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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一 记忆将——没恢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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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宰的强烈要求下，他们找了个坐的地方继续谈。太宰稍微离开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魔术般举着三人份的冰淇淋。
“诶？你在哪儿拿到的？”
“商场里就有冷饮店呀，你没有去过吗？”
“但是没有人做所以……”
“这点事还难不倒我。”他狡猾地笑着，把一个抹茶味的递到她手里。烧焦似的深绿色和清苦味儿扑面而来，古畑茜竟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这可真是BINGO，冰淇淋她只喜欢抹茶，甜的也可以吃但是没太大兴趣。
“问你想问的吧。”他自己留下一个甜筒，在她旁边坐下，小孩子一样专心地品尝着。
“为什么是来杀我的？”她问。
她没有那个价值，甚至不应该有人知道她。
“只能说明你失忆以前和什么大事有关，”太宰含糊不清地说，“我现在相信你失忆是真的，不然你就不会同意把镜花酱收留下来了。你真心觉得自己是个安全的普通人。”
“难道不是吗？”
太宰比了一个“V”字手势。“这是我们认识的第二天，但已经像认识了一辈子一样了，你不觉得吗？”
“我对任何人都是这样的。”
“那换个更有说服力的办法。你在失去记忆的情况下，对‘异能’这件事无障碍接受，这两天预见了一些令人费解的异能力，你也都秒理解了。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倒像是早就都见过。”
古畑茜沉默了一会儿，苦涩的冰淇淋在嘴里融化，但依旧苦。
“也许是我脑子好。”
“行吧。最后一点，你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像没受过训的人。像我之前说的，你眼看着人在那么近的距离死亡却无动于衷，这可不是电影里演的那么容易做到。”
“你还敢提昨天的事。”古畑茜淡淡地说，把衣领扯开了一点，指了指颈部。不过那里并没留下痕迹，太宰没使劲，否则声带也会造成一定的损坏。
“哇！不要对我记仇嘛！”
“你接着说。”
“失忆比你想象的复杂。有的是某一件事从记忆里消失，有的是某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消失，像你这样的比较严重，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但没有一种是整块时间切下来忘记的——明白吗？记忆会精细地把相关细节都择出去，留下无关的。”
古畑茜和镜花同时摇头。
“举个例子，你可以连自己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都忘了，却记得怎么洗脸刷牙，怎么拧螺丝，怎么用钱买东西。所以我认为，虽然你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但那些事磨炼出的意志和性格还在，通过这些素质我差不多能推测出一个形象来。”
古畑茜回头看了一眼镜花，小女孩正一点一点地舔去冰淇淋的奶油顶，看见她迟疑的样子，冲她点了下头。
“我认为这个人的分析还是可信的。”
“好歹叫名字啊，镜花酱。”
“这个叫太宰的分析还是可信的。”
太宰以手扶额。“果然是这样吗，我果然不应该跟小孩子打交道吗？”
“你不是个正常的大孩子，她也不是个正常的小孩子，所以不要再这样了。”
黑发少年似乎会在奇怪的地方被打击到自尊心。他一声不吭地咬了一会儿手里的甜筒。
“你有超常的冷静和思维能力，却不像是官方的人，你对——坏事，没有任何义愤。”
她想了一下，是这样。不是说她认为这样是对的，而是她产生不了任何情绪，没有阻止这些事的冲动。
“你在个别地方又有超常的好心。”
这是指收留镜花的事？如果在正常人看来这属于好心，那就算是吧。
其实她只是觉得镜花太可爱了（她对可爱的定义也异于常人）。
“综上所述，你有一定可能性和我是同行，”太宰轻松地说了非常不得了的话，“是敌是友就不知道了，我也不记得认识你这样的人。如果容貌和声音都改变过，也许是以前见过但现在不认得了。”
？
还能这样？也许现在这张脸不是我的？
“猜测啦，猜测，我也不能没根据就下结论。不过有异能者来袭击你，大概率是你招惹过异能组织。”
“能给一个范围吗？”镜花已经把甜筒吃完了，包装纸整整齐齐地叠成一个小方块拿在手里。
“这个嘛……Portal Mafia当然要算一个，也就是森鸥外首领的组织。然后就是‘厌世者’。不能确定冲着你们来的是哪个首领，也许是新上任的，我对他知之甚少，也有可能是前首领华蛾，那可真是个麻烦人物，我不相信他死了，沉着又狡猾的家伙。如果茜失忆前是个挺有作为的人，可能得罪的也就这些了。”
“都是会采用暗杀手段的人。”镜花说。
“‘厌世者’……”古畑茜用冰淇淋勺子轻轻敲着空盒，“那就很奇怪了，港口Mafia在横滨，根本没有交集，‘厌世者’甚至没有参加龙头之争……”
“你说什么？！”
太宰的脸色突然就变了。古畑茜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某个词自然地说出口的时候，她的思维就被贯穿神经的刺痛撕裂了。冰淇淋盒落在地上，她下意识用十指按压头部，闭上眼睛停止思考以缓解脑内的剧痛。
然而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停止思考就能解决这个症状。
镜花站了起来，太宰在她旁边蹲下身，用冷静的声音问她能不能听见自己说话。古畑茜一声不吭。她恍惚觉得自己对付一切痛苦的事情，都是用沉默。
好一会儿她才能听见旁边的声音，但眼前还是发黑。
“她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大脑在阻止她恢复记忆，似乎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那我们……”
“稍微等一下就好。”
古畑茜眨了眨眼。视野终于变清晰了。清晰到她可以看见半跪着的太宰离她有点过于近，两人的鼻尖几乎要贴上，她轻轻在他肩膀上点了一下，少年非常夸张地弹起来向后跳了一步。
“茜，没事了？”
她摇了摇头。“我是不是说了不得了的话？”
“你确实说了，”鸢色的眼睛从轻佻变得深沉，“你本来不应该知道横滨龙头战争的，更不应该知道‘厌世者’是否参与过。”
“确实没有，”镜花补充道，“据我所知，‘厌世者’主要活动范围就在——在一个叫异城的地方。只不过我是专门被培养的暗杀者，可能会被派去任何地方。”
古畑茜仰起头来望着空白的天花板。为什么啊……不管她以前是干什么的，她现在只想在这个没有人的地方不思不想地活着，现在还有镜花，她们两个可以像普通的母女或者姐妹那样，和过去一刀两断。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不可能。”太宰用有点忧郁的语气说，“人以前做过的事情是不能如此轻易就一笔勾销的，即使你把记忆都涂抹干净了，过去也总会跳回来纠缠你。”
“……也许你说得对。”
“能跟我过来一下吗？有话要单独和你说。不，镜花酱，我不是不信任你，但是这件事茜需要一个人听。你在这里稍等一下就好。”
古畑茜站了起来。她跟着太宰无言地沿着商场的扶手走了一段，他把谈笑风生的伪装彻底放下了，看上去心事重重。沉默了很久之后，他终于下决心开口：
“愿意跟我一起从这儿跳下去吗？”
“啪！”
“哎哟！”
“我回去了。”
“别！我开玩笑的！还有别的事！”
古畑茜冷漠地看着他。太宰的眸子恢复了忧伤。
“今天对我好一点好吗？我就要走了。和港口Mafia一刀两断。”
她的思维像碰到一个障碍物那样，拌了一下。
“你说什么？可是你昨天还……？”
“昨天的事情处理和汇报完毕，我就从本部消失了。”
“……”
还真是毫无征兆。正紧锣密鼓地为港口Mafia工作着就突然——不过也对，如果在叛逃前让人感觉到有个准备期，那怎么可能还逃得掉。她很想问为什么，以他的年龄和能力，本来应该如鱼得水的。但是他不会回答的吧？
“为什么还要来看我们？”她换了一个问题，“很危险。”
“因为还没彻底安排完，而我已经失去了港口Mafia的势力，不能继续帮你们摆平了。听着，茜，”他压低了声音，古畑茜不知道这有什么必要，周围都没有人，“我知道你会过意不去，但你的赞助人也许才是最可疑的存在。”
“？”
“也许有一天你和镜花酱必须离开无人城，去别的地方生活，你要做好准备。那孩子能保护你的安全。”
“等一等，”古畑茜比了个“打住”的手势，“怎么就好像是你把她安排在我这儿的一样？”
太宰叹了口气。“随你怎么想。好在你还挺会带孩子。”
“你真的误会了。”不是她带孩子，是孩子带她。
“我以前捡到过一个孩子。”
“嗯？”
古畑茜精准意识到这里有料可寻，但太宰闭紧双唇显然不打算再谈这个话题了。
“你要去哪儿？”她最终问。
“我啊……”他把目光移开，“……我也不知道。”
“不能留下吗？”
“哦呀？”太宰眼睛一亮，“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暗示如果你无家可归可以回这里来。”
她向他笑了一下。主动的，毫不掩饰的，温柔的笑容。太宰愣了一下，很难说他是不是犹豫过，但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
“谢谢你。我不能。”
两天里古怪的事情发生得太多，连太宰治此刻都不能完全把它们串起来，连成一个有说服力的事实。但古畑茜察觉到了一件事。这可能是她和太宰离得最近的一刻，只是现在就想碰触他的内心还太早。
毕竟，特殊情况下，他们已经发展得有点快了。
哦……还有一件怪事。
就在她向太宰微笑的时候，她确信有一瞬间看见他背后的商铺里有人在活动。只是眨了眨眼，这个图像就消失了。
也许是幻觉？
作者有话要说： 也许。
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