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Chapter 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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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明玦并没有注意到金光善投向自己像是有话要讲的目光，但他身边的聂怀桑却注意到了。一想到自家大哥的死因与死状，聂怀桑的心中便止不住升腾起一股杀意。注意到聂怀桑的异常，聂明玦侧首问道：“何事？”
从金光善的身上收回视线，聂怀桑平复了心境说道：“大哥，看金宗主的样子，似是有话想对你呢。”
聂明玦诧异地看向金光善问道：“金宗主，有话不妨直言。”
金光善干笑了几声，说了句“聂二公子怕是看错了”，便收回目光，不再关注聂明玦这边。可心底却始终都在盘算自己应该找个时机跟聂明玦打听一下有关于那个什么敛芳尊的事，或者派人去趟清河。总之，必须在人到聂明玦身边前将其抓回金鳞台。
这时，沉默了许久的女修道：“这个就是不知道了，毕竟岐山温氏现今留存于世的史料不多，而且像这样的事也不一定会有人专门去做记录。即便有，应该也早就因毁损散失了。不过，我个人觉得这些事的始作俑者是温小公子。”
“魏无羡”惊道：“什么？你怎么会认为那些事都是温晁的主意？”
女修道：“因为化丹手啊。老祖，你可是参加过教化司和射日之征的，你有听说过温旭或是温氏其他几位公子的身边有什么特别厉害的高手吗？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岐山神医当时也可说是温若寒的亲信，为何温若寒不将化丹手派到她的身边？何况她那时还在研究移丹之法，把化丹手配给温情，不是一个很好的研究助手吗？而且岐山清谈会后不久，岐山温氏的那些动作如果是温晁以外的人想出来的，温若寒为何会让化丹手那样的人物成为温晁的近侍？不觉得太大材小用了吗？要知道那可是化丹手哦，可以化人金丹哦，而且被化丹的人此生永远都不能结丹哦。若是温晁只是被你套了一次麻袋打了一顿，温若寒就将化丹手这种人物指派给他做近侍保镖，这也太对不起温若寒的人设了。所以，温晁身上必定有温若寒相当看重的东西，不然像温晁这种人实在不值得如此爱护。”
“魏无羡”哑口无言了一阵，好笑道：“怎么办？我觉得你说的好有道理，越发觉得我当初实在是太便宜温晁那厮了。当初不应该让他死得那样轻松，应该把他再召回来……”话说到一半，“魏无羡”突然看向身边的“蓝忘机”说道，“蓝湛，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蓝忘机”波澜不惊地看着“魏无羡”淡声道：“嗯。”
“……”
讲真，两人之间的对话十分平常，互动间也没有哪里不对，但如江澄，依旧还是为此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而两人的师弟们则有些坐立不安，六师弟甚至还小声道：“话说，我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待在这里……”
马上有人附道：“我也觉得自己继续待在这里很不合适啊。”
几位身为过来人的家主们或多或少都对此心生了些许的羡慕之情。特别是江枫眠和青蘅君，心中更是感概。坐在聂明玦身边的聂怀桑更是忍不住道：“魏兄，你那‘娇妻’的头衔果然是当之无愧。”
此言一出，魏无羡倒不觉得有什么，但其他人看向聂怀桑的眼神都带上了一点别样的意味。身为同窗的众人更是一脸崇敬地心道：聂兄，此等勇气，真乃我辈楷模！
至于聂明玦，一想到蓝江两家送的四份所谓的谢媒礼，不由地直皱眉。老实讲，他现在是真想把人扔到校场上蹲上一整天的马步。
一言难尽地看了看此刻正被自己按在身边的魏无羡，江澄忽然有点后悔把这人从蓝忘机的身边拉回来了。但是转念想想，上面已经有一对不秀恩爱会死狂魔，他们这边若是再加一对——
不行！为了保护眼睛，忍了！
女修习以为常地转过头不看二人，继续道：“其实我们上次在讲屠戮玄武的时候有提到过一点之后的事，这场岐山百家清谈会后，岐山温氏便勒令仙门百家不得进行夜猎，因为他们将所有可以夜猎的地方悉数划归到了他们的名下。彼时的岐山温氏家大势大，无人不避其锋芒。几乎所有的世家只能困守家中，无所事事。”
须臾，“蓝忘机”道：“有人上门求助，自当前往。”
“魏无羡”道：“岐山温氏的人才不管百姓死活呢，如果他们真的有心，当初的水行渊就不会被他们驱赶到姑苏来了。整个姑苏蓝氏当时为了这件事可是耗费了不少心力。”
听到这里，青蘅君长叹了一口气，无言地看了蓝启仁一眼。
女修道：“自然是有不满反抗的，只是对于这些人，岐山温氏一律冠以‘仙门逆乱’或是‘百家之害’等等奇怪的罪名祸及全族。”说到这里，女修忽然止了声，看向金光善的方向，少顷，笑道，“因为金光善学的就是岐山温氏，所谓的仙督不过是他为仿效岐山温氏，一家独大的借口罢了，更不要说那个时候他和身边还有一个继夷陵老祖之后第二个在鬼道上颇有天赋的少年客卿。只要有世家对其提出的意见稍有不满或反对，他便会命敛芳尊暗中构陷或暗杀，令其全族获罪进而灭族或是将人交给那位少年客卿当成活体炼尸材料，亭山何氏就是最好的例证。”
金光善惯常挂在脸上的笑容因为女修的话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表情十分狰狞。
此间因果异动，知果而改因，知因而变果，魏无羡与蓝忘机的关系就是最好的例证。可是有些事，一如此前“魏无羡”所言，是天命，轻易改动不了。否则，女修也不会仍旧出现在此。而且依现在看来，金光善取岐山温氏代之成为百家之长的欲念也是如此。甚至为此还不惜向岐山温氏学习，构陷不服于他的世家，甚至进而灭其全族！
整个兰室的气氛顿时陷入静默诡谲，身于其中的各家子弟们更是悚然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金子轩更是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的父亲，脸色苍白。他至今都拒绝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无齿之辈。有一段时间，他甚至还抱过一点微末的期望，如果父亲知道此间的事，听说了关于他自己的未来，一定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可是现在看来，他的想法根本就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金子轩想要对金光善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了几次口，最终只能一脸失望地闭上了嘴，并把脸转到一边，不作声了。
聂明玦在听闻女修说金光善耍阴招陷害其他世家时就忍不住想要暴起将人大骂一顿，不想却被身边的聂怀桑拦住了。聂明玦从未见过聂怀桑露出过那样的表情，一时间不禁怔住了。
青蘅君与江枫眠本就不是惯为当场发作为难人的，是以此时都选择保持沉默，唯有蓝启仁充满了鄙夷地重重哼了一声。
三大世家的家主都默不作声，原本来此就别有目的的温情更是一脸不感兴趣的表情。其余在场的均是各家小辈，更没资格发表什么意见。金光善虽然想要给自己辩解几句，但仔细考量了一番，觉得即便自己说了，想必也不会有人愿意听，于是干脆阴沉着脸索性不说话了。但心里此刻却是恨不得一掌打死眼前这位蓝家的女修。想到这里，他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看坐在青蘅君身后的蓝忘机与坐在江枫眠身后的魏无羡，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魏无羡也在低头沉思，因为这一次，女修并未提及阴虎符。那样一件宝贝，魏无羡不觉得金光善会轻易放弃，毕竟女修之前应该提到过一次的，那个可以修复阴虎符的少年客卿依旧被金光善招揽到了金鳞台。除非自己后来根本就没炼？或者是自己想办法让那东西成了认主之物？
还不等魏无羡琢磨通透，女修接着道：“岐山温氏霸占地盘，抢走他人猎物，仙门百家对其退避三舍的这个状况维持了一年多以后，终于开始了他们的下一步计划。不过，在那之前，温氏长子温旭带人强闯我姑苏蓝氏仙府云深不知处，以‘清理门户，焕然新生’此等可笑的无理借口要求我们自毁藏书阁。万幸，早在很久以前，我蓝氏就得到了一场机缘……知道也别说出来，因果本就乱了，别再添乱了。”
“蓝忘机”道：“无事。”
“魏无羡”道：“放心，听不到的。”
女修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位长辈，接着道：“嗯，总之因事先就以有所防备，而且为了打消岐山温氏的防备心，我姑苏蓝氏毅然主动烧毁了藏书阁。藏书？没事啊，现在还不是好端端的都在藏书阁里堆着嘛。”
“魏无羡”哈哈笑道：“说起来，除了那一次，老祖我可是从来都没那么用心抄过书。虽然后来都被一把火烧掉了。”
“蓝忘机”却在此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神情明显就像在说“你竟好意思说当时用心了”。“魏无羡”被看得一窘，干咳了一声，又道：“含光君，不要在意那么多嘛，结果好不就可以了嘛，再说我们当时抄的那些本来就是为了骗温氏得使的障眼法嘛。”
“蓝忘机”欲言又止，最终轻叹了一声。而此时女修却歪着头说道：“嗯？如果是这样的话，曾祖母，话说你们当初有必要那么尽心尽力抄书吗？只要准备同等量的伪书放在藏书阁内，即使内里是空白的也行吧？毕竟岐山温氏是来逼迫我们烧藏书阁的，他们根本就不会检查阁里藏书的真实性吧？”
“……”
所有帮忙抄了几天书的世家子弟与蓝家人不约而同噎了一下，就连“魏无羡”和“蓝忘机”也默了一瞬，同时心道：有道理啊！
此时，蓝启仁脸色微黑地再次重咳了一声，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既然是做戏，就要仔细，不可出现一丝纰漏。”
“……”
好吧，这个也很有道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Chapter 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