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GAD燃情系列·外传Ⅱ《孽情岁月》》雲绯

26、第二十五回 詈夷为跖（上）

　　故事回到贞女塔，马戏团老板还顶着戈德里克的面皮尽情欢宴。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自己的搭档和莫佳娜悄悄退了出去，这片刻的分神让那媚娃姑娘有机可乘。唇齿相接的刹那，G先生不由一愣，媚娃的舌尖探进他的咽部，某种冰冷略带酥麻感的液体顺着喉管簌簌而下。几秒钟后，他腹中如同灌入沉甸甸的水银。

　　曼陀罗花毒汁的麻痹效果不会很快发作，G先生一把拧住骑在他腿上的媚娃姑娘的脖子，把她拉离自己。相连两张薄薄嘴唇的是一条细长的鸟舌，眼看着阴谋败露，媚娃们突然间全变了脸。

　　她们一个接一个化作长着尖利大嘴的犀鸟，肩膀上生出覆盖着鳞片的翅膀。她们将一团团火焰般的东西朝那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男人身上丢过去，但是她们的对手并不怜香惜玉。谁也没看清G先生是怎么从自己的背后掏出一根手杖的，这东西挥起来带出的风不亚于重过千斤的铁棒。几乎是眨眼之间，离他最近的媚娃如同伏倒的菡萏和吹歪的芍药，她们被那手杖砸得腮骨叉开，脑髓横流。桌席被推倒，黑暗中一阵阵宝剑出鞘的哗啦声，数不清的绿色光斑映在G先生身上，如同万叶飘摇。

　　这是最严重的警告，埋伏的刺客在提醒他——只要妄动一下，不长眼的杀戮咒就会从四面八方冲射而来，把他穿成一支绿盈盈的“柴耙”。

　　“别乱动，小子！我——尼古拉斯·德·敏西-波平顿爵士①提醒你这通缉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你现在被捕了！”一个勇敢的、骑士装扮的家伙从四面埋伏的兵马中跳出来，他挥舞着魔杖和宝剑，整个人神气活现，显然等待这次精彩亮相已经很久了。

　　砰！

　　“哇啊！”

　　还没等众人醒转过来，尼古拉斯爵士已经被G先生手杖甩出的劲风掀翻在地。随之倒下的，还有倒霉爵士身后一大群散兵游勇。他们呈放射状摔成半弧形，个个四脚朝天，如同掀翻了个儿的臭虫无力地挥舞着四肢。

　　“史官！记下来，这次是格兰芬多先动得手！”还躺在地上的尼古拉斯爵士嚷嚷着，同时竭尽全力想把歪了的头盔扶正。

　　“已经记下来了。”一个熟悉的、颤颤巍巍的声音说。宾斯教授像刚钻出壳的老乌龟一般从躺倒的伏兵中费力地爬出来，还不忘记用羽毛笔做着记录：“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生性勇悍，天才决斗家，以一人之力摧枯拉朽，如同咆哮的雄狮……”

　　“他只有一个人！给我上！捉住他就能得一口袋金币！”尼古拉斯爵士突然打断宾斯教授慢吞吞的演讲。

　　霎时间数不清的杀戮咒从四面八方猛扑过来，化作一片鲜绿色的海啸，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因此谁都没看清就在这些绿光即将贯穿G先生身体的那一刻，一大团黑乌鸦跟爆炸似的从他身上涌现出来。

　　这些乌鸦发出嘎嘎的怪叫声，它们的绿眼睛朔光凛冽，皂翅扑了伏兵们一头一脸。跟这些禽鸟的杀伤力相比，康沃尔郡的小精灵所能造成的破坏只能算轻风细雨。

　　伏兵们苦苦挣扎的时候，马戏团老板已经急匆匆奔上外走廊。他的模样开始变化，艳丽的红发在拉长，颜色也开始变深。每跑一步，他的个头都在蹿高——

　　他突然停下，寂静的外走廊并不是只有G先生一个人。在这条路的尽头，一个兜帽人笔直地站着，帽檐下的黑暗里渗出两道隐隐的金光。

　　“我带来的人呢！格兰芬多呢？”马戏团老板言简意赅，直奔主题。

　　“我以为你会先问圣杯呢。”回答他的是带着雌音的古怪咔咔声，“你主公的军队正在附近集结，离我越来越近……怎么现在你不操心亚瑟的死活，反倒操心起一个无关紧要的替身来？我记得你以前从来不在乎这些伪装者的。”

　　“莫德雷德②……亚瑟坐上王位之前死不了，这你应该和我一样清楚。”马戏团老板轻飘飘地说道，但是他的手却在手杖上握紧了。“你我的天目都和从前一样雪亮，亚瑟一死，你的末日转瞬即到。”

　　“我已经厌烦你那些怪力乱神的预言了。要知道亚瑟是麻瓜，我是恶灵……你还真的相信他能杀死一个永生不灭的灵魂？梅林，你大概已经察觉到阿瓦隆湖的仙女身上所承载的灵魂碎片会随着血脉的繁衍永生永世流传下去。亚瑟凭什么跟我比？他只是个寿命有限的麻瓜罢了！”

　　马戏团老板经过那兜帽人的身边，轻轻把一句冰冷的话送了出来：“亚瑟王子不光是个麻瓜，他还是你父亲呢。所以说话时放尊重点！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这话明显把这个被称为莫德雷德的家伙给激怒了，因为那两道从兜帽下渗出的金色目光越发灼亮起来：“我只是借莫佳娜和亚瑟这姐弟俩的媾和托生成人形而已！恶灵哪有什么父亲？换成别的麻瓜搭把手，我也能从女预言家的腹中诞生。所以我对亚瑟没什么感情可言。可是你呢？你也是恶灵托生，跟我是同类！但是你胳膊肘却往外拐，偏袒麻瓜还纵容他们对抗巫师！”

　　“在我眼里你不过是莫佳娜利用妖术哄骗兄弟□□而出的杂种罢了……连一张属于自己的脸都没修炼明白的怪物，你凭什么跟我比？我再不济也曾是三朝重臣，可以在你连面都不敢露的极权阶层呼风唤雨。我起点比你低，爬得却比你高……时到今日我仍旧是巫师们的神，可你甚至连个人都算不上！亚瑟与他的王妃会有合法的继承人，哪里轮到你这杂种痴心妄想？废话说够了的话，就从我面前闪开！”

　　马戏团老板一把推开气得说不出话来的莫德雷德，跳进走廊后面一条延伸到地下深处的通道。他非常信赖自己的直觉，同时相信事情的一切进展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他竖耳倾听，莫德雷德没有来追赶或者再说出什么恶意的话。毕竟在两个具有邪灵血统的预言家之间，除了哀叹命运，没有什么好说的。

　　通往密室的道路千回百转如万花筒中的迷宫，正如此时此刻G先生脑海中的杂念一样令人眩晕。他在东方大陆下定回国的决心时，就知道必然要还前半生赊下的账单。这与他改名换姓并整容的目的完全背道而驰，但是他终究还是意识到一个事实：梅林这个名字所承担的东西太重太累，G·格林德沃即便想和过去一刀两断也是痴心妄想——

　　但他终究还是要回去，匡补前半生的过失。

　　任何人在梅林强大的摄神取念面前都是没有隐私的，即便是莫佳娜也不行。所以他怎么会看不出莫佳娜显而易见的爱情来？但是这份爱伤害到了梅林的利益。

　　他甚至还记得许多年前自己偶然窥视到莫佳娜内心深处的欲望，那是一个洋溢着各种香味的夏夜：贵妇的香粉味、点燃的月桂油蜡烛味和夜来香的味道……

　　当时的莫佳娜独自一人在空气醉人的房间里面对着厄里斯魔镜。

　　梅林的天眼可以瞥见别人面对厄里斯魔镜时看到的影像，只是镜子里的梅林和真实的国师稍有不同：那是一个不可一世的威严男人，他四肢修长、目光冷酷，端坐在英格兰国王的宝座上。美丽的莫佳娜站在他身边，手搭在这位陌生国王的肩上，头上仅仅是王后的桂冠。

　　所有人都以为莫佳娜公主觊觎王位，甚至连莫德雷德也这样相信。但这世上只有梅林知道她真正想要的仅仅是一个强有力的男人的肩膀而已……这个女人是要把他架在火上烤。

　　“摩根，你的爱对我来说是毒药。”他还记得自己对莫佳娜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当时他们站在雄鹿的血泊中，彼此憎恨地对视着。

　　梅林对女人没有多大兴趣，所以低估了莫佳娜的恨意，更想不到她会报复到何种地步。

　　莫佳娜假扮成桂妮薇雅王妃的模样混进了亚瑟王子的寝宫，女预言家的腹中珠胎暗结。一个成年且四处飘零的邪灵趁机渗入这颗难得一见的受精卵，十个月后莫德雷德从莫佳娜的子宫中分娩出来。由于是□□繁衍而生，基因紊乱的他生来便是成年人的体态，没有属于自己的脸。

　　梅林获悉此事的时候，木已成舟。

　　即便像马戏团老板这样爱好畸形的怪胎收藏者，在天目中看到莫德雷德兜帽下的隐物时，都感到阵阵作呕。鸡皮疙瘩很快布满了他的皮肤，那种感觉就像是有毒的八眼蜘蛛从背上爬过。

　　接下来他开始担心莫佳娜会不会扶植私生子登上王位，因为这个叫莫德雷德的无脸男是亚瑟王子的亲生子（或者说亲生的怪胎）。他的父母都姓潘德拉贡，只要用魔法变形出人类的面庞，那么莫德雷德在礼法上就有继任王位的绝对权力。

　　但是梅林懂得先发制人。

　　即便身在海外，他也通过留在英国的眼线们率先放出谣言——预言家与麻瓜结合会诞下恶灵，带来可怖的灾难从而毁灭不列颠甚至全世界。

　　眼线们对他非常忠诚，即便见不到主人的面，也坚定不移地贯彻了梅林的指令。

　　包裹着真相的谎言最为致命，更何况人们早就迷信于梅林的神通和天眼。不管这个传奇巫师是生是死，他的鬼话都会被奉为圭臬，甚至有可能会写进麻瓜的法律。

　　莫德雷德不得不淡出公众视野，他有理由对政敌梅林恨之入骨。这位鸡肋般的王室成员名义上的生父亚瑟王子依旧是最炙手可热的王位继承人，莫德雷德最坚实的后盾莫佳娜公主却已经日薄西山、迈向暮年。

　　偶然的间隙，马戏团老板也曾迷惑过。为什么莫佳娜不为莫德雷德的未来做些铺垫的工作？难道她不曾认真考虑过让私生子继承大统？

　　一想起这个女人，憎恨的泉水就突突直冒，这导致了原本间歇发作的偏头痛开始任意肆虐。

　　如此不受欢迎的病情阻止了日渐衰老的梅林进一步地推想这个问题。

　　马戏团老板的前半生是在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战争和政治博弈中度过的，为了达到目的他无所不用其极。他在翻覆战火中笑看双手浸染血色、鲜花枯萎于足下。直到他的人生倾厦如崩，回首往事，沧海桑田，才不由得想起那些为他出生入死的人来……

　　梅林曾漠视过这些如指尖瓢虫的生命，但是在与亚瑟王子和圆桌骑士的相处中他却看到，这个必然会英年早逝的年轻霸主最珍贵的东西——那就是对远不及自己的手下人的体悯。

　　巫师自以为强于麻瓜，但是最后总是麻瓜教会巫师很多东西。

　　正是亚瑟王子对梅林的感染力，唤起了他内心硬壳下某些柔软的东西来。也正是这种温存的感情，促使他在这个注定不平凡的夜晚孤身潜入霍格沃茨的密室。

　　他看到了那扇虚掩的圆形金属门，甚至隐约听见了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说话声。马戏团老板匆匆上前，把门一推——“格兰芬多，你在这里做什么？”

　　所有人都愣在当场，显然没有一个人想到他们会在这样一个时间、这样一个地点不期而遇。在这片惊愕的沉默中，戈德里克的第六感都能察觉到他身边这个腹语家连同罗伊纳·拉文克劳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刹那间绷直了。

　　“格兰芬多？你就是通缉令上的戈德里克·格兰芬多？”那个腹语家的喉结重新恢复了运转，他弥散在密室里的回音开始流露出惊喜的音质来。

　　“怎么？你认得我？”戈德里克虽然对那腹语家说话，但是他眼睛正盯着马戏团老板看呢。而此时对方看着铁匠跟身边这个腹语家站在一起，嘴巴都不能自已地半张开了。

　　“现在全英国还有谁不认识声名赫赫的格兰芬多呢？”拉文克劳女士似乎已经回过神来，她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出合适的表情来，看来镇定自若是这个圣女国师值得骄傲的特质。“孩子，正是拜你这位老板所赐，你才会声名远扬，不得不逃亡在外。我说的没错吧，卡德摩斯？”

　　戈德里克猛地转过脸去——什么？这个假扮成莫佳娜的竟然是卡德摩斯·佩弗利尔？

　　他已经完全认不出伊格诺图斯的哥哥来了，不过经拉文克劳一提醒，戈德里克还真的在这个所谓的卡德摩斯脸上发现了些许和伊格诺图斯眉眼相似的地方。从对方的表情上看，他也正慢慢想起自己。

　　卡德摩斯·佩弗利尔身上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危险气质，尤其是马戏团老板进门后愈发明显。亢奋就像一条嘶嘶的绿蛇呼地从卡德摩斯身上窜了出来，又钻进戈德里克的后背心，在几秒钟内就一路咬上去，咬噬得铁匠五脏六腑都阵阵痉挛。

　　“你是我弟弟童年时在狮子谷的玩伴……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我记起你来了。”腹语家那双灰色的眼睛跟沉寂的大海一样升起一缕岚雾，他喉结有节奏的律动让人很不舒服地联想到提线傀儡。

　　戈德里克并没有萌生出久别重逢老邻居的快慰来。卡德摩斯·佩弗利尔给他的感觉是陌生的，他不习惯此人脸上堆出怪笑的样子——这张有些像蛇的面孔会让勇敢的铁匠做噩梦。那种和伊格诺图斯相处时的协调轻松感，戈德里克在他哥哥身上根本感受不到。

　　佩弗利尔兄弟除了模样有些互通之处外，举手投足没有任何能让人把他们联结起关系的地方。

　　“拉文克劳说得没错，你不过是你老板的棋子，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现在是时候回到真相中来了。”卡德摩斯向戈德里克伸出手来，后者瞥见他手上戴着一枚镶嵌着黑色石头的金戒指。不过铁匠本能地后退了一步，他对这陌生且让人脊背发凉的拥抱感到极为不适。

　　“看看这个吧！”罗伊纳·拉文克劳把一张很旧的莎草纸从衣袋里拿出来展开在戈德里克面前，后者低头一看，顿时觉得自己的腹腔被鹰头马身有翼兽踹了一脚。

　　那是他的通缉令！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大名被通红的颜料涂得触目惊心，画像也是满目狰狞，连本尊都差点没认出自己。

　　在这幅令人赞叹的肖像下写着骇人听闻的罪名：逃犯涉嫌与女巫赫尔加·赫夫帕夫通奸，并合谋毒死十几个住在圣玛丽安修道院附近的鼠疫病人！

　　天呐！这深不可测、漆黑一团的乱麻是怎么回事！戈德里克完全不明白这张纸上所言的是什么鬼把戏，甚至不清楚是福是祸，可见他的头脑已经开始混乱了。

　　通缉令的最下面还悬赏通缉戈德里克的两名“同伙”——角斗士伊格诺图斯·佩弗利尔、吟游诗人彼豆。

　　一连串可怕的问题像噼啪爆炸牌一样在戈德里克的脑袋里爆炸了，他简直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他什么时候被冠上通奸的罪名了？这和马戏团老板告诉自己的版本并不相符啊！

　　不对，这家伙根本什么都没说啊！

　　“就是眼前这个雇佣你做保镖的男人，他以前可是个声名赫赫的人物啊！”卡德摩斯冷笑了一下，他空洞的嗓子里是呵呵的灌风声。“戈德里克，咱们可是老邻居了，看在我弟弟的份上我难道会骗你么？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在你面前编排谎言的，但是他确实是先帝的国师——大名鼎鼎鼎鼎大名的‘巫师王子’梅林！你查查旧卷宗就知道他是邪灵之子，生来就是要给大不列颠带来灾难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预言家和麻瓜生下的恶魔会毁灭世界的预言……这故事可是在这片土地上沸沸扬扬流传了很久。现在故事的主角从大陆那边回到了不列颠岛，如你所见，梅林带来了惊天的鼠疫黑死病！”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看在上帝的份上，卡德摩斯！你杀了你的亲哥哥，脑袋就不正常了么？”戈德里克勃然大怒，他的脑部工作区域忽然间就恢复了运转，同时恢复的还有他说话的能力。尽管戈德里克当初调查马戏团的时候就是抱着鼠疫病源来自这里的推测，但不知怎的此时此刻的他反倒成了最不愿意相信这结论的人。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铁匠的心态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谁也不清楚。G先生未发一语，他的表情先是惊讶，接着眨了眨眼睛，像是在艰难思考并串联这些话中的逻辑。

　　“哦，这就是梅林告诉你的谎言版本么？”卡德摩斯似乎是想嚷出来，他的脸第一次开始泛红，不过他张开的嘴巴里空无一物，只有腹语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佩弗利尔家的兄弟各有各的死亡圣器，平白无故我去抢安提俄克的接骨木魔杖做什么？你也不动脑子想一想，安提俄克当时手里拿的是战无不胜的魔杖，什么人会打得过他啊！也只有你眼前这位，他自恃有点旁人不及的能耐，唯恐有对手超过自己，抢了天下第一的名头，所以梅林怎么能允许会有这样的魔杖落在别人的手里！所以他只能半夜里一刀杀死毫无防备的安提俄克，抢走了至尊魔杖！”

　　“与此同时，梅林担心有正义感的人查访到他的马戏团，所以敢入侵马戏团的人都会被他秘密扣押……”罗伊纳·拉文克劳高声说，她目光如炬，这番话就像提前背好了一样很顺溜地说出来。“如果我没猜错，你的朋友伊格诺图斯和彼豆现在都在梅林手中。他栽赃陷害了圣玛丽安修道院的修女赫夫帕夫，让全英国的人都相信她是女巫并制造了鼠疫病源。你可能会听说发现修女罪证的是一个孤儿院的孩子，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那个孩子原先就是马戏团的人——是受梅林差遣的！格兰芬多，你要是不信，就去马戏团查查花名册，看看是不是有个叫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孩子被记录在案，这个小证人甚至还出庭作证了！修女的案件作为国师我都要亲自过问，每一句话都属实。若有一句假的，闪电就会劈向我！”

　　“不……我不是……”戈德里克语无伦次地叫着，“去你的！梅林要是真有制造鼠疫的神通，难道还会被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发现？他早就屏蔽了预言家天目的搜寻……”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卡德摩斯的腹语冷得简直能结出冰霜，“你大概不知道梅林的衣领上绣着一道保护他躲避窥视的咒语，但是很可能被洗衣服的家养小精灵当作商标剪下来了。梅林的魔法出现了漏洞，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的行踪终究要暴露，否则我们的刺客怎么会在密林里发现这位披着人皮的伪君子呢？”

　　戈德里克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想起了采矿场妖精莱格纳克把从马戏团老板衣服上剪下来的那张布条儿拿给自己看的情景，咒语“格林德沃”历历在目。难不成这是真的？莱格纳克无意间破坏了马戏团老板的魔法，导致这些追踪者一路跟随，发生后来在禁林里的射杀事件？

　　他抬起头看着几英尺外的G先生，却发现这家伙根本就没有看着自己。梅林的那双铬绿色眼睛如同被激怒的狼，凶光毕露，脸色陡变，他紧紧盯着铁匠身边的卡德摩斯·佩弗利尔，就好像对方是一条他想扑死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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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作者注：尼古拉斯·德·敏西-波平顿爵士即差点没头的尼克，格兰芬多学院的幽灵生活在英国都铎王朝的亨利七世时代，远远晚于四巨头时期。由于《孽情岁月》调整时间线的需要，差点没头的尼克提前登场。
②作者注：莫德雷德（Modred）在亚瑟王的传奇故事中多有登场（比如《亚瑟王之死》），他一般被设置成莫佳娜与亚瑟王子的私生子（莫佳娜假扮成桂妮薇雅王妃后与亚瑟媾和所生）。梅林预言到莫德雷德将来会成为亚瑟王的终结者，成为毁灭不列颠的人。不过亚瑟王从未见过莫德雷德，并不知道他的模样和身世，甚至还封过他圆桌骑士。在卡姆兰战役中，莫德雷德遭遇亚瑟王子长矛穿透，力尽之前莫德雷德的剑削中了亚瑟的脑袋，两人皆因伤重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