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Chapter 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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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轩现在的心情可说是五味杂陈。
先不说“英年早逝”成了他个人抹不去的印象标签，但就自己的早逝的理由，金子轩表示这实在不是什么有趣的话题。更不要说，综合至今为止听到的这些八卦推测，显然是因为自家人在对待那位必须要拉拢的私生子上不好，让对方心怀嫉恨，出于报复，悉数将账算到了自己的头上……
不过一个私生子……
不满的念头才刚刚冒起一瞬，想起女修方才的话，金子轩便又沉着脸低下了头，自嘲地轻哼了一声。
私生子又如何？自己还不是死在了对方的算计之下？
“嗯，反正时辰尚早，容我慢慢跟你们八……啊，不，讲学。讲不完？讲不完就留到下次让你们小先生讲呗，急什么，时间有的是。你们该应幸，你们含光君不会隔三差五地就让你们默写这些，想当年我在这里听学的时候，蓝启仁前辈但凡他讲过的内容，都是要默写的。仙门礼仪、修真世家谱系、各家族变迁史等都是要默的。”
稍稍感叹了一番，女修顺手将手中的竹笛插回腰间，从乾坤袖里摸出来几张纸。看见她这一动作，魏无羡和蓝忘机同时一愣，然后双双对视了一下，魏无羡又耐不住好奇，摸到女修身边，借她随手翻页之便，光明正大地偷看起她手中的东西。只是越看，他的神色就变得越发古怪，引得底下的一群少年心里也有些蠢蠢欲动，想跟魏无羡一样，去偷偷瞄一眼女修手中的那几页纸上到底都写了些什么东西。
就在此时，女修抱怨道：“你们这群小朋友，体谅一下我这个老年人唉！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我怎么可能还记得那么清楚，我又不像你们含光君，一些小事都能记到现在。咳，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么多做什么。”
看着女修瞬间尴尬起来的反应，少年们不约而同一脸“我懂了”的表情齐齐望向蓝忘机。江澄对此更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屑一顾中又带着几分兴灾乐祸地冲着魏无羡呵笑了一声。
魏无羡……莫名其妙。然后，又重新溜回到蓝忘机的身边，暗中抓住对方的一只手，与其十指相扣，面上却故作神秘地笑道：“蓝湛，我知道一点原因了，之后我们单独聊聊呗。”
还不待蓝忘机应声，就听女修看着手中的纸，不知是在为难还是在同情地纠结道：“开局不利啊，少年人。就这状况，比我当初刚上乱葬岗的时候也好不到哪里去啊。哦哦，我的错，我的错，我从头开始讲。”
重新抽出腰间的竹笛在指间转了几圈，女修一手支着下颚望向金子轩，说道：“敛芳尊原本姓孟，云梦出身。其母孟诗虽是烟花出身，却负有才女之名，且一度还是位颇具盛名的花魁。那位知名不具的金宗主当初途经云梦，听闻此女美名，贪图新鲜，便去捧了场，所以这才有了敛芳尊。只是，你们也知道，那位金宗主向来喜新厌旧，没多久就把这位昔日美姬如履弃之。然而，风尘女子自多情，芳心错付的孟诗对这位金宗主始终念念不忘，一直觉得自己的心上人与其他男子不同，并不是薄情凉性之辈，总有一天会来接他们母子前往兰陵。正因为其母的这份执念，认祖归宗这件事也曾一度成了敛芳尊的执念。”
话音刚落没多主，女修瞬间愣了一下，而后满脸像是被什么给恶心到似地唾弃道：“拿谁比较不好，干嘛拿你们含光君和那种渣滓比？能比吗？”
不要说女修了，就连在座的少年们也下意识被这番反问给恶心到了。尽管很不想承认，金子轩和江澄也觉得拿蓝忘机和金光善比确实很不合适，就更不要说魏无羡了，很是直白鄙弃地撇了撇嘴，说道：“我家蓝湛可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好男人，从始自终心里就只有我一个。像金宗主那种花名在外的人，哪里配和蓝家人相提并论，就连边角都及不上。”
虽说十分赞同魏无羡说的这些，但江澄还是看不惯他这种一言难尽的炫耀之态，表情扭曲地啐道：“魏无羡，你可闭嘴吧！瘆死人了！”说着，还很配合抱臂搓了搓。同时，心有膈应地打量了一下他身边始终镇定自若的蓝忘机，心说没想到这位蓝二公子的脸皮居然也跟魏无羡一样厚，听到这种羞死人的话竟然连脸都不带红一下的。
与此同时，女修说道：“众所周知，敛芳尊在其母死后，曾拿着其母交予他的所谓的信物前往金鳞台寻亲，彼时，恰好是金子轩那只花孔雀的生辰。整个金鳞台张灯结彩，大摆宴席，好生热闹。啊？好像、可能、也许是去过的，反正我是不记得了。都说了，老祖我干嘛要去记那些破事，更何况还是那个时候的兰陵金氏，凡事都讲究铺张、奢华，简而言之就是：土壕，有钱！”
兰陵金氏的富有是整个修真界有目共睹、众所周知的。换作以往，对兰陵金氏的子弟而言，这个象征是足以让他们骄傲的。可现下，却令在座的一小部分金氏子弟恨不能找个地方躲一躲，太丢人了！毕竟整场射日之征中，兰陵金氏留予后世的印象也只是“有钱”而已。可是试问，当下的几大世家中，又有哪家缺钱呢？毕竟若是财势差异过大，又如何能够并称大世家。
竹笛在掌心中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女修带着几分兴灾乐祸的语气笑道：“可时人不知的是，那一天，其实也是敛芳尊的生辰。我是不知道敛芳尊当时是个什么想法，反正那一天他是连金鳞台的大门都没有进，就被当日负责看门的下仆给一脚从金鳞台上踹了下去。当时的金鳞台那台阶可高了，哦，那还是云深不知处的山门石阶爬得比较累。能一样吗，一个是实打实地爬山，一个只是装门面用的。嗯，没错，比江宗主还要好面子。”
听到此处，江澄不由一愣，一脸古怪地看向魏无羡，问道：“阿爹什么时候好过面子了？魏无羡你不要乱讲。”
魏无羡不忍直视地嗤道：“你那什么理解能力，刚才那个‘江宗主’指的明显就不是江叔叔。”
江澄不解道：“不是阿爹？那是谁？”
魏无羡道：“你呗，未来的江宗主。”
江澄再次愣了一下，然后情绪有些怪异地轻哼了一声，便不再理魏无羡了。
并非他反应不够快，纯粹是因为云梦江氏现任的江宗主是江枫眠。作为现下还是十五岁的少年，江澄觉得自己对“江宗主”这个代称没马上反应过来是很正常的。
与两人相比，金子轩却是直接从刚才起就一脸错愕地愣到了现在。
普天之下和自己同一天生辰的人不知凡己，但是在自己生辰当日，带着所谓信物登上金鳞台认亲的私生子，放眼天下，大概就只有一个。而且对这件事，金子轩还多少有点印象。只是过往前来认亲的私生子也不少，所以对那天的事，金子轩虽然记得，可也是转头就给忘得一干二净。说到底，私生子就是私生子，他金子轩才是兰陵金氏正统的继承人。是以，他怎么也没想，那天前来然后又被父亲和家中下仆打发走的，竟就是将来的敛芳尊！而且还是被家中下仆一脚从金鳞台上踹下去的！
——开局不利啊，少年人。
想起女修先前甚是莫名的这一句，金子轩的心情更微妙了，甚至现在就想找个人去校场上切磋一番。他成长至今，从未对身外之事操过半分闲心，然而当下却是为此充满了各种烦恼。不过，转念想到自己将来又死于这位敛芳尊的算计，金子轩又不免心有鄙夷地冷哼了一声。
所以，那个敛芳尊就因为这点小事……哼！私生子就是私生子，有着那般的心机与城府，也只能是个气量狭隘之辈了。
可是，女修却道：“不过这位敛芳尊的气量也实非常人，虽然被人一脚从金鳞台上踹了下去，第一次从最高的那一层一直滚到最低的那一层，之后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理了理衣容，捡起自己的行囊就走人了。换作其他人，估计是要帮自己再争取一下的。你们想嘛，兰陵金氏唉！”
“……”
金子轩难得眉眼抽搐地盯向魏无羡，他发誓，只要女修敢说“有钱”两个字，他就和现在的魏无羡当场再打一架。
不过，有人却与他不同，注意到了女修话中使用了一次量词。
聂怀桑好奇道：“魏兄，为何是第一次？难道这位敛芳尊还摔过第二次？你先前可有看到相关的内容？”
对此，魏无羡不由感慨道：“怀桑兄不愧是怀桑兄，居然注意到了此等细节。不像某人，连自己怎么死的都想不明白。”说着，便白了金子轩一眼。
聂怀桑沉吟了一下，追问道：“魏兄的意思，难道是敛芳尊第二次从金鳞台上摔下去，是子轩兄所为？”
“哦，那到不是。”
这下不止聂怀桑了，就连正在寻思之后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破事，以至于敛芳尊要算计死自己的金子轩都抬头望了过来。可是，魏无羡却就此再无下文。
等了好一会儿，金子轩蹙着眉头忍不住道：“魏无羡，有话就痛快点说出来。不上不下，存心吊人胃口有意思吗？”
魏无羡笑道：“对你确实很有意思。”
金子轩抽了下眉尖，气道：“你……！”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拂袖，冷笑道：“你以为你现在不说我就不会知道了吗？”指了指上方的女修，接着道：“反正这个你一样会说。”
魏无羡立即轻“啧”一声，小声地嫌弃道：“不过一只花孔雀而已，脑子居然这么快就转过弯来了。”
“魏婴。”就在身边的蓝忘机很是不赞同地看了魏无羡一眼，小声叫了他一下。
而一旁的聂怀桑按捺不住好奇心，继续不死心地问道：“魏兄魏兄，那你小声地告诉我呗，这敛芳尊第二次从金鳞台上摔下去的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想，随即就收到了魏无羡意味深长地探究打量。
聂怀桑：“……”
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复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聂怀桑惊道：“魏魏魏兄，难道你是要说……是我让人摔下去的？”
收回视线，魏无羡耸了耸肩，说道：“怀桑兄放心，不是你。”
聂怀桑这口气尚未松到底，就听魏无羡又道：“把人第二次从金鳞台上踹下去的，是你大哥，聂宗主。”
聂怀桑大惊：“我大哥？！”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Chapter 3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