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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二 人生如梦——个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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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把自己扔到床上的时候，古畑茜感觉到的只有：
累。
白纸一张地生活了两个月，算是上天的馈赠，紧接着就来了魔鬼般的两天，算是把之前的悠闲都补回来了。
被塞了“以前说不定也是个坏事做绝的mafia随时有被人诛杀的风险并且现在又接了一堆锅想逃是逃不掉的”这些信息，她简直不知道以后还怎么才能继续悠闲下去。
人是不能从过去逃离的，是吗？
“古畑小姐，虽然知道你精疲力竭了，还是希望你能让一下。”
“呜……我只想躺着不动。”
“可以的，但那实在是我的床。”
“实在是一楼比较近。”
“我也想躺一下……”
古畑茜毫不犹豫地向旁边滚了一圈。“来，够地方了吧。”
“……”
泉镜花沉默了一会儿，她不太能接受和人距离太近，但古畑茜一副闭上眼睛装死的样子，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沿着床沿规规矩矩地背对她侧卧，保持着一分米宽的空档。
“镜花，”昏迷一样安静的古畑茜突然用疲惫的声音说，“我原本真的只想相安无事地过普通的生活，不用互相太了解，甚至可以像个家庭。”
“我要求不高。”稚嫩却冷静的声音。
“然后迟早有一天那家伙，或者其他什么人，会带你离开，我们就各走各的路。即使没人来也没关系，我们就保持这个状态，待到世界末日。”
这次没回答。
“但是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如果那个叫太宰的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又会惊叹你话突然变多了。”
“因为我突然想了这么多。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杀过人——肯定杀过吧。”
镜花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不会想知道我杀过多少人。”
“……你别说。”古畑茜微微睁开眼，“但我没觉得是你的错。你的生活方式是我不能切身体会的——再说那个异能需要用手机控制对吗？所以理论上组织里的人可以任意使用它，你却不能。”
一阵沉默。她知道自己说对了。
“现在的问题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照你原来的计划就好。”镜花轻轻地说，“过空白的生活。”
“可是……”
“有人来杀你，杀掉他就好。”
“可是……”
“难道你愿意死？跟那家伙一样？”
当然不是。
“越想越觉得，其实今天我真的应该……”
“什么？”
回答镜花的是沉默。
古畑茜又闭了一会儿眼睛。等她再睁开的时候，觉得房间里少了什么，她用余光向身旁一看，泉镜花刚才躺的地方空了。
完全没听见离开的声音。
刚才敞着的房间门是关着的，也没听见关门的声音。毕竟这所房子里的装修都是欧美式的，没有拉门。
她从床上坐起来，无神地望着天花板，顺手把头绳拆下来，重新拢了拢刚才躺着的时候散乱的头发，又扎成马尾。
“隔一定距离同时催眠并控制两个人，侵入梦境，非常安全，即使不成功也能安全撤离，本体无法被追踪。现在那个会异能无效化的家伙走了，你觉得我们两个没有任何办法从梦境里逃脱，应该趁早下手。我得说这是个好办法。”
古畑茜从床上跳下来，连鞋都没穿，先走到门口拧了一下把手，打不开。这门是不能从外面锁上的，被什么神秘力量堵住了。
……不如说这根本不是真实的房间，而是梦里的。就在刚才聊天的时候，她不知不觉已经被催眠，进入异能触发的梦中了。
“我来猜想一下，让我们自相残杀的计划失败了，你就换了各个击破的办法，这样我们的梦就不连着了。即使什么都不做，就让我们困在昏睡状态，时间足够长也可以致死。”
她四下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慢慢从头发里拔下一根金属发卡。
“可是这个异能有一个突破口，你自己的精神必须和这个梦境相通，为此要在梦境世界里留下一个符号，其实上次也是有的，可惜我和镜花都没及时发现。”
古畑茜不知道她再一次露出了那个阴鸷的笑容。
“你为了不让我发现这是梦境，选择了我最熟悉的地方，真可惜，现在我只需要找到一个和平常不一样的东西就行了。”
话音刚落，整个空间都震动起来，那个异能者听到她的话急于马上改变场景。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古畑茜已经看见了符号在哪儿。床头柜旁边的电源像变脸一样换了副面孔，是一张镶嵌在墙壁里的卡通头像，面色苍白，黑色长发，正是古畑茜自己。
她毫无波澜地把发卡扎进了头像的眼睛。平常对电源这么做可就成了自杀了。
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脑子里晃了一下——就好像，意识和身体突然脱节了。她最后的记忆是自己的舌头僵硬地移动着，没有想过要说的话从口中一字一句地吐出。
“我应该……我应该把他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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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道寒光之后，和泉镜花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人偶在空中粉碎。整个空间开始剧烈摇撼，一时间世界一片漆黑，意识也模糊了。
只是一晃而已。
镜花猛然睁开了眼睛。自己躺在地板上，看见的是卧室的天花板，身子底下凉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掉下去了。她听见一种恐怖的，陌生的声音，不像是古畑茜，但也绝不会是别人。
“古畑小姐！”
她翻身跳起来，下意识去摸身上的短刀，却在眼前景象的时候僵住了。古畑茜跪坐在床上，因为太过用力手里的发卡扎进了手掌，枕套生生被金属发卡划开了一个口子。眉头微皱，她在被什么念头纠缠着。
“我应该把他留下的……”
她醒着。泉镜花刚刚稍微放心了点，马上又被古畑茜低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那个孩子，明明那么孤独，那孩子在这世界上已经什么都不剩了，我应该把他留下的，我应该……”
那是谁？
镜花握着刀柄的手开始发抖。
不是冷静又有点辛辣幽默感的古畑茜。女孩不知道怎么用文字定义这种沉着的声音，但她知道至少有一个人说话的样子与这个高度类似。接受刺杀任务之前，她曾经从“厌世者”组织那里听到过一些通过神奇手段获得的音像资料，那些声音被录下来的人，都是严禁自己被录音的。
比如“厌世者”首领华蛾，虽然有传言他被暗杀了或者叛逃了，但现在还不能判断他真的被代替了，这个老狐狸就没有几个人见过，也从没有资料传出。再比如港口Mafia，干部会议发现有人录音是杀无赦的罪名——虽然还是有人为了足以买下几条人命的价钱这么做了。
在那些资料里，那个叫森鸥外的恐怖角色，杀人不眨眼，不，决定让多少人丧命都不眨眼的港口Mafia首领，就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镜花沉默了两秒，爬上床去推了推古畑茜的肩膀，另一只手却始终没离开匕首。
“古畑小姐，醒醒，你已经从梦里出来了。”
古畑茜回头看着镜花，依旧没有表情，但歪着头的样子仿佛在疑惑面前的女孩是谁。与表情极不相称的是她眼中溢满的泪水。要震荡心胸的悲伤才能让一个那样沉着的人流泪吧，她不应该是这么冷漠，冷漠到抬起手古怪地看着落在上面的泪水，疑惑自己为什么在流泪。
“我应该早一点感觉到的。他们毁了我的脑子，我唯一有的东西，我要杀了他们，杀了所有……”
“砰！”
泉镜花做了唯一力所能及的事情，用手刀在古畑茜脖子上切了一下，她就软绵绵地倒在了床上，眼泪还在不断从眼眶里流出来，在脸上留下长长的泪痕。镜花在她旁边抱着膝盖坐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今天晚上又不能睡了……
要看着古畑小姐……
明天会怎么样呢……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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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22：30，在横滨的某个角落，一间昏暗的公寓里。一个声音在对着话筒通话：
“15号汇报，15号汇报，18号窃梦者确认死亡。”
一两秒后对方有了应答，看来不是因为信号不好，而是单纯的震惊：“10号再确认一遍，确实是18号死亡？”
“确认死亡。死因为在无指令的情况下施展异能，精神连接点遭到攻击洞穿，大脑收到物理伤害。”
“为什么没有组织指令私自行动？”
“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可以解释这一点，也没有证据证明他和什么人发生了冲突，死因也是通过他的死状推断的。由于窃梦者异能的特性，几乎没有可能是受到攻击后反击失败，应该是他主动攻击某人遭到反杀。”
“尸体在何处被发现？”
“异城。但窃梦者的异能是远距离定点攻击型，很难确定对方的位置。”
“10号确认完毕。30号无痛者下落是否查明？”
“依旧下落不明。我获得的情报是12号夜叉白雪刺杀森鸥外行动成功，12号殉职，港口Mafia处于群龙无首状态。不排除有假消息的可能。”
“假消息？”
“不排除12号和30号都已经被港口Mafia俘虏的可能。”
“10号确认完毕。马上汇报给首领。15号持续收集情报，遇到意外不要战斗，自保为准。”
“15号明白。”
夜色又陷入了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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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古畑茜睁眼的时候觉得异常难受，不仅脑袋昏昏沉沉，隐隐作痛，眼睛也有点肿，就好像睡前曾经痛哭过似的。她抬手摸了一下脸上，真的碰到了干涸的泪痕。
“？”
她正要坐起来，一把未出鞘的匕首突然横在脖子上，她马上屏住了呼吸。
耳边响起镜花清冷的声音：
“你，是谁？”
“什么？”古畑茜惊叫道，“疯了吗？你真的是镜花吗？被另一个人格占领了吗？”
泉镜花：………………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来状态了！
镜花：没有。别自欺欺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