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 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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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室之内气氛压抑至极。
原本和兰陵金氏的人坐得较近的几位少年人在女修话音落下的同时，便起身挪了位置。老实讲，他们现在真的是万分感谢那次中途带着“魏无羡”闯进兰室的“蓝忘机”。因为自他的那一剑之后，兰室之内限制他们自由活动的禁制便发生了些变化。只是此前因为各种原因使他们仍一如平时听学时一般，各自安坐在座位上。不过现下嘛——
嗯，还是离兰陵金氏远一点吧。
金夫人不是没看见这些小辈们的这些小动作，于她而言，这些小辈不足为虑。真正麻烦的是此刻与她同在一处的青蘅君与虞夫人。特别是虞夫人，万一处理不好，不但不能帮自己的儿子谋求到一位良妻，更有可能会连累他今后的前途都毁于一旦。这是她绝计不能容忍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缓冲，神思逐渐清明的金夫人开始在心中计较起往后的得失。无论如何，兰陵金氏下一任的宗主必须是她的儿子金子轩！而且，魏婴也绝计不能留！
女修道：“好了，我也说了这么长时间了，是时候让你们这些少年人动动脑了。假设你们是金光善，接下来，你们会怎么做？”
聂怀桑道：“与金宗主会做什么相比，我反而更好奇魏兄你带着这一群人上了乱葬岗后要如何生存？要知道，那里可是乱葬岗啊。”
随着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一众同窗纷纷望向魏无羡。魏无羡却是想也没想，就给了他们一个让人哑口无言的答案。
魏无羡道：“种地。”
江澄道：“你认真的？那里种出来的东西能吃？”
魏无羡立即甩了一个白眼给他，道：“瞧你这什么记性。”江澄被噎得立马黑了脸，魏无羡不以为意，继续道：“我家曾孙女之前可是说过的，我和那个妙手温情就该种萝卜还是土豆展开过讨论的。”
不好意思，他们还真的把这事给忘了。
诚如聂怀桑所言，乱葬岗到底是乱葬岗，作为世家子弟，在座的少年们再清楚不过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了。但是种地？怎么想都觉得这个选择太过玄幻，是以初闻此事时他们还真的只是将之当作笑话听过便算完了，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看着不少人均是一脸不可思议或是不敢置信的表情，魏无羡无比认真道：“我又不是神仙，一下多了这么一大家子的人要养活，最方便的就只能种地了，自给自足，多好。”
“……”
正在这时，女修再度像是听到了有趣的事情一般哈哈笑了两声，道：“金光善可不是政客，在我看来，他是一个只知逐利的黑心商人，因为他最擅长的就是用言语蛊惑他人，而他只需坐享其成即可。幸运的是，射日之征后他被迫得到了一个有着政客头脑的敛芳尊为自己鞍前马后。很简单，他让敛芳尊做的那些事，万一事败，他自己是完全可以全身而退，而不让自己惹上一星半点的腥骚。说的不错，所以他最终落到了那个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总之，老祖带着温氏这余下的五十余人避在乱葬岗上一年多直到穷奇道截杀前，金光善与敛芳尊所能做的，也不过就是让老祖在玄门之中的评价变得更差而已。嗯？怎么个差法？没听说过吗？那指的是不夜天。嗯，也是，毕竟对你们的父母而言，你们现下尚且年幼，不过嘛……来来来，少年，我且问你，知道老祖的尊号全称是什么吗？”
听到这，众少年顿时一愣，魏无羡更是忍不住嘴角一抽，奇道：“夷陵老祖难道还是简称不成？！”
随即，女修唇角微扬，笑道：“夷陵老祖这个名号看似完整，其实还只是简称。据老祖自己说，当年他避上乱葬岗，加之炼出了世上第一具具有神智的凶尸，后又在几次夜猎中他带着鬼将军大出了几次风头，彼时的仙门百家马上就如惊弓之鸟，各个以为老祖从此会大规模炼制此种凶尸然后出来大杀四方。还能是什么？苦力呗！老祖自己说的，自从有了鬼将军，他就毫无负担地当起了柔弱美男子。别笑，认真的。”
听到这里，魏无羡得意道：“看！我说什么了，果然是苦力吧。”
“……”
虞紫鸢抬手揉捏了一下眉心，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现在真是恨不得一鞭子抽向魏无羡。虽说魏无羡在莲花坞类似的异想天开也说过不少，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还真有让他实践的一天！
与此同时，平时与魏无羡交好的其他世家子弟们却各个嘲笑起他对自己“柔弱美男子”的角色定位。就连江厌离也忍不住笑了他两句。但魏无羡依旧一副乐呵呵的开心样，不见半分惭愧之色。
定定地看着此时笑颜明媚的魏无羡，蓝忘机掩在广袖之下的手指蓦得蜷曲。
“忘机。”
听见青蘅君唤自己，蓝忘机随即侧首望向一直坐在自己身边的父亲。
青蘅君低头看他，道：“虽是天命，但莫要让自己后悔，当遵守本心。”
“……”看着就坐在自己案桌前的女修好一会儿，蓝忘机道：“谢父亲教诲。”
女修道：“不过，在那之后有些人就动了心思，以为老祖要开宗立派，便带着写有老祖名号的长旗和供品聚到了乱葬岗下欲投奔老祖。而这长旗的几个字是‘无上邪尊夷陵老祖’。”
“……”竟然还真的只是简称……
众人一时无语，江澄毫不掩饰自己对此事的嘲讽，抬手拍了拍魏无羡以示安慰。魏无羡一脸苦闷的当即一掌拍掉了他搭上来的那只手，骂道：“死开！”
女修继续道：“自古以来大凡邪魔外道给人的印象无外乎就是那几个特征，你刚才说的只是其中之一。其他的？嗯……你们还记得老祖少年时期外界对其的评价吗？嗯，不错，少年风流，游戏花丛。那置换一下，对身为邪魔外道的夷陵老祖适用的是何种形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胡说八道什么，你先生我什么时候不雅正了。咳，不能比、不能比。行了，别废话了，既然你们各个都感到羞涩，你们先生我只好勉为其难的自我牺牲一下了。自古以来，大凡邪魔外道，世人对其的印象无外乎就是奸|淫掳掠、夜御数女。没错，刻板的标配形象。有很长一段时间，乱葬岗都被绘声绘色地传成是夷陵老祖的魔窟淫｜窝，里面甚至还堆满了无数的金银与法宝。相比金光善，敛芳尊才是更懂人心的那一个。只是，流言蜚语这个办法得到的效果并不理想，至少让金光善很不满意，因为老祖太|安分了，一年多的时间基本都窝在乱葬岗上避而不出，也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不堪忍受、大杀四方。而自鬼将军一战成名之后，其展现出来的实力更是让金光善眼红。就在这时，一个绝妙的机缘放到了他的眼前。不错，就是他自己长孙的满月宴。”
听到此处，在场耳力极佳的几人均听到了女修微不可察的一声嗤笑。金夫人更是心悸地挑起了眉尖。
女修之前听起来明快的声音骤然变冷，道：“否。这个你倒是冤枉金光善和敛芳尊了。那张满月宴的邀请函是金氏嫡子亲自派人送到夷陵乱葬岗的。撇开个人立场，我不知道这张邀请函到底是金氏嫡子想给小金夫人的惊喜，还是他们夫妻二人共同做出的决定，但说实在的，我更倾向是后者。原因？因为兰陵金氏邀请夷陵老祖前往金鳞台参加满月宴的事令整个修真界一阵哗然，人尽皆知；其次，据可靠传闻，金江夫妻恩爱，那位金氏嫡子事无大小都喜欢与那位小金夫人唠叨一番。嗯？谁说的？敛芳尊亲口告诉泽芜君的，你信不信？那好，我就让你再幻灭一次好了。据老祖说，他第一次被献舍归来后，与含光君一起追查赤锋尊的分尸案时，两人一路的行踪，泽芜君就连他与含光君晚上有没有睡一间房的事都要和敛芳尊探讨一番呢。”
闻言，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蓝忘机与金子轩更是整个人都懵了。青蘅君也一脸不可思议地低头沉思。虽说他常年都在闭关，但自信对长子的性情还算了解，可是他怎么就没发现自己的这个长子居然还有八卦的天分？不管怎样，那些都是魏无羡和蓝忘机之间的私事……
青蘅君有些纠结地心想：曦臣这……到底算不算是背后语人是非？还有……
青蘅君抬头望向江家人所在的方向，只见虞紫鸢双眉紧蹙，江厌离更是局促不安。就在她身边的魏无羡马上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立即伸手握住了江厌离的手，小声劝道：“师姐，没事的、没事的。本来就是我的错，与你无关。”
“阿羡！”
江厌离反手紧紧握住了魏无羡的手，摇了摇头，眼泪转眼便掉了下来。她这一哭，让江澄和魏无羡瞬间慌了。可是任凭两人如何哄劝，江厌离只是紧紧抓着魏无羡的手，一遍遍小声叫着魏无羡，其余的话一句没有。
看着三人，虞紫鸢难得什么都没说，更没有出声斥责，反而终于勉为其难地看向了脸色不善望向自己这边的金夫人，讥道：“金光善当真好算计。”
金夫人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强忍胸中翻涌的情绪，她咬牙道：“三娘子，我保证，待射日之征一结束，此人便会从兰陵金氏中彻底消失！”
虞夫人冷笑一声，不置一词。
相比之前，于此事女修讲述的可说是相当浅显明了，就连他们这些没怎么经历过世途险恶的少年人都听得明白她话中的真意。不约而同，不少人都觉得有一股恶气梗在胸腔之中，噎得他们无比难受。
就在此时，女修像是为了印证一般，冷声道：“在外人人尽皆知的时候，作为满月宴主角的母亲，小金夫人若是对老祖要前往赴宴之事从不曾听闻过半点风声，你认为可能吗？更不要提当时整个修真界对夷陵老祖是何态度了。对此想必不需要我再解释了吧？所以，仅以结果来说，把老祖提前逼入万鬼反噬这一死局的屠刀，是金氏嫡子和被爱情蒙了心的小金夫人一起亲自送到金光善手里的。”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Chapter 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