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之刃》利夏尔

20、第 20 章

　　十七
　　雅里罗，布丽吉特和特拉佐尔提奥特尔等人自刃的事情，终于传到了巴风米特七十五世的耳朵里。

　　本来雅里罗和特拉佐尔提奥特尔是因为生病而自刃，至于病因——两位亲王和艾西哈特夫妇实在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但布丽吉特的事情，是需要好好探讨一番的。因此巴风米特就在星期五的朝会上，向大小公卿们提起了这件事。

　　迪亚也在大公卿之列，甚至说，她现在已经成了皇帝的心腹。大概是出于血浓于水的缘故，巴风米特七十五世对迪亚有一种奇怪的信任。尽管他知道迪亚有自己的打算，但若真的要挑选一个能够控制魔界的人，他还是认为迪亚相当适合。

　　迪亚现在却因为一件事而被困扰，那就是在场大小殿上人，多少都成为了被民众攻击的对象，就连一向正直磊落的纳贝流士，温柔随和富有骑士风度的阿斯季卢尔，甚至是贝罗希尔公主，每月也会收到几封言辞恶毒的信。只有迪亚一人从未遭受过严重的攻击，偶尔有几封信，也是措辞比较温和的意见的形式，并没有严重的威胁或辱骂。

　　实际上即便是布兰特的派系里，也有对迪亚抱有好感的小贵族，毕竟迪亚办的都是些实际的事情。迪亚也曾经阻止过许多带有激进意味的东西，但却没有受到过什么非议，这也未免有些奇怪。

　　迪亚也深知不被非议的危险性，就拜托几位报社的朋友写点什么，藉以自防。

　　朝上的气氛总是剑拔弩张，巴风米特七十五世一方，迪亚是一方，布兰特是一方，三方掐架的规模总是不小。不仅仅是跪坐在武官行列的迪亚以一副凝重的神态细细思考如何应对来自皇帝的发难，就连布兰特和两位亲王也都在凝聚力气准备反击。

　　站在中间立场的道罗斯有点苦恼：一来是因为他的徒弟安杜马利要考试了，徒弟考不好，师傅就是丢人。二来布丽吉特自刃的事情已经被皇帝知道了，布丽吉特虽然是一个普通学生，但她天资出众，又是乡士，间接算是玛伊雅弥的人。道罗斯也想要公正地处理这件事，但布兰特等人可能出来阻挠。

　　道罗斯第一次想要骂街，但看见表弟犹格索托斯毫不在意地喝着赏下来的茶水，就立刻冷静下来——他这个表弟谁的目光也不在意，靠不住，关键时候还得看自己。

　　巴风米特七十五世见人基本到齐，就开口了：“今日商议的是两件事情，想必各位也听说了三位乡士自刃的事情，这三位的名字分别是雅里罗，布丽吉特和特拉佐尔提奥特尔。其中雅里罗和特拉佐尔提奥特尔是不堪病痛。布丽吉特的情况就特殊了，她在遗书中声称是遭遇了纪律监察官巴塞尔的侮辱，杀死他之后自刃。各位如何评论此事？各位的评论，对于今后法律的修改是至关重要的。”

　　布兰特迫不及待地蹦了出来。
　　“陛下，依我之见，这位女学生，并没有真心地忠于陛下。如果她是忠诚的，就应该以清白之体，向陛下派遣到校园的纪律监察官献身，而非在杀死监察官后，打着忠诚的幌子畏罪自尽。我们不仅要追究校方教育不力的问题，这位女学生的家人也应该被判定有罪，此外她所结交何人也应查清。监察官的命令，代表着陛下的意志，她若能反抗监察官的命令，就是有意违抗陛下，怎能不彻底调查呢？”

　　“先不说忠不忠的问题，这个女学生本来就有罪。”巴菲亲王说，“如果她不是以自身的性魅力引诱监察官，后者怎么能够追求她？监察官示爱的方法过激，只不过是一个年轻男子需要提升自己教养的表现，然而她杀了人，就是彻底的犯罪。我建议从此往后的律条中，应加入女性在恋爱交往期间，和婚姻存续期间，不得伤害男性的规定，如果被男性伤害，而她之前又不是童女，就应自刃赎罪。”

　　“道罗斯的意见呢？”巴风米特又问。
　　道罗斯心里叫苦，但依然道：“陛下，宪兵部调查的证据表明，监察官巴塞尔确实做出了窥探并且收集他人的隐私，并且出卖获利的行为，虽然布丽吉特小姐杀死了巴塞尔，但她已经自刃，按照律条而言，已经洗脱罪行了。”

　　此时布兰特冷笑一声，说：“自刃就可以免责吗？她的监护人能够免责吗？”
　　“我赞同大公爵的意见。”卡拉普特亲王也说。
　　两位亲王和巴风米特七十五世本来很不对付，然而他们却不自知。此时，一直不声不响的阿斯季卢尔发话了：“陛下，请允许我提出看法。”

　　“瞧，正主没先跳出来，狗先叫唤了。”布兰特不屑地说。
　　“大公爵阁下真是胆大包天。”纳贝流士说：“吓了我一跳，陛下，既然布兰特大公爵认为阿斯季卢尔中将没资格说话，但阿斯季卢尔毕竟是陛下的中将参谋，大公爵是否为侮辱同僚这件事道歉一下呢？”

　　“大公爵确实需要道歉。”巴风米特说。
　　“陛下。”布兰特说，“阿斯季卢尔是迪亚小姐的参谋。”
　　迪亚就在征得巴风米特的同意之后，按剑站了起来，道：“阿斯季卢尔的确是我麾下的参谋，但更重要的是，我是陛下麾下的将军。”

　　“很好。”巴风米特说：“嘉尔将军的意见呢？”
　　“法律的事情我不很懂。”迪亚说，“但监察官先生窥探他人，并且出卖获利，这种行为分明是违反了陛下的旨意——难道能是陛下允许他这么做的吗？陛下严禁的事情，他却做了，难道不是对陛下不尊重，并且知法犯法吗？此人应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呢？”

　　道罗斯翻开法典，朗声道：“每一位公民都有权惩罚对陛下不忠的人，如此不忠，应当就地正法。”

　　“即便是违反了陛下的旨意，也只能说是学生们引诱他犯下罪行，要惩罚的话，也应该惩罚那些不知检点的学生。”巴菲亲王继续说。
　　“学生不知检点，纪律监察官的义务是劝阻，引导学生遵守纪律，而非将学生在寝室里换衣服的影像四处贩卖，卖给人类，这种行为，说是通敌也不为过。”迪亚说：“一个不知道自己职责的监察官，不应该继续任职，一个通敌的监察官，应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也可就地正法。”道罗斯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