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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回 教堂袭击事件 ...

  •   这个夜晚是格外得黑,圣玛丽安修道院灯火烬灭,被黑暗深深埋藏和禁闭着。寒夜的冰冷、死亡的凄凉弥散在空荡荡的野战医院里,自打爆出修女投毒案后,在修道院苟延残喘的鼠疫病人都被迁走了。卡梅洛特的军队在这里重新设置了隔离区,不是为了防止鼠疫,而是为了保护现场。

      修道院连同它的地产,所有入口都有卫兵把守。但是对于拥有隐形斗篷的两个男巫来说,悄无声息混进修道院内并不是什么难题。两个黑影儿很快就绕过卫兵,溜到寂静无人的锅灶处,这里已经是一片狼藉。熬粥的大釜被打翻在地,残留的粥饭近乎干涸,还嗡嗡飞着苍蝇。伊格诺图斯趴了下去,他借着月光仔细查看着残留的玉米叶,然后又掏出卡珊德拉留给他的魔杖,轻轻念诵了一段筛查的咒语。

      “有什么发现么?”彼豆小心翼翼地悄声说,他站在伊格诺图斯身边东张西望,担任警戒工作。

      “他妈的……”伊格诺图斯忍不住咒骂出声,“我知道那些麻瓜是中了什么毒了!彼豆,你还记得我们跟着戈德里克去马戏团那天晚上在墓地里看到的那些植物么?”

      “就是那些臭烘烘的魔芋?”吟游诗人小声问,“它们怎么了?”

      “你还记不记得戈德里克告诉过我们,生的魔芋粉是有毒的?”伊格诺图斯咬着牙说,“这些玉米叶上被刷了层生魔芋粉,煮在粥水里很难被察觉。看看这些玉米芯的碎块已经泛出诡异的蓝色,这说明有恶毒的诅咒附着在玉米芯表面,毒咒可以保证魔芋粉不会因变质而失去最强的毒性……现在已经毫无疑问了,赫尔加施舍的粥饭里是人为投毒!而且一定是巫师干的,因为不列颠的麻瓜们不认识魔芋,这么臭烘烘的植物也不会被误食。”

      “会不会是赫夫帕夫修女不小心弄错了呢?”彼豆皱了皱眉头,“你还记得铁匠说赫尔加擅长厨艺么?她有可能弄到这种异域食材想做成安全的食品,但不小心把生魔芋粉弄到玉米叶上并未注意……”

      “正是因为赫尔加是个出色的厨师,所以她绝不会出这种低级的失误……戈德里克以前没少跟我聊这个女孩。而且我刚才也说了,意外的食物中毒是不可能有黑魔法附着的。这百分之百是人为投毒,修道院里有个不怀好意的家伙想栽赃陷害赫尔加!”

      “太奇怪了,”彼豆摇摇头,他看着伊格诺图斯用小铲子把玉米叶铲进标本罐里。“按说魔芋不是不列颠的产物,属于外来物种,英国的巫师应该对它了解甚少。赫尔加热爱厨艺,了解一些异域食材无可厚非……可是除了她,以及跟她相关联的格兰芬多和我们,谁会知道生魔芋粉有毒啊?”

      两双眼睛彼此对视了一会儿,慢慢地,他们开始意识到一些刚才被忽略掉的线索。

      “哦,不!”彼豆的牙开始捉对儿打颤,“该不会又是和那个马戏团相关吧?”

      “魔芋只生长马戏团附近的那片墓地里,看长势肯定是有人浇水施肥的。附近村落的麻瓜都因为鼠疫死光了,除了马戏团自己栽培这种植物做粮食我实在想不出他们还有什么动机种植这种表面上味道不敢恭维的农作物。还记得那个奇怪的马戏团老板么?他在帐篷里养活东方国度的驺吾,也就有可能带来来自东方的魔芋种子。

      “可是……我们跟那马戏团真的是无冤无仇啊!”彼豆几乎要惊跳起来,“马戏团的人为什么要给麻瓜投毒又栽赃赫尔加·赫夫帕夫呢?他们根本彼此就不认识啊!”

      伊格诺图斯思考了几秒钟后,才缓缓做出回答。

      “这里头情况很复杂,事情的真相谁也说不准。现在除了赫尔加外,我最最担心的就是戈德里克可能被那个马戏团老板给劫持了。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干……反正不能用平常人的思维理解精神变态者,或许那个马戏团老板从什么人口中获悉了赫尔加的秘密,于是就想顺藤摸瓜把她干掉……或许他吃过修女的亏。如果真是这样,和修女有瓜葛的戈德里克现在恐怕……”

      伊格诺图斯没有再说下去,彼豆也没有搭腔。此时此刻在他们两人心里,都已经认为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已经命悬一线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彼豆悄声说,他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哆嗦。在这个危急的时刻,他们没有任何可靠的人可以求助。卡珊德拉·瓦布拉斯基已经出门云游,用伊格诺图斯的话讲这个德鲁伊女巫经常出人意料地说走就走。偌大的英格兰,只有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是他们的朋友,可是现在也指望不上了,说不定他还需要这二位去解救呢!

      “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必须去找国师!”伊格诺图斯说着站了起来,“赫尔加的生死全凭她一句话……如果我们能给她看看这玉米叶上的证据,让国师看在上帝慈悲之心的份上替赫尔加说句好话,或许还能救她。”

      “那格兰芬多呢?我们也必须去找他!同时我必须提醒你一个现实——依我看那个马戏团老板可不像是盏省油的灯。一个连客迈拉兽蛋都随随便便放在帐篷里的巫师肯定是个危险人物(彼豆似乎忘记自己也是随随便便偷走了那颗蛋)!能把那么一群畸形人管理得服服帖帖,恐怕咱们谁也不是那家伙的对手,再加上他手下有一支言听计从的怪胎军队,盲目冲上去你我恐怕都会被踩成烂泥,更别提解救一个现在连人在哪里都不知道的铁匠了。”

      “我们也没有时间去啃硬骨头。”伊格诺图斯掏出了他的隐形斗篷,他似乎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胸有成竹。“戈德里克的事情必须暂时放一放,我们先去找国师。贞女塔轻易去不得,因为那种地方从来不许男人靠近,违令者杀无赦。但是事已至此,生死必须置之度外了。我披着隐形斗篷去贞女塔,你要是害怕事后掉脑袋,我原谅你这次不跟来。”

      “事情都到了现在这步田地了,你还跟我说这种见外的屁话!”彼豆恼怒地说,他正了正衣襟,活像个即将奔赴刑场的烈士(或者说他自己这么认为)。“废话说完了的话,劳烦你带我一起幻影移形,我怕跟不上你。”

      两个冒险家选择幻影移形的目的地是距离贞女塔半英里外的一处原始森林。他们故意留出这段距离以免惊扰了守卫,从而暴露自己的存在并导致无边无际的麻烦。树林里昏黑一片,伊格诺图斯和彼豆都很难看清彼此,所以隐形斗篷就没有必要披在身上了,现在它稳妥地藏在角斗士胸腹部位的衣服衬里中,成为略微凸起的一块儿。

      走在森林里,可以听见离此不远的河流水声潺潺,横贯大不列颠十多座城镇的泰晤士河也灌溉着这片郁郁葱葱的植被。蒿草薜萝隐没了看林人踩出的小径,伊格诺图斯和彼豆踩在上面甚至都没发出一点声音。

      “你看,圣玛丽安小教堂。”彼豆突然拉住自己的同伴,指向不远处一片被荆棘葛藤盘绕的断壁残垣。上面有一座荒凉的祭祀教堂,塌了一半的屋顶上立着暗淡无光的十字架。这座教堂之所以废弃不用,是因为里面供奉着圣玛丽安本人的塑像——她是生活在几百年前的女圣人,因为自愿放弃公主的宝座回归民间做一个普渡众生的虔诚修女而深受民众爱戴。可是自从莫佳娜公主临朝称制后,圣玛丽安作为“女性精神枷锁”的标志开始受到冷落,百年不绝的祭祀也渐渐息止,最终化作无人问津的一片萧索。

      “那座教堂是个地标,往东走半英里就是贞女塔——”伊格诺图斯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噼里啪啦的异动声就从断壁残垣后的黑暗中传来,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蹿了过去。

      “是什么?”彼豆的声音毫无疑问透着恐惧。那角斗士仅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就把魔杖举在身前。两个巫师都竖耳静听,他们简直这辈子都没这么紧张过。在这片黑暗中,他们的听力变得比蝙蝠还要敏感。

      一片令人不安的死寂,除了风的絮语、树叶的沙沙声以及心脏砰砰的乱跳声,什么可疑的动静都没有。

      “大概是什么动物吧。”彼豆用夸张的口型向角斗士表达这一看法。不过从伊格诺图斯的表情上看,他可没有自己的侏儒朋友这样乐观。刚才密林深处的声音绝不会是什么迷路的兔子,那是人的声音——确切点说,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成年男子飞快蹿过灌木造成的擦刮声。

      就在两个冒险家僵立在黑暗中进退两难的时刻,一声凄厉的尖叫从圣玛丽安教堂的断壁残垣中传出。紧接着就是哗啦啦的拍翅声,一群被惊动的乌鸦宛如突然而至的龙卷风从教堂上方飞扑而出,同时逃出的还有不少吱吱乱叫的蝙蝠。

      “快跑!”伊格诺图斯吼道,他也顾不得短腿的朋友能否跟得上,自己就朝教堂门口的方向飞奔而去。现在的角斗士也无暇顾及是否弄出响动了,因为教堂里的动静要大得多。一阵扭打声传来,其中夹杂着几声女人的叫唤。伊格诺图斯还没来得及冲上教堂前长满青苔的台阶,他就听见黑暗中又冒出一阵古怪且歇斯底里的呜呜声,听上去像是一个女人被死死扣住了嘴巴。

      “Alohomora!”

      哐啷!啪!一道刺眼的亮闪光,教堂腐朽的木门像是被千斤重锤猛地砸开一般轰然倒地。伊格诺图斯纵身跳了进去,在瞬间亮起的魔杖光球下,他无比惊愕地发现自己正与一双决眦欲裂的凶恶灰眼睛彼此对视着。

      “你……你……”角斗士的嗓子好像突然间出了毛病,他原本要照着这个歹徒狠狠来一发昏迷咒的。可是现在,咒语已经无法出口了,因为另一句话先涌到了嘴边。

      “——怎么会是你?”伊格诺图斯失声喊道。但回答他的是一道吓人的红光,角斗士甚至连防备的千分之一秒都没有就被不知什么恶咒狠狠击中了脸。刹那间他眼前一阵血红,脑袋里嗡嗡直响,紧接着就是一片永无止境的混沌漆黑。

      刚刚闯进院子的吟游诗人正好目睹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不过那个暴徒的模样他却完全没看见。

      “站住!”彼豆喊道,他直接跳过倒在门槛上的伊格诺图斯的身体,朝屋里一团正在往窗口逃去的黑影儿发射了昏迷咒。只听破锣般“当”地一声,魔咒击中了铁甲防护屏。与此同时,彼豆听见黑暗中传来一阵猛烈的嘶嘶声,他以为有恶咒来袭,赶紧抱头鼠窜。还没有退出几步,天上的云层就散开了,一道月光照进了小教堂的断壁残垣。这时候吟游诗人才看清楚,一条粗壮的眼镜蛇正近在咫尺,疯狂地朝自己吐着威胁的芯子。

      彼豆或许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魔杖在危急时刻放出的爆破咒除了把这条蛇炸成黑烟外,顺便把对面的墙壁也给轰塌了。月光立刻倾泻进来,把这失去屋顶的教堂照得透亮。碎砖烂瓦顺着紧贴教堂的崖壁跌落进奔腾而过的泰晤士河,再也不见踪影。

      刚才那个暴徒呢?他已经不见了,应该是眼镜蛇转移吟游诗人注意力的瞬间跳出窗户逃之夭夭了。

      彼豆赶紧折返到门口,他简直不敢想象究竟是什么人能够用一招!仅仅是一招就让连狮子都能独立斩杀的角斗士瞬间失去战斗力。吟游诗人拍着伊格诺图斯死灰般的脸,想把他唤醒。

      “喂!醒醒!”彼豆喊道,“Enervate!”

      复苏咒的点点亮光落在伊格诺图斯脸上,但是他毫无反应。这时候彼豆才发现自己摸过角斗士脑后的掌心里一片温热,他颤抖着伸开手,发现上面全是黏糊糊的热血。

      “见他妈的鬼……”彼豆不禁咒骂出声,他们本来就承担着修女冤案、铁匠失踪两桩糟心的事情,现在又来了第三件。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破船又遭顶头风!彼豆只是个吟游诗人,并不擅长治愈魔法,现在伊格诺图斯完全不省人事,他该怎么办呢?

      “让我试试吧。”一个轻柔而疲倦的女声从彼豆身后传来,吟游诗人回头一看,不禁遭受了今天夜里不知道第几次的震惊了。这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看样子还不到二十岁。她的金发又长又乱,还湿淋淋披在背后。身上是条极单薄的长内裙,也完全湿透了,正好把那曼妙的胴体形态修饰得性感而美丽。

      原来这里还有另外的人!看来刚才是太慌乱了,彼豆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女子。她拿起吟游诗人的魔杖并点亮,接着把光照在伊格诺图斯的脸上。

      “这不是佩弗利尔家的小少爷么,你怎么会在这里?”那女子喃喃地说。这个时候彼豆才在魔杖光亮的帮助下注意到这姑娘脸上带着掌印,像是刚刚被强有力的手臂绞住了脖子。

      “你是谁?”吟游诗人突然问,“怎么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地里?”

      那姑娘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我谁也不是……只是个旅行者,恰好在这个教堂歇脚过夜而已。请你帮我把他抬到那边的石炕上,顺便生起一堆炭火来。可怜的佩弗利尔先生,他是被恶性遗忘咒打裂了头盖骨。”

      彼豆照办了,反正他认为自己现在需要一个人来告诉自己该做什么。那女孩在查看伊格诺图斯伤势的时候,吟游诗人穷尽所能,在教堂附近放置了最强的平安镇守防护魔咒。

      篝火生了起来,教堂这片空间也变得暖和多了。女孩湿漉漉的衣服和头发也烤干了,不需要旁人帮助,她自己用彼豆的魔杖变出几条毛毯。一条垫在伊格诺图斯身下,一条盖在他身上,还有一条自己裹住,毕竟这姑娘的衣服太单薄了。

      “他情况怎么样,会不会……死?”彼豆担心地问,那姑娘摇了摇头。

      “我已经用自己所知道的修复魔法让佩弗利尔先生的头骨复原了,你看他现在呼吸平静,好好睡一觉就会醒过来。不过很可惜我现在不能找什么能用的草药来给他疗伤,所以他记忆损失的程度我还无法估计。一切都要等他醒来后观察……不过依我看,以佩弗利尔先生这样健壮的体魄,他的记忆损伤应该不会很严重。对了……你是?”

      那姑娘突然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彼豆。

      “我是伊格诺图斯的朋友……”吟游诗人转了转眼睛,接着他对这个女孩也产生了怀疑。“可是你这素昧平生的路人怎么会认识他,还知道他的姓氏呢?”

      “哦,偶然见过面而已……他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

      这世界上就是不缺朋友的朋友。如果在平常安逸的氛围下,吟游诗人丰富的想象力大概会斗志昂扬起来,把这天晚上的奇遇编成一首爱情长诗。但是即便是彼豆这样玩世不恭的家伙,在伊格诺图斯昏迷不醒的情况下,也没有心情去八卦这些胡言乱语了。

      “刚才那个袭击伊格诺图斯的凶手,你看见他的长相了么?认得他是谁么?”彼豆想打听出一些情况。不料,这姑娘却突然低下头,两只手深深插进乱糟糟的长发中,拼命摇着脑袋。

      “不认识!不认识!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人!我求求你别再问我关于他的任何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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