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Chapter 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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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此间众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变得剑拔弩张时，女修再度轻击了一掌，瞬间打散了越来越凝滞的紧张感。
女修道：“观点都不错，我也听到了几个有趣的想法。不过……还是有些偏颇了。纵观当时全局，其实不难发现，岐山温氏对于仙门百家的打压从一开始就已经存在，只是相较于四……抱歉，更正，是三大家族……还能是哪家？自然是兰陵金氏。金光善此人总的来说是另一种类型的八面玲珑，在我们所知被记载了姓名的几位私生子女中，敛芳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最像他的一位。
“言归正传，在三大世家受难以前，也还不够准确，在云梦江氏遭难前，遭遇岐山温氏打压或灭族的世家并不在少数。只是对当时的各世家来说，倒霉遭殃的并不是他们自己家，是以，岐山温氏的霸道行事虽令人心有愤懑，但只要不引火烧身，仙门各家皆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忍气吞声的态度。即便我姑苏蓝氏亲自登门游说，也以推诿居多。而且说到底，大多数人都认为岐山温氏不至于会做的太过分。所以当听闻莲花坞被温晁带人攻占一事后，众家才幡然醒悟，决心联手推翻岐山温氏。嗯，你说的没错。
“诚然，对于云梦江氏当初的这场劫难，起因众说纷云。而且在金光善的推手下，世人皆将江氏的这场祸事推算在夷陵老祖的头上。人云亦云嘛，不难理解。但统合这段时间来的讲学内容，想必你们每个人的心里应该也有数了，江氏之祸，一是出于温晁的忌妒心，二是岐山温氏欲成百家之长的野心，三便是江枫眠江宗主三番两次的讨剑行为了。
“少女，你觉得呢？我再提醒你们一下，云梦江氏的家训是‘明知不可而为之’。先不谈家风，与事后造成的结果，三毒圣手的父母、小金夫人、夷陵老祖，包括三毒圣手本人在内都将这句话遵循得相当彻底。虽说岐山的教化司因故解散，但时任的江宗主坚持三番两次的前往岐山讨剑确实是有触怒温若寒的。在继清河聂氏聂老宗主，我姑苏蓝氏被迫自毁仙府之后，四大世家中还剩下的两家，在那之前，温若寒可能尚未想好要如何处理。”
说到这里，女修转而面向“魏无羡”与“蓝忘机”，笑道，“毕竟当时在玄武洞中，三大世家的四位世家公子都反抗了温小公子，而其中的两家早已损伤了根基。此外，虽说当时有化丹手在侧，可结果却是温晁自己处事手段缺失压不住场面，最终带着手下的人狼狈而逃。若是以此事为由发难各世家，我想这应该是有违温若寒的御下美学。所以当时，他没有马上追究各家子弟私自返回家族之责，温小公子可能有意想要追究但也应该被温若寒压下来了，因为说到底是他自己失败在先。从鲜少的史料以及老祖你的描述中，我可以推断，不论是温若寒，还是温晁，都是极好面子之人。也就在这个时候，您与含光君送了一份大礼给温小公子。”
“魏无羡”了然地笑了笑：“屠戮玄武。”
女修道：“不错，正是屠戮玄武。温小公子的修为水平如何，温若寒身为人父应该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不然他也不会把化丹手派到他的身边。在明知他根本不可能杀得了屠戮玄武的前提下，岐山温氏的人还大肆庆祝温晁以一人之力斩杀屠戮玄武是为何？而在此后，江宗主为了能顺利要回你们的佩剑，必定是需要谈判筹码的。曾祖母，也许当年你可能并未注意到，但现下呢？你觉得江枫眠江宗主会以何为筹码，去跟岐山温氏进行这场谈判？”
此言一出，不止“魏无羡”愣住了，就连在座的其他人也都一脸惊愕地看向江枫眠。
这时，女修接着道：“除非江枫眠宗主当时手上还有别的有利且强大的底牌，不然，我实在想不出除用屠戮玄武的真相要求岐山温氏归还各世家子弟佩剑以外的交换条件。”说完，女修又转而面向众人，笑道，“当然，我们既不是温若寒，也不是江枫眠宗主，所以并不知晓此种私密之事的具体真相，所以这种猜测我也就只在这里说说，大家不用特意放在心上。至于那位金宗主嘛，老实讲，我实在想不出来他会做些什么，不过，让兰陵金氏一再避祸的本事肯定是有的。而且我估计，温若寒应该有与金光善做过一些在他自己看来无伤大雅的交易。所以在发难兰陵金氏还是云梦江氏之间，温若寒选择了云梦江氏。而他的这个决定，让温晁又得到了一次找回颜面的报复机会，温若寒也给了他这个机会。不管怎样，除了玄武洞的事，就岐山温氏的目标来讲，这位温小公子做的其实还算不错。”
闻言，魏无羡嗤笑一声：“做的岂止是不错，简直是做得太好了。”
见他这模样，江枫眠正欲要问，女修却哈哈笑道：“没错，温晁这辈子怕是到死都没想明白是他自己给岐山温氏制造了一个强大的死敌。”
“魏无羡”尴尬地干咳了一声，说道：“之后的事莫言，说到底那也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女修当即会意，继续道：“尽管云梦江氏对岐山温氏来犯一事有所防备，但是奈何温晁的身边还有一个化丹手。虽然紫蜘蛛当即决断弃防，命令门下子弟退出莲花坞，但云梦江氏还是因此役元气大伤。若不是夷陵老祖在失踪了三个月后携一身鬼道之技出现，云梦江氏在重新夺回莲花坞一事上，恐怕还要再死伤一大批人。”
？！
这一次，不止魏无羡和江澄，就连早先听闻过云梦江氏因温氏作恶根基近乎全毁，只剩江氏姐弟与魏无羡二人存活的少年们都大吃了一惊。魏无羡与江澄的眼神更是因为女修的话变得异常得明亮，脸上均是无法遮掩的喜意。可是，与之相反，蓝忘机的眼神却因此黯淡了几分。
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蓝曦臣忍不住问道：“忘机，是在为魏公子的事担忧吗？”
蓝忘机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但最终还是收住了口，却也没有出声回应蓝曦臣，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坐在前方的青蘅君回头看了一眼蓝忘机，莫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声。他十分清楚，此时无论对蓝忘机说什么都是浅白无用的空口之言，于魏无羡的事上，只有他自己才能帮到自己，才能进而帮到二人。随后他又看向身侧表情有些扭曲，明显就是想要骂人但又强行压制着的蓝启仁。他至今都记得这个弟弟在得知自己与妻子于蓝氏祠堂内悄悄行了三拜礼时的反应，也知道蓝启仁因为此事变得极端不喜行为不端之人。微微叹息了一声，青蘅君说道：“启仁，魏公子修习鬼道一事也是迫不得以，往后你莫要因此事过于苛责他。”
蓝启仁狠狠抽了一下眉尖，冷声道：“我知。”
相比于姑苏蓝氏几人间的气氛低糜，云梦江氏的几个师兄弟之间简直可以用没心没肺来形容了。
“我就说嘛，虞夫人是故意吓唬我们的。”
“就是，两军交战哪有不死伤的。”
“就算有事，也不一定就是我们嘛。”
“而且这种时候，大师兄最喜欢冲在前面啦！”
“大师兄，你的后背就放心地交给我们吧！”
魏无羡笑嘻嘻道：“好啊，那就交给你们啦。”
“不过大师兄，这位女修说你失踪三个月后修了一身鬼道之技，为什么啊？你现在不就已经很厉害了吗，干嘛还要去修那什么鬼道？”
江澄嗤道：“为什么？不就是英雄病作祟。如果不是他先去挑衅温晁，我们家哪里会先遇到这种事。”
话音刚落，江枫眠突然道：“江澄。你知道自己刚才哪里说错了吗？”
江澄看向江枫眠，低下头，讷讷道：“知道。”
见此状况，魏无羡立即想要出言维护，却被江枫眠阻止了。
江枫眠若有所思看向自己的眼神，让魏无羡莫名心慌了一下。昨日江枫眠刚到云深不知处没多久，就被青蘅君请走了。鉴于蓝忘机说他的事青蘅君透过“蓝忘机”的手书也知道了，是以直到姑苏蓝氏的夜间宵禁前，魏无羡都在担心江枫眠会不会将此事告知于江澄。虽然从江澄今天的反应来看，江枫眠应该是什么都没对他说，但现在这个眼神明显又是知道了的样子。
好一会儿，江枫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而看向江澄继续道：“阿澄，你身为云梦江氏的继承人，无论是对亲还是对外，有些话是不能随便乱说的，知不知道。”
江澄万万没有想到江枫眠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整个人的反应都变得迟钝了。直到魏无羡伸手捅了捅他的腰，他这才反应慢半拍地回应着江枫眠说道：“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Chapter 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