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之刃》利夏尔

29、第 29 章

　　二十四
　　其实迪亚的家离玛伊雅弥的家并不算很远，这给了茉莉不去的理由，在迪亚忙于工程的这些天里，茉莉虽然接受了她的委托，但也只是带着人到塞穆尔那里看一下，说几句话就离开，反倒是塞穆尔和嘉烈出面招待茉莉。但嘉烈表示：只要茉莉高兴，她和她的朋友们可以随时过去，但茉莉从来不过去。她表示不好意思去打扰嘉烈他们。

　　“不好意思”也仅仅是出于礼貌的一种措辞。
　　茉莉的内心深处并不能轻易接受男性，在她的潜意识里，能离男性远一点总是好的，她有意无意地将‘男性’和‘伤害’两个词连在一起，并不以为异常。尽管她被其他的男同学指责为‘歇斯底里的妇人’，但她并不想因为他们指责就改正自己。

　　毕竟她学到的军务知识告诉她：跳着脚指责别人防卫过当，感情脆弱或应激过度的人，往往是想让别人放下心防之后从中获利，概括言之，就是心术不正。

　　那些苦劝被性侵的少女‘不要患得患失’，‘要放下心防相信他人’，‘男人并非全是坏人’的男人女人，十个人中有九个人只出一张嘴，什么都不会给这些可怜的少女，更有一些跳着脚奉劝少女们‘不要有被害妄想’的男人，心底是希望这个少女成为他的奴隶的。奉劝少女们收起‘被害妄想’的女人，百分之五十是该被捅一刀的恶媒婆，百分之十没有经历过被性侵，还有百分之四十，就是以说教的方式来满足自己。那张该被缝起来的夜壶口。还有一些人，是盲目维护自己的群体利益的糊涂蛋，他们连维护的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尽管星期三的时候无处可去，但茉莉宁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也没有去找嘉烈或者塞穆尔，尽管他们之间的交情不算很差，茉莉也并不记得他们之间是因为什么才互相认识的，或许是因为彼此的监护人有交情。

　　此时勤务兵又来通报，说阿斯季卢尔中将来访。
　　茉莉感到十分奇怪：此时的阿斯季卢尔过来因为什么？他应该和迪亚在同一个地方。疑惑之间心头突然闪过这一个可能：这家伙可能认识到了自己将道罗斯作为目标，特地来打探消息的。

　　茉莉对阿斯季卢尔并不排斥：无论如何他只是一具会说话，会走路的盔甲而已，没有真实的肉身，就算全天下人都是性侵犯，他也不可能是。只要他不开口，她就不讨厌他。

　　但是阿斯季卢尔这次过来是要说话的。

　　在例行的寒暄过后，阿斯季卢尔打开正题，说：“玛伊雅弥和迪亚将军托我给你带一句话，将军们说：这段时间会忙一些，如果你一个人无法照顾自己，就可以去迪亚大人的府邸小住几日，饭菜都是现成的。”

　　“迪亚是想为自己的那两个娈童找性伴吧？真是大可不必。”茉莉开口讥笑道，“谁都知道他们可以内部解决。”
　　这两个专门给人拉皮条的老太！茉莉气得七窍生烟，她暗地发誓：除了军务，自己绝对不会听她们半点话。阿斯季卢尔却没想到这一点，他只知道茉莉私下有一个什么组织，这次前来，也是迪亚委托他打听。

　　在听到茉莉的话之后，他思考了片刻，到：“也不一定如此，恕我直言，他们就算要找，也不会找您这样性格刚直的吧？”
　　“男人都爱训烈马。”茉莉冷笑着说，“男人看到敢于反抗的女人屈服于他，心里会获得很大满足。我作为女人，我有自知之明，还是和这群东西保持距离为好。顺便奉劝他们两个：最好和我绝交，我算什么？一个被糟蹋的女人，配不上他们，他们最好离我远点，不要把自己弄脏了。”

　　阿斯季卢尔站起身来，在茉莉刺向他的前一秒开启了无敌和忏悔两个法术。茉莉收起了剑，但还是以审视的目光注视着他，阿斯季卢尔重新坐下，道：“好的，我承认，这是一次很不愉快的冲突，把这件事忘了吧。”

　　他的致歉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而茉莉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趁着茉莉被激怒，用法术看了她的记忆。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对他而言也足够了。因此，茉莉就放出一道结界封住了门：“既然如此，今天做个了结吧。”

　　“我死了，您没有办法向玛伊雅弥将军交代。”阿斯季卢尔平静地说：“您只要不伤害道罗斯，我也不将此事说出去。”

　　“您真稀奇呀。明明知道法务部就是此次作家和学者大批自刃的原因，哦，对了，死几个臭文人，国家一点也不在乎，他们在乎的只是自己的统治。”

　　茉莉以嘲讽的语气这么说的同时甩了甩自己的刀：“您想要和我谈条件，想要和一个随时自杀的人谈条件吗？”

　　“我的确是没有资格谈什么条件。”阿斯季卢尔用手甲触碰着茉莉的结界，护甲所及之处，腾起了蓝紫色的火花，“您连生命都不在乎，还在乎什么呢？一个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的人，一般人又有什么能和他交换自己想要的东西？”

　　“既然知道，您还说这些做什么呢？”茉莉的语气冷淡而刻薄，“我的字典里没有双赢这个词，如果我现在自刃，您脱不了干系。”

　　“我会复活术，您死不了。”阿斯季卢尔回答道，“您有没有做完的事，现在自刃只不过是出于无奈，如果可以的话，您一定会以更好的方式自刃，而非以这种仓促的方式。对您来说，还没有等事情了结就自刃，是属于不忠的范畴吧？”

　　既然阿斯季卢尔说到茉莉心里去了，茉莉也就解开了结界，不再为难他，阿斯季卢尔直接用传送术回到了营里。迪亚正在临时用魔法拼凑的办公桌后等待着他，见他回来，就轻松地招呼道：“辛苦啦，她还是不乐意去塞穆尔他们那里吗？”
　　“还是不乐意。”
　　“其他的事呢？”
　　“您听了可能要生气了，我已经发誓不将她的事情说出去了。若您想要知道，只能用法术来破解我的防御了。”
　　“大战将至，我不会用半条命去验证一个我已经确定八成的事情的。何况既然她让你起誓，就能证明她确实是想要行动。”迪亚镇定地说。
　　“您不能眼看着她死，是不是？”阿斯季卢尔说。
　　迪亚的神色依然平静而温和：“虽然使唤病人有些不体面，但调动他们，顺便调动一下茉莉，我还是能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