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Chapter 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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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尚来不及多作感慨，女修又道：“尽管温旭的主要目的是毁我蓝氏的藏书阁，因为这是岐山温氏实行接下来的计划最重要的一环。但说到底机会难得，在温旭看来，只毁一座藏书阁是远远不够的。温旭身为温若寒的长子，从道理上来讲必定会是岐山温氏下一任的宗主继承人，可惜，他爹温若寒修为高深，如无意外，恐怕他到了天命之年，温若寒也未必会死。与此同时，他还因为温晁的计划处处被这个幺弟压着一头，故此，他接受了金宗主的意见，又以‘漠视伦理纲常，放任本家子弟与男子苟且私通’为由，强行要求我蓝氏当时的宗主青蘅君自裁。”
兰室之内的空气瞬间凝滞。
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一种惊悚的目光看向女修。而在场的蓝家人则各个神色古怪地看向了金光善。
女修毫无压力地抿唇浅笑了一下，说道：“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那位同样鼎鼎大名的聂宗主了。众所周知，这位鼎鼎大名的聂宗主修为资质着实差了些，不过为人却是十分妙趣，且交友甚广。”
“魏无羡”笑道：“与他相比，老祖我交朋友的范围还算不得广，只能算是能与大家相处愉快，什么事都能聊上一两句。不过小先生，我有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这件事里还有金光善的参与？”
女修道：“上次出门时运气不错，正好入手了一本聂宗主的手札，那里面记载的事项简直精彩绝伦。不过到了某一时期后他就没再继续记录了，委实可惜了些。如果有那之后的事，特别是关于敛芳尊的事的话，想必价值会更高。”
“蓝忘机”道：“重点错了。”
女修默了一下，简洁地说道：“据手札记载，此事是聂宗主从常年跟在温旭身边的一位温氏门生那里听说来的。”说到这里，女修微蹙起一双秀眉，一脸困惑地自语道：“清河聂氏与岐山温氏之间因这位聂宗主与赤锋尊的父亲结下了不共戴天的滔天仇恨，两家人坐在一起相谈甚欢什么的，在我看来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所以我一直对这份手札抱持着一定的质疑，但问题是，手札上的笔迹已经经过鉴定，确实是出自聂宗主本尊之手，不是伪造。所以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为何他的这份手札会从清河聂氏流出。”
“魏无羡”道：“不奇怪，这位聂宗主身上发生的奇事可不止这一件。他可是比敛芳尊还要深藏不露的人。可惜，除了清河聂氏，无人能拿出相应的证据。就连聪明如本老祖，也被他算计了不止一回。不过本人大人有大量，所以谢媒礼还是要送的。”
这下，受到众人瞩目的人变成了聂怀桑。就连坐在他身边的聂明玦，神情也颇为复杂。看见聂明玦这副怒火在爆发边缘徘徊的表情，聂怀桑就感觉瘆得慌。
女修挑了一下眉，长长地“哦”了一声。
“魏无羡”抬手按着额头，带着几分迟疑地寻思道：“射日之征期间，河间是清河聂氏主场，你说的那位聂宗主若与温旭身边的门生‘相谈甚欢’的原因大概是源于此时，所以也不算太奇怪。”
“蓝忘机”道：“不在河间。”
“魏无羡”不解地望向“蓝忘机”，女修随即补充道：“老祖，那位聂宗主在射日之征期间一直在云深不知处。若是他在清河，身为清河聂氏的人他向战俘询问几个问题自然是没问题的，但是从手札的内容以及遣词用字上，聂宗主与这位温氏门生并不像是胜者与败者之间的关系。”
“……？！”
“魏无羡”缓过神，当即看向女修，神情严肃地问道：“那本手札上都写了些什么？”
女修道：“据记载，金宗主不知从何时起就一直对岐山温氏的动向甚为关注，当听闻温旭带人欲前往姑苏时，便在穷奇道附近将温旭等人拦了下来。之后，那位金宗主与温旭二人密谈了很长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不过那位门生因是随侍，正巧就在离两人不远不近的地方堪堪听了几耳，不巧正好听到了一些与我姑苏蓝氏相关的关键字，所以聂宗主依此大胆做了下推论。不过据我观察，多少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毕竟在那之后，除了教化司外，直至射日之征正式开战前，岐山温氏对兰陵金氏可说是基本处于无视状态，想来这位金宗主一定从中做了不少努力。再者，温若寒在射日之征初期，对这位金宗主带领的兰陵金氏可是这样评价的：兰陵金氏是根墙头草，眼下看众家义愤填膺搞什么讨伐，他们也跟着参一份，但若节节败退，很快就会明白自己在自讨苦吃，说不定马上又要回来抱着温家的大腿哭爹喊娘。我毕竟与二位不同，只是后生晚辈，对当年之事只能依据一些先人遗稿和史料，以及两位过往的一些言谈进行论据上的合理推测，故此在聂宗主的那份手札的基础上，我大胆猜测，当年云深不知处被烧、青蘅君重伤绝对有这位金宗主的手笔在。”
这下换“魏无羡”跟一众同窗的少年们一脸恍悟地“哦”了。聂怀桑此刻更是顶着自家大哥审视的眼神如坐针毡。
魏无羡认真打量了一番此时安静地坐在聂明玦身边的聂怀桑，虽然之前收到的手书上并未具体写明自己被献舍后具体都经历了什么，但魏无羡突然觉得自己大致可以猜出在因果未动之前，这位将来鼎鼎大名的聂宗主是如何“撮合”的他和蓝忘机了。如果自己的想法正确，“自己”的那句“大人大量”还真是没有说错。可同时魏无羡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这几个月的相处来看，聂怀桑此人聪明是聪明，但怎样都不像是颇具城府的类型。
这还当真是世事难料！
而沉默至今的金光善意识到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否则他日后行事都将如履薄冰，旁人若是不出事还好，可只要稍微出点事，他都会是被头一个怀疑的，这是绝对不行的！
可正当他想要开口说话，一旁自始就保持着沉默的温情却突然开口道：“金宗主，我奉劝你想好了再说。不管怎样，今日之事，我回去后都要陈报于温宗主的。”
聂明玦不满地蹙起眉，说道：“那么你回去后就应该劝说温若寒放弃他的野心，并且好好约束门下子弟。他的儿子们不争气那是他自己的教导有问题。不思自己之责，却怪百家子弟优秀，这是何道理？”
温情看了聂明玦一眼，冷笑了一声，驳道：“聂宗主，到刚才为止你都听到了什么？还是说这位女修所言的事与你的为人处世不符，所以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好好想清楚，此刻坐在炎阳殿里的那个人是谁。你以为他是那种旁人随意说两句就会动心的人吗？”
聂明玦本就对蓝氏请来温家人的事心存不满，深切认为姑苏蓝氏这是在自找麻烦，尽管蓝曦臣向他解释这位温家人与蓝氏日后有着颇深的渊源，且对方不是恶人。可对聂明玦而言，岐山温氏就是岐山温氏，其族上下根本就无任何差别。
是以，当温情驳斥自己的言论时，聂明玦按捺不住心中对岐山温氏的恨意，想要斥责对方一番，不想女修却适时地打断道：“总之，在云深不知处被迫烧毁，青蘅君在寡不敌众被温旭使阴招重伤后又过了一个多月，岐山温氏以各世家荒废人才，不懂教导小辈为由，勒令当时的仙门百家于三日内，派遣包含本家直系子弟在内的至少二十名家族子弟前往岐山，由他们派专人亲自教化。”
聂明玦冷眼睨看着温情，嗤道：“温氏真是好大的口气！当真以为自己是百家之长了吗？！”
女修道：“就说你们还是太年轻，居然没想明白此二者之间的联系。岐山温氏意图统一修真界，成为百家之长，那么思想与言论的统一就是必要的。我姑苏蓝氏的藏书阁藏志丰富，其中更有不少先人的智慧结晶，是岐山温氏于此事上最大的阻碍。他们烧了藏书阁，往后于修真一途，各世家之间便只能信奉岐山温氏所言，有利于他们的‘教化’。如何？明白了吗？”
就在此时，“魏无羡”不知道听到了什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蓝忘机”眼中也充满了明显的笑意。反而女修与二人相反，一言难尽地盯着某个方向打量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淡声道：“少年人，我欣赏你的勇气与想法。不过对于你的这个想法，我还是用刚才说过的一句话回答你：这也太对不起温若寒的人设了！”
“魏无羡”道：“你们等等，容我想想我们当初刚到教化司那会儿，温晁那个家伙说了什么啊……不行，蓝湛，你还记得吗？”
“蓝忘机”正欲开口，“魏无羡”又道：“不对，那些都不是什么好话，含光君你还是别说了，太毁你形象了。”
女修顺势接道：“就是因为现在还有你们这种不懂礼仪、不懂服从、不懂尊卑的世家子弟，坏了根子，我才决心要教化你们。现在就这么无知无畏，要是不趁早给你们正正风气，到了将来，还不得有人妄图挑战权威，爬到温家头上来。”
“魏无羡”闻言重重拍了一下腿，笑道：“对对对，就是这个。话说小先生，这些话你到底是从哪里得知的呀？要知道聂宗主当时可没与我们一起在教化司啊？”
“蓝忘机”道：“己身所遇之事，自当记录，后世若遇相似之事可引以为戒。”
“魏无羡”甚是惊奇地追问道：“所以含光君，思追当年听说的关于莳花女的事，也是你记录的？”
女修道：“哦，二位在莳花园的故事是泽芜君记录的。按泽芜君当时在末尾的评语，直白地讲就是，他很高兴自家弟弟居然还有少年人应有的活泼劲，对此，他很欣慰。虽然你们两位毫无自觉地到处乱撒狗粮到莳花女也看不过眼把你们赶出花园这件事有点丢脸以外。”
众人：“……”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Chapter 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