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之刃》利夏尔

33、第 33 章

　　二十八
　　“是啊，我们自己不要性生活，和杀提倡拥抱柏拉图的她有冲突吗？”帕皮尔萨格在山石上磨了磨自己的尾巴尖，笑着反问。

　　茉莉点头赞同：他们缺乏的并非暴力，而是清晰的指引，指引之中，也必须有如何分辨出自己做的事情和敌人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同的内容，这样才会使得意志更加坚定。
　　此时，斯卡哈和玛查分别落到了他们的身边。
　　斯卡哈是个金发碧眼，形容高挑的人，清秀的圆脸上总是带着开朗的笑意，而她的妹妹玛查长相秀丽老成，沉默朴素仿佛是玛查的本质，她的头发颜色也是阴暗晦涩的土红，不是靓丽的赤红。
　　斯卡哈背着一个大袋子，玛查空手。
　　“怎么？背了个这么大的袋子？”

　　“里面是干粮，和用于自爆的魔法弹。”斯卡哈说：“现在大家正在山下的河里沐浴祈福，一会儿就到。”

　　茉莉飞到斯卡哈放下的口袋前，挑起袋口，看看，问：“兹兹米特尔的手下来了？或者是妹妹？”
　　“她的妹妹来了。”斯卡哈说。
　　“怎么就一眼看出兹兹米特尔的妹妹来了？”帕皮尔萨格问，“她并没有写信给我们。”
　　“从干粮上就能看出来。”茉莉说，“大家有带白面包的，有带馒头和包子的，有带羊角面包的，有带水果的，有带红药和蓝药的，有带能量胶丸的，有人带了米饼，有人带了梅子渍饭，有人带了压缩饼干，也有人带了方便面和水。我数了一下，袋子里的食品，和每个人平日的习惯全部符合。”
　　“那兹兹米特尔给她的妹妹准备了什么？”
　　“玉米酒和玉米饼。”茉莉说完，又皱眉看看袋子里的魔法弹，它们装在透明的盒子里，刚好是口香糖的大小，但茉莉对这种东西并不赞同：“无论如何，自刃的话还是短剑比较可靠，魔法弹会引导灵魂在安全的地方停留并且复活。这样就要准备额外的短剑才行。”

　　“先练习灵魂自我封印，之后练习坐禅，巩固自我封印，不可以吗？”兰达问。
　　“我们没有那么充足的时间。”茉莉说，“兹兹米特尔被调离奈洛就是个危险信号。”
　　茉莉说完之后就向下方的岩床飞去，此时进行沐浴祈福的人们也就纷纷飞过来了。数一数，果然一个不少。

　　大家有的穿着修行时候穿的棕丝苦衣，有的穿着洗净的礼服，有的穿着自己的铠甲，法袍，虽然他们有点茫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但眼神异常明亮，似乎随时准备去自刃似的。

　　“都来了。”帕皮尔萨格压抑不住自己的激动，低声说。
　　茉莉脸色沉凝。
　　让人们集结是第一步，最后的筛选阶段开始了，为了选出最勇敢，最坚决的刺客，必须用激将法来选择一下。

　　天色暗淡下来，风的呼啸越来越猛烈了，山林如同海浪，在风的推动之下起伏，火山的烟柱并没有传到这里，但熔岩的光芒将每个人的脸映上了一层金红。温泉沸腾着，翻腾爆裂的声音如同裂帛崩玉。

　　茉莉踩在了岩床坚实的平面上，开口道：
　　“今天大家集结得很好，没有一个人缺席并且按时到了，但很遗憾，今天请大家过来并不是说各位期待已久的行动，什么行动也没有。相反，按照相关法律法规，我们这个社团必须要解散了，所以，今天的行动毫无意义。”

　　人们并没有动摇，但后排一些年纪小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茉莉就又说了一遍，之后提高声音道：“明白了吗？社团必须解散，诸位必须马上回家，回归家庭，嫁人生子也好，去找个养活自己的工作苟活于世也好，从今天起我们没必要将复仇作为目标了，太平盛世，哪里需要热血沸腾呢？”

　　茉莉说完顿时一片死静，只有风声。
　　风冷得越来越让人难以忍受，忽然一个女孩愤怒地喊了起来，她个子小小的，留着乌黑的麻花辫，背着黑曜石长剑，草裙羽冠，肤色金黄，脸上和双手涂满象征牺牲的蓝色，唯一一件衬衫白得耀眼。

　　“为什么会这样？已经做到这一步了，您以为法务部和宪兵署能够轻饶我们吗？把持国家的大贵族们只把我们女性看做繁殖下一代的胎器！不仅仅要将女性的工作夺走，将女性变成男性的奴仆，还要将一切不符合他们心意的文创和思想彻底清除！太平盛世仅仅是吃饱就可以吗？何况我们未必能够吃饱。离家时候我已经和兹兹米特尔一起喝了诀别的玉米酒，平日里兹兹米特尔也是对现状愤怒，所以在听到集结令之后，我一定要来，兹兹米特尔也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准备了玉米酒和玉米饼，送我出门。现在正是尽忠报国的时候，如果真的要解散，我就自己去行动好了！”

　　“对，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其他人也齐声道。
　　“别信口胡说了，是薯片，奶茶和火锅不好吃吗？生活中还有更多更美好的事情，看看风景，逗逗猫狗，活在没有声色的纯白洁净的世界里，找一个丈夫，为他生几个孩子，组建幸福的家庭，不比送死有意义吗？”茉莉平静地反驳道。

　　一时寂静无声，但每个人的耳边都有一种奇异的波动，那是心弦逐渐崩解到一根不剩的声音，有些人开始坐在地上哭泣。

　　此时一个奇异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现在我们怎么办？”
　　说话的人一头青绿长发，半张脸上有着绛红的牡丹纹，紫红的眼睛晶莹透亮，嗓音像是几百个人同时小声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慢。
　　他正是哈斯陶吕克，是社团骨干之一，有一个名叫伊洛尔的双生天使住在天界。
　　“想回去的都回去吧。”茉莉冷漠且不耐烦地说。
　　没有声音，没有反应，年轻的女孩们一个都没有离开，反倒是有两个男孩出了队伍，低着头向远方走去，刚才说话的那个戴羽冠的女孩坐了下来，撩起衬衫，拿出短剑对准心口，坚决地说：“要死，我也要死在这里！”
　　女孩们也就纷纷席地而坐，拔了剑。
　　茉莉突然飞身上去，打掉了女孩手中的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