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端木刑天

20、20 傻瓜

　　回到家里，江枫急忙换了电池看沈璐的短信，上面只有一句话：
　　给我打1000块钱，卡号…………开户行…………户名：沈凡。
　　江枫又着急又惊奇：沈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要我给她打1000块钱？户名为什么是沈凡？……一连串的疑问在江枫脑子里赛跑。
　　看看表，晚上10点了，即使要转帐，估计也得等到第二天了。然而，沈璐究竟出什么事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充斥在江枫的心头，他连忙着急地给沈璐发信息：沈璐，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你现在在哪儿？
　　不料那边半天没反应。
　　江枫放心不下就打沈璐手机，电话那边却只传来通信系统冰冷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江枫一下子懵了。到底怎么了？沈璐不会有事吧？
　　思来想去只能再发短信给沈璐，希望她一开机就看到：
　　沈璐，到底出什么事了？我明天一早就去给你打款，放心。开机后请赶紧给我回信息。我很担心你。江枫。

　　这个夜晚，江枫一直在不安和忧虑中半睡半醒地度过。偏偏窗外，时不时传来讨厌的细风吹雨声，真正熬夜如年。
　　天刚亮，江枫即起床穿衣趿鞋子，顾不得洗脸刷牙梳头发，揣了一卡通和银联卡，坐了最早的一趟公交，直接往最近的一家银行奔去。
　　刚下车，远远地就看到银行门口已经有黑压压的一群人在排队。江枫顾不得思考这个地方何以有这么多存钱的人，径直往边上的ATM取款机奔去。
　　奔过去二话不说，直接插卡进去，还好，还好，可以转帐。
　　摸一把头上的汗，江枫赶紧手忙脚乱地把自己卡上仅有的三千多块钱转给沈璐一千。确切地说，是转给了沈凡，——沈璐短信里让他转到这张卡上的。
　　然后，江枫往回走，边走边给沈璐发信息：
　　沈璐，一千块钱刚才我已经给你打过去了！
　　不料刚刚摁了发送键，就收到了沈璐的短信：
　　朋友们好，我的手机昨天丢了，今天刚刚买了新手机，这是我刚刚补办的卡！昨天下午5点以后到今天1个小时之前，如果有人用这个号给你们发短信，那都是假的，不管短信里说什么，请大家都不要相信，以免给坏人以可乘之机！沈璐
　　江枫看得一惊，这才想起：自从上次和沈璐意外重逢不欢而散之后，虽然当时出于礼貌告诉了她自己的新手机号码，但她还一直没有跟自己联系呢。
　　想了想，江枫还是给沈璐发短信：
　　沈璐，我被骗了…………
　　江枫一共发了140个字符，向沈璐简要说明自己被骗的经过。
　　沈璐回过来的信息却只有4个字，外加一个标点符号：
　　我想见你！
　　江枫走到公交站牌下，回道：
　　没事，这不能怪你，都怪我太老实了，竟然上了坏人的当！幸亏钱不是太多，就算我倒霉好了！我最近忙，而你更忙，大家都挺忙的，过些时，有时间了我去看你！
　　沈璐马上回道：
　　不行，我要见你！马上，今天！

　　沈璐和江枫见面了。在一家咖啡厅。
　　这是江枫平生第一次到咖啡厅。因为沈璐的坚持。
　　这是一家新开的咖啡厅。
　　咖啡厅里的氛围很幽静，飘着淡淡的欧洲音乐，江枫甚至说不上来这些西方轻音乐都叫什么名字。
　　据说，这家咖啡厅里的服务员都是欧洲归国的留学生。这令江枫很不解：何以费尽周折留学归国的高才生们竟然只在这里做一个服务员？难道人才的廉价竟然到了这么严重的田地？
　　沈璐还是原来的沈璐，美丽，安静，大方。只是原本白嫩的脸上多了许多的憔悴，显得有些苍白。她用哑语告诉服务员来两杯咖啡，服务员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很熟练地用哑语和她交谈着。江枫这才明白“这家咖啡厅里的服务员都是欧洲归国的留学生”果然名不虚传，这才明白沈璐为什么非要来这家咖啡厅。
　　音乐很柔美，咖啡也很纯正。
　　沈璐把她的新手机递给江枫。江枫接过来一看，原来是打在手机上的一封信：
　　江枫：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好长时间没有看见你了，我想了好多好多。事实证明，上次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朴实，善良，正直，有才华，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我很喜欢你，曾经。现在有没有，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也许我和你之间根本不合适。不要说家庭背景有多么不同，不要说从小到大生长的环境相差有多远，就单单看你我之间现在的普通交流都这么费劲，我觉得，咱们还是做普通朋友好。爱情或许是两个人情投意合就可以成就的事业，然而结婚却一定不是。这么多年了，我真的不想再玩了，我只想要一份稳定的生活。爸爸对我说：“人可以没有爱情，但不能没有家庭”，我现在觉得是对的。父母生我养我很不容易，我不能失去他们，他们也不能没有我。谢谢你曾经对我那么好。我想，你该有你自己的事业，我也该有我自己的生活。咱们今后就做普通的朋友吧……
　　江枫看到这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把手机递给沈璐，低着声音说：“好，我看完了，给你。”
　　沈璐喝了口咖啡，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江枫。
　　江枫捏了捏，知道是钱，就从桌子上推给沈璐，黯然说：“这个你自己留着吧，不关你的事，不用你赔偿！”
　　沈璐看了看江枫一脸难过和愤恨的表情，实在不忍，又把信封推给了江枫，怕江枫再往回推，就用左手摁住信封，飞快地用右手找出来手机草稿箱里的一条短信，只有寥寥数句：
　　傻瓜，我跟你开玩笑的！呵呵！明天我爸带我去国外治病。你刚才看的短信是我以前写好的，这是曾经有过的心思。不为别的，就是觉得你跟我在一起太委屈了你。呵，如果这次去国外顺利，两个月之后我就能和你——像王小渔一样，能和你真正地“说话”了！
　　江枫看到这儿，一抬头看到了沈璐脸上调皮的笑，终于止不住掉下泪来。
　　从咖啡厅出来，在沈璐的一再要求下，江枫带她去了一次自己现在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