大不是与生俱来，是用刻苦努力换的。他上课没有任何小动作，总是认真看着老师。课间不会花太多时间和同学扯淡，见缝插针地做题。他每次去老师办公室汇报班长工作，都会带上自己有疑问的习题。
　　他说过除了考大学，他们没资格在意别的。他并不是真的不在意，只是不能宣之于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盯着，一刻都不能放松。
　　只不过杨凡凡并没有因为认识一个勤奋的人而改头换面，勤奋是别人的，假期才是自己的。
　　她通关了神奇传说，但因为光碟是盗版的，没有结局动画。所以她也不知道姐弟两个最后去了哪里，她只是固执的认为，他们一定带上各自在旅途中找到的伴侣回到家里，然后大家一起快乐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