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长大》姜羽晗

25、匿名的好友5

　　天气渐冷，杨凡凡像一只快要冬眠的动物，把自己的座位搞成一个温暖的大窝，课间就和小姐妹们一起聊明星八卦，一动也不想动。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概两个星期，方程终于忍无可忍，揪着她的领子把她提到了教学楼门口。
　　“去外面绕着篮球场跑两圈再回来。”方程面无表情地说。
　　杨凡凡指着外面被寒风吹歪的小树说：“风这么大，傻子才出去！”
　　“你再不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头顶就要长蘑菇了！”方程表情管理失败，一脸无奈。
　　杨凡凡最近状态确实不怎么好，总是困困唧唧，走到哪瘫到哪。或许是高中的体育课过分偷工减料，体育老师从来不阻止他们上课时间回教室自习，宿舍和饭堂又离教室没几步路，天气一冷，杨凡凡每天的运动量完全可以忽略不记。
　　杨凡凡也知道方程是为她好，放弃了挣扎，用围巾把自己的头裹了个严严实实，悲壮地推开了教学楼的大门。
　　她依着方程的指示走到篮球场，开始跑圈。篮球场里面的雪还没来得及清扫，今天没人打球，附近只有杨凡凡一个人。
　　杨凡凡跑着跑着，隐约听到猫叫声。她突然想起集体日记本上，有篇日记里写了篮球场后面的猫。
　　她循声走近，看到小小一只黄白相间的猫，很瘦，卷成一团，在雪地里瑟瑟发抖。
　　杨凡凡御寒装备齐全，穿得像个宇航员，不怕小猫的任何攻击行为。她直接把猫抱了起来，猫戒备地看着她，瞳孔缩成两条竖线，有点吓人，像是电影里的亡命徒。
　　“饿殍”，杨凡凡发现自己理解了一个很高级的汉语词汇。
　　她毫不犹豫把猫抱在怀里，跑进教学楼。楼里的暖气很足，原本还在挣扎的小猫好像接受到了她的善意，顺从地趴了下来。
　　杨凡凡蹑手蹑脚回到教室，距离上课只剩两分钟，她用宽大的围巾遮住小猫，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小猫很快睡着了，没有叫，她把猫和围巾胡乱卷在一起，放在膝盖上，若无其事上了一节课。
　　一下课丁语就问她怎么回事，她把猫扒拉出来给丁语看。小猫已经暖和过来了，抬起头望着杨凡凡。它的眼睛圆圆的，瞳孔也圆圆的，那一瞬间杨凡凡竟然觉得它的目光有一点神圣。
　　丁语：“……”
　　杨凡凡见丁语没主意，又把猫和围巾卷成一坨，去找方程。
　　方程：“……”
　　杨凡凡搂着猫，可怜巴巴看着方程。
　　方程的脸色变换了几轮，杨凡凡觉得就算是丁语，也没办法用汉字形容他魔性的表情。
　　方程似乎觉得这时候无论如何还是先说句话比较好，艰难开口：“这不是篮球场后面的猫么。”
　　杨凡凡迅速捕捉到这句话的华点，后知后觉地说：“原来日记是你写的啊。”
　　第一个支持杨凡凡写集体日记，并且付诸行动，还别别扭扭不愿意署名，连字迹都隐藏起来的那个人，是方程。
　　方程：“……”
　　杨凡凡撇了一眼手表，还有三分钟上课，赶紧回到主题。
　　“你在后排不容易被老师发现，猫先放你这里，下课我来领。”
　　方程果断拒绝，然而把猫丢出去，或者让杨凡凡和猫一起出去之类的话，他也实在说不出口，于是拒绝后又是一阵沉默。
　　杨凡凡这时候也冷静了一些，自觉这件事情做得冲动。可再让她去一百次篮球场，她还是会毫不犹豫把这小东西抱回来，她好像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
　　还有一分钟上课，大家陆续都开始回到自己的座位。杨凡凡有些慌了。
　　方程突然伸出手，给了杨凡凡一个“快把东西给我”的眼神。
　　杨凡凡迅速把围巾和猫一起塞给他，然后头也不回跑回自己的位置。
　　猫在方程膝盖上又睡了一觉。
　　午休时，他们给猫搞了点吃的，又打听了一阵，下午上课之前，给猫找到了合适的主人。
　　那天杨凡凡觉得自己运气好到有点夸张，就真的有那么一个同学，家里养猫，喜欢中华田园猫，并且不介意再多养一只的。
　　她想这运气要是用在高考上多好呢。可是就她那水平，高考超常发挥也上不了天。于是她又想，如果她有多余的运气，那就全都给方程吧，送他远走高飞，飞得比赵筱还远。以后她就可以拿出来吹一吹，说方程你们都知道吧，和我关系特别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