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Chapter 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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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当身穿姑苏蓝氏家纹袍，却并未佩戴抹额，背在身后的手拿着一根竹笛的女修踩着时限的尾巴踏入兰室时，魏无羡和蓝忘机双双愣了一下。因为这一次来的女修，之于二人而言，既可以说是第一次见，但又不能说是第一次见。除了性别和身高外，就女修的样貌来说，无论怎么看，都是魏无羡。
不过，由于蓝忘机自小就是一副不苟言笑、了无生趣的表情，是故，情绪显露于表的，也就只有魏无羡一个而已。
呆了好半晌，魏无羡惊愕地在自己与女修之间来回指了指，侧首看向蓝忘机。本来他是想向蓝忘机寻求意见的，可对方却跟他一样，对此事同样一头雾水。
困惑之余，目光四下乱飘，魏无羡意外发现兰室内的其他人对女修的出现似乎并不存有一丝半点儿的意外。当然，众人之中，唯独江澄的表情实在过于微妙，俨然一副牙根发酸，心有不平但又无从发泄的样子。对他的这种表情，魏无羡真心见得多了。可也正因为如此，一个暂时没有证据的答案瞬间浮现在了心头。
虚眯了一下双眼，魏无羡一手撑脸，不怀好意地侧首看向蓝忘机笑道：“蓝湛，我想我知道这位女修是谁了。”
蓝忘机状似平静地回看了他一眼，目光微敛道：“嗯。我亦同。”
闻言，魏无羡不由地挑起了一边的眉尖，而后特地去瞧对方的耳垂，不出意料地见到了那抹粉色，顿时玩心大起。然而，就在他想出言调侃时，女修侧首向他和蓝忘机这边望来。
竹笛在指间灵活翻转了两圈，女修眉眼微弯地笑道：“你们小先生临时有事，今日暂由我代为讲学，怎么，不欢迎？”说话的同时，女修举止很不姑苏蓝氏地随意往台阶上一坐，接着道：“嗯，说的也是。不过今日本老祖要讲的可不是那些，毕竟你们小先生事前已将讲义交予我，我若随兴讲些别的东西，你们小先生要不高兴了。哎，话不能这样说，说到底你们小先生才是负责你们课业的人。”
“……”
魏无羡原先对女修的身份还只是猜测，但当听到女修的自称后，瞬间惊了一下。而后，意味深长地冲着身边的蓝忘机眨了下眼，笑道：“蓝湛，如何？本人的女身好看吗？”
尚不等蓝忘机作声，江澄便忍不住嗤笑了一声。随之，为了掩饰尴尬的咳声四起。魏无羡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蓝忘机却是抿紧了唇，难得破了平日里万事都能巍然不动的形象，有些坐立不安地低下了头。
见他这样，魏无羡便忍不住想要出言调戏一番。奈何刚想开口，坐在那处的女修笑嘻嘻地悠闲道：“想什么呢，今天我可不和你们闲扯那些，今日我们来聊一聊敛芳尊。”
说罢，自称“本老祖”的女修转头看向金子轩所在的方向，意味深长地笑道：“毕竟有人屈尊降贵亲自求上门了，本老祖就大发善心地送一次机缘。当然，若今日过后，仍旧犯蠢改变不了结局。别怀疑，我一样有办法把从小就接受安魂礼的残魂给召回来。”
“……”
女修的语气甚是轻松，但主旨的内容却是有点骇人听闻。而且对金子轩而言，他心中虽然知道女修现在所能见到的应该是后世的某家小辈，可他心里还是莫名觉得女修的目光透过了时空的距离，直直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何况，她口中的那些威胁之言，傻子都听得出来，明显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女修道：“好了，不废话了，讲正题。敛芳尊其人生平，基本可以用‘功过是非’与‘出身误’来形容。不管怎样，这人是要能力有能力，要手段有手段，可比当年的那只金孔雀……咳，金子轩聪明多了。不然，那只蠢孔雀也不会毫无防备地着了对方的道。虽说一切结果都是那个男公主自找的，但是看在师姐的面子上，我暂时不讲他的坏话。”
金子轩：“……”我真是谢谢你了！
抽了抽眉，金子轩神色晦暗、心情复杂地看向与蓝忘机待一起的魏无羡。如果不是为了兰陵金氏的存续，他才不愿意低声下气地去求魏无羡呢！只是——
魏无羡：“江澄，赶紧写信回莲花坞，告诉师姐金子轩注定要英年早逝，不能跟她携手白头。”
“……”
江澄白了一眼终于舍得从蓝忘机那里滚过来的魏无羡，嗤道：“你傻了吗？阿姐和某人早就解除婚约了。”
魏无羡语重心长道：“唉唉，话不能说得太满。再说了，婚约解除了还可以再续，你没听见这位……”指了指眼前怎么看都应该是自己的女修，感觉很是怪异地说道：“刚才说‘看在师姐的面子上’，暂时不讲他的坏话吗？如果师姐后来没嫁到他们兰陵金氏，为什么要给金子轩面子？再说，若是师姐没嫁进他们家，金凌怎么来？”
江澄对此不置一词，一脸认真地低头沉思起来，片刻抬头道：“金凌是谁？”
魏无羡：“……？”
与之同时，女修道：“你们都知道，敛芳尊一生最被人诟病的是他‘娼妓之子’的出身。而且这四个字亦是他的逆鳞。嗯？你们作什么这样看我？哈哈哈哈，能一样吗？莲花坞又不是寻常门户，再说了，小时候，我打江澄的次数可比他能打到我的机会多得多。更何况，从某种角度来说，你们含光君可比我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想当年，金子勋那个蠢货在百凤山耀武扬威的时候，你们含光君只用了一个眼神就让他瞬间闭嘴了。啊——好吧，你说的没错，这位金公子并不服气，但是不服气又能怎么样呢？只能憋着，或另找出气包啦。”
听到这些，江澄眉间不由一跳，怒其不争地瞪了一眼身边的魏无羡，说道：“你没救了。依我看，听学期结束后，你也别跟我一起回莲花坞了，直接留在这里得了。省得回去后我们还要受你荼毒，天天听你提蓝忘机。”
“别啊！”
魏无羡刚想为自己抱个不平，就听女修继续道：“行了，今日主讲敛芳尊，我们就不提那些无聊的事了。所以呢，我们先来说一说那位顶顶大名的金宗主金光善。这位金宗主最大的特征便是喜好女色，当然，他最后也是死在了女色之上，此事至今令百家羞于启齿。不过当时兰陵金氏家大势大，仙门百家的人也不敢当着兰陵金氏的面去谈论这件事，就好比当年他们不敢当着我的面，骂我是邪魔外道一样。正因为金光善的这个喜好，让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女数量颇多，也让他自己都搞不清自己到底都造了哪些孽。嗯，我说的就是那位可怜的敛芳尊的夫人——秦愫。”
？！
金子轩，不，不仅是他，在场脑子转得够快的人都意识到，因为金光善那个有些难以言说的喜好，很有可能造成了一桩莫大的悲剧！当然，与众人的震惊相比，金子轩此刻的可以说已经彻底石化了。此时此刻他可算是明白，先前好几次，另两位女修在提及金光善的私生子女时，总是隐晦地提到秦夫人是谁了！只是——
怎么可能呢？！
一股莫大的荒谬感瞬间在金子轩的心头蔓延。
逢年过节、清谈会或围猎会上，作为父亲部下的女儿，金子轩在母亲那里是见过几次秦愫的。虽说对方是父亲得力部下的女儿，可彼此交际并不深，对于秦愫的印象，金子轩也就仅仅维持在对方长得不错，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低眉顺目的世家小姐模样，也无甚特别之处。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也是自己的妹妹！
虽说这段时间以来，对于金家那些内里不堪的事也听了不少，金子轩自以为就算再听到与之更难堪的事，他也应该能做到心如止水了。但是现在，他却不那么肯定了。
而女修就好像是特意在给众人消化这件事的时间似的，自刚才起就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出声。
魏无羡趁机溜回到蓝忘机的身边，说道：“蓝湛，有点奇怪。”
蓝忘机看向他，尚不及开口，魏无羡抢先小声道：“师姐虽然可能还是嫁到金家去了，但是江澄却完全不记得金凌。之前金子轩也不记得他在百凤山向师姐当众剖白心意的事，也不知道这一次的因果变动，穷奇道截杀事件还会不会发生……”说着，他又指了指前方不知在开什么小差的女修，“当然，更重要的是，我还活着。”
蓝忘机抿了抿唇，似是有话想说，可最后还是简洁道：“变数尚多，先静观。”
魏无羡略作沉思，点了点头：“也只能先这样了。”
就在此时，女修再次放声笑了一会儿，道：“千万别让你们小先生听见刚才那些话，若是让她听见那些，你们肯定要完。还有，是谁告诉你们金子轩是因为这件事被敛芳尊记恨上的？当然不是。你们可别忘了，当时的兰陵金氏家风最是矝娇自傲，虽然金子轩和敛芳尊自射日之征起就兄友弟恭了很长一段时间，可这也只是两人之间单纯的表面功夫而已。毕竟以金子轩的性格，注定他不可能真正接受敛芳尊这个弟弟的，更不要说他的母亲更是位厉害的。所以从某种意义而言，金子轩完全可以说是被他的那对好父母给坑死的。”
金·被父母给坑死的·子轩：“……”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Chapter 3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