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长大》姜羽晗

26、匿名的好友6

　　冬天寂静且无聊，杨凡凡在方程的威逼利诱下，期末考试竟然考得还不错。寒假回家在七大姑八大姨面前直了回腰杆，准备潇潇洒洒过个年。
　　方程也看出杨凡凡确实努力了，假期没怎么提作业的事。杨凡凡抓鼻子上脸，想让方程带她玩游戏。
　　方程在电话里十分为难，说魔兽这个东西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要约杨凡凡出来当面指导，于是他们约在离杨凡凡家最近的网吧见面。
　　天气依然寒冷，杨凡凡把自己裹成个球，方程一件黑色羽绒服，拉链拉得随意，露出里面审美清奇的花毛衣。
　　他俩在靠窗的位置选了两台看起来比较干净的机器，开机后方程掏出一个小笔记本，大致讲解了一下这一次的教学内容。
　　从入门到放弃，杨凡凡大概只用了十分钟。
　　放弃的原因很多，比如游戏的美术风格暗黑，背景知识量太大，操作有困难……总之，就是不学了。
　　这网吧按小时计费，剩下的五十分钟，要做点什么？
　　方程在杨凡凡的机器里翻了翻，近期热门游戏多多少少都有点门槛，看来看去哪个也不合适，突然发现一个文件夹里面有仙剑奇侠传1-3。他琢磨杨凡凡这辈子除了贪吃蛇和俄罗斯方块应该不会玩别的，鼠标操作可能不太利索，直接选了仙剑1的95版。
　　他说：“上下左右、空格、回车，没了，自己玩去吧。”
　　杨凡凡：“……”
　　她感觉自己被鄙视得非常彻底，环顾四周，屏幕上不是酷炫的魔法特效就是持枪突突突的暴力场面，就她一个人在用高清大屏幕观看一个全身马赛克的小人。
　　“方程不会坑她”这个强大的信念支撑着她玩了几分钟，然后她就沉迷了。
　　一个小时到了，她赖着不走，于是俩人又玩了一个小时。杨凡凡还没通关，方程把她的存档拖出来，发到她邮箱里。
　　杨凡凡反复确认了这样就能回家继续玩，才肯关机走人。
　　杨凡凡家附近没什么好玩的，只有一个山寨冷饮厅，不过那时候大家都没见过正版的，也就不知道拿那是个山寨。
　　杨凡凡在冷饮厅门口买了两根雪糕。她虽然怕冷，却是个体验主义者，冬天吃雪糕的乐趣她是不可能放过的。
　　方程看她一边哆嗦一边啃雪糕，感觉用愚蠢这个词形容她都显得有些高级了，这大概只能叫做……神经病。
　　后来他看到网友说“神经病人思路广，脑残儿童欢乐多”的时候，想到的就是这一刻的杨凡凡。
　　杨凡凡含着雪糕问方程：“你喜欢赵灵儿还是林月如？”
　　“赵灵儿。”方程毫不犹豫。
　　“林月如哪里不好？”杨凡凡认为，李逍遥和赵灵儿结婚结得莫名其妙，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
　　“不是不好，就……”方程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2班魏婷婷？”杨凡凡也就随口那么一说。魏婷婷是2班班花，大概也是未来的校花吧。只是在杨凡凡和她的小姐妹嘴里，“魏婷婷”基本上算是一个贬义词，大概就是形容一个人做作到了极点。
　　女孩子对同龄美女的敌意，永远是人类未解之谜。
　　方程却被这句话给噎住了，低头吃起雪糕，耳根甚至有点红。
　　“不是吧……”杨凡凡有点崩溃，“我的傻哥哥，你是不是瞎，魏婷婷脑仁怕是都没有你十分之一大。她魏婷婷有什么本事，也就能上课偷摸涂指甲油。”
　　方程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女神被侮辱了，脸色不太好看，活像一只刚被踩了尾巴的大猫。
　　杨凡凡的情商和智商不在一个次元，察言观色能力一流，见方程真要生气了，赶紧找补。
　　“我的意思是，她配不上你。咱们这地方太小了，矬子里拔大个真没什么意思。你将来是要去大城市顶尖大学的，会遇到很多既聪明又漂亮的姑娘，那些姑娘眼界开阔，说不定还有琴棋书画特长，我觉得你值得那样的姑娘喜欢。”
　　方程的注意力被“大学”这个词转移了，他突然问：“你将来想考什么大学？”
　　杨凡凡一脸懵，这反应让他深刻体会了一回什么叫“胸无大志”。
　　“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杨凡凡语气很诚恳，显然这是一个很认真的回答。
　　“我将来要去京城，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方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转念一想，杨凡凡这时候要是能说出个目标来，那才惊悚，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奇形怪状的志愿。
　　“也行啊。”杨凡凡就这么草率地有了高考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