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hapter 20 ...
-
此时此刻，金夫人是真得恨不得一剑捅死蓝家的这位女修以及现下肯定又不知躺在哪个女人身上鬼混的金光善！兰陵金氏世家的颜面与名声因为这两人的关系基本等于是毁于一旦了！而且还是当着虞夫人和青蘅君的面！金夫人觉得，今日过后，任凭金光善再口灿莲花、深谋远虑，怕是也无人会轻易相信他以及兰陵金氏了！不过万幸的是，以她对姑苏蓝氏和虞夫人的了解，她认为两家应该都不会将今日所闻传扬出去。至于在场其他世家的子弟们，她相信，即使他们说了，怕也只会被家中长辈当作是胡言乱语。
思及此，金夫人又想到了与虞紫鸢之间的儿女婚事。虽然从女修的话来看，江厌离最后还是会嫁给自己的儿子，成为自己的媳妇。可老实说，就眼下的情形来看，她觉得自己需要再好好思量一番才行。只是考虑到娘家与眉山之间的关系……
犹豫间，金夫人动了动唇，想要对虞紫鸢说些什么，可是对方却在开头说了那番不指望自己在她身故后也顺便照拂儿子的话后，眼神就再没有往她这边挪过一次。
金夫人心头暗恨，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就在此时，女修道：“自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从结果来说，兰陵金氏可算得上是射日之征中最大的赢家。此战过后，世家之间瓜分岐山温氏财产，甘泉一带划归至兰陵金氏旗下，穷奇道亦是。而岐山温氏还存活着的战俘被全部驱赶至岐山一块不足原来千分之一的角落苟延残喘。一日，金氏这位认为人人都必须要知晓他大名、认得他这个人，当年的世家公子榜都不知道排在哪里的金子勋公子追着一只八翼蝙蝠王到了岐山温氏残部的聚居地，正巧鬼将军带着几名温氏门生出来查看异象。那位金子勋一见到鬼将军等人就逼迫他们背上召阴旗，以身为饵。哦，你没听错，金子勋干了一件和温晁在教化司对世家子弟相同的事——逼活人为饵。”
在座众人听闻此言均眼皮一跳。虽然有人觉得金子勋这样做也没什么，毕竟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而已，但他们都聪明地选择保持沉默，没把话说出来。就连金夫人和金子轩也没敢在此情境下就金子勋的所作所为说个一字半句，因为那等同于是在变相承认金家和温家是同一类人。
可就在这时——
“等等，温宁！这位女修所说的鬼将军是温宁？刚刚出现的那个小的，难道是那个温宁重归于世后的样子？”
众人齐齐望向忽然提出问题的某位世家子弟，深深觉得这位少年的反射弧实在太长，竟然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件事。
然后，他又不可思议道：“如果他现在也是这种怯懦性格，那这温宁到底是做了什么会称为‘鬼将军’？”
众人齐齐赞同地心道：嗯，这是个好问题。
魏无羡可算是逮到机会吐槽一下自己将来的名号了，说道：“之前我家曾孙女说我抓到了生前的鬼将军，而之后我又是鬼道祖师，莫不是我将他催成了凶尸？成了我任劳任怨的苦力？不过为什么要叫‘鬼将军’？这名字也太难听了，还有‘夷陵老祖’也是。”
一听这话，一群人又均是一脸不忍直视地看向魏无羡。虞紫鸢更是冷眼看着他嗤笑道：“不思进取，身修邪道你还得意上了？”
难得自觉理亏的魏无羡立即不作声了。见他这副少有的乖巧模样，江澄很是鄙夷地跟着嗤笑了一声。
女修：“可即使金子勋这样做了，八翼蝙蝠王还是逃掉了。出于私愤，老祖说金子勋将这些被他逼迫为活饵的鬼将军和温氏门生全部暴打了一顿，然后便将其门下所有人一并强行带到了穷奇道，逼迫他们为兰陵金氏改建穷奇道做苦力。其中就有当时尚且年仅两三岁的姑苏温氏先祖，以及他家已到颐养天年的外婆。温神医？在此之前她被强行调配到其他城去了，等她回到岐山时，她才发现温宁和一大家子人全都不在了。万般无奈之下，迫不得以求老祖帮她找回家人。因为这位温神医在与老祖和三毒圣手分别时曾对老祖说过，‘无论这场战役结果如何，从此以后，你们跟我们都两不相欠了’。说的没错，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两清的。不过因为温氏之故，三毒圣手倒是与赤锋尊一样，将自己对岐山温氏的恨意无限蔓延至整个岐山温氏上下，而且他在接受温情救治期间一直都处在昏迷状态，所以对温情等人的出手相帮根本谈不上有任何的感受。嗯，你说的没错，他也根本就没记住是鬼将军冒险将他父母的遗体从温晁的眼皮子底下偷出来并收敛安葬的这份恩情。”
听到女修后面的几句话，虞夫人才舒展了没一会儿的眉头再度一蹙，手指摩挲着戴在指间的一只紫晶指环，神色冷厉，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女修却忽然沉默了一下，随即道：“嗯，话题似乎有点扯远了。总之，当老祖为了向金子勋索人时，金光善正欲在那场所谓的私宴上向我姑苏蓝氏施压。至于手段嘛，实在不入流得很。我姑苏蓝氏人尽皆知禁酒，金子勋却不知受谁唆使强行对含光君劝酒，被老祖从中阻挠挡下了。我似乎说了不止一遍吧，那两个人就是让人牙疼的存在。行了，别废话了，我们继续。老祖质问之初，金子勋自视甚高硬是死抗着不愿松口，在此期间，金光善再次向老祖提及让他将阴虎符交给兰陵金氏保管，被老祖讥讽。据含光回忆，老祖当时的原话是‘金宗主，容我多问一句。你是觉得，岐山温氏没了，兰陵金氏就该理所应当地取而代之吗？什么东西都要交给你，谁都要听你的？看兰陵金氏这行事作风，我险些还以为仍是温王盛世呢。’爽？平心而论，站在事不关己的立场看，老祖这么怼金光善确实是让人感觉挺爽的，而且可说是一针见血。但是别忘了，他到最后为这些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总之，在老祖的强势威胁之下，金子勋最终没有抗住，坦白人都被他带到了穷奇道。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老祖也不多作停留，当即下了金鳞台。据含光君说，在这之后，金光善气极败坏地提前离场了，这场私宴也不了了之了。好了，诸君注意，向来看不起出身地位比他，也可以说是比兰陵金氏低的人的金子勋，是在冲敛芳尊发泄了一通脾气后才离开的宴厅。
“只是可惜，当老祖与温情赶到穷奇道的时候已经晚了，鬼将军已经被那里的督工们打死了。那些负责穷奇道改建的督工们起初都与金子勋一样，表示他们从来不敢闹出人命。很好理解啊，因为那些温家修士不是人，是温狗。对，就只有这一个理由。而且对当时的仙门百家来说，单就这一条理由就已经完全足够让他们把老祖打成继岐山温氏之后的新‘恶’，更何况老祖还是一个实力强大的鬼道修士！
“必须要承认，老祖彼时的心性受损甚深，就他本人表示那个时期的自己，画风简直惨不忍睹，看着牙根发酸，恨不能把人按在地上狠狠揍上一顿。嗯？忘啦？老祖和赤锋尊共情过的。”
江澄侧目看了魏无羡一眼，嫌弃道：“你怎么不现在就自己揍自己一顿呢？把你那总是治不好的英雄病揍掉就更好了。”
魏无羡正想驳他，女修又接着道：“总之，在穷奇道，老祖鬼笛陈情一曲就将那些被督工们虐待而死的温家修士，无论男女老少全都召了回来，并且让变成凶尸的鬼将军自己清算了他与督工之间的恩怨。而后便领着温情这一脉五十余口人及尚且没有恢复神智的鬼将军上了乱葬岗。当晚，金光善便请来了各世家家主，当众声讨夷陵老祖纵凶尸滥杀无辜。”
女修突然侧首望向身边的某种世家公子，眉眼微弯地浅笑道：“对正义且身为受害者的仙门百家而言，夷陵老祖当然是在滥杀无辜，谁让他执意要保温家人。对了，我再提个书上没记载的小事好了。都还记得老祖上一次提到的罗姑娘吗？”哪知，话音落下没多久，女修一脸古怪道：“怎么其他的不记就记这个？对，就是那位让含光君醋了十几年的罗姑娘。在金鳞台的那次声讨会上，罗姑娘为老祖辩护了几句被家族中人出言羞辱，说她心怀私欲。罗姑娘气不过，愤然当场脱了家纹袍，当即离开了金鳞台……少年，你想多了，罗姑娘没有加入其他世家，她成为了一名散修，而且也没英年早逝，还遇到了愿意主动陪她夜猎的夫君。此外，她的长女日后还拜入了我姑苏蓝氏，成了一名外姓门生。咳，不要那么直白，低调点。”
谁知，女修话音刚落，又一脸惊奇地看向了另一个方向：“什么？去莲花坞？你刚才是睡着了吗？还是我没说清楚？三毒圣手与赤锋尊一样，因为家仇对岐山温氏的恨意无限蔓延至整个岐山温氏上下。老祖带着这一大群人，还是温家人回莲花坞？你这想法若是让金光善知道，他怕是就连在睡梦里都要笑醒了。再者，若老祖真这样做，根本就不用他去刻意挑拔，老祖和三毒圣手就能当场打起来，哪里还需要为作戏给金光善看而特意约战？来我姑苏蓝氏？含光君到是想啊，但是……嗯，老祖觉得不能拖累含光君的名声。而且射日之征中也不知道是哪个傻缺造谣，说含光君与夷陵老祖不合，见面就要打架，所以一见两人同框，大多数人就选择躲远了，虽然他们的选择并没有错。”
听闻此言，众少年不是哀叹、无语望天、就是抬手捂脸，皆是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江澄更是黑着脸想骂人，但是忍了忍，最终只是一掌拍上魏无羡的肩，语气不善道：“你行、你能、你厉害。”
魏无羡丝毫不介地坐直了身，笑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就在这时，蓝忘机淡声道：“不用。”
“？”
众人将视线挪了过去，皆是一脸诧异不解地看向蓝忘机。而坐于他身侧的青蘅君却是十分明白小儿子这两个“不用”到底是何意，不由微微叹息了一声。
此时，女修突然振了一下衣袖，脸上的笑意极其意味深长，道：“好了，诸君，我要讲一讲我刚才提到的八卦了。自那之后，含光君经常以‘夜猎，路过’为借口去夷陵见老祖。哦，是的，那个时候我姑苏蓝氏正忙着重建云深不知处，但是含光君还是经常抽空去了夷陵。一日，老祖带着姑苏温氏先祖下山采购，正和菜贩在讨价还价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姑苏温氏的先祖和他走散了。而后，那位先祖撞上了特意带着金江联姻的消息赶来的含光君。据老祖表示，等他找到人时，姑苏温氏的那位先祖正跌坐在含光君的跟前哭着喊爹，他对此事的评价是，‘可怜含光君一个风华正茂冰清玉洁的大好青年，莫名其妙就做了人家的爹’。”
“……”
还不等众人对此有所反应，女修点头道：“喊过的。据那位先祖回忆说，那天含光君与老祖二人在合力成功唤醒了鬼将军的神智后，老祖在逗他的时觉得自己一直被叫哥哥而含光君却被喊爹，平白矮了一辈，所以不高兴了。然后那位先祖就答他说自己不想叫老祖‘娘’，感觉太奇怪了。”
“……”
偌大的兰室静默了一瞬，江澄睨着正不好意思的在和江厌离说笑中的魏无羡嗤笑道：“温家的那孩子还真是颇有远见。”
紧接着，其他的几家少年也纷纷向魏无羡这边一礼。其中一人苦着一张脸叹道：“魏兄，求放过！我们已经很明白你和蓝忘机伉俪情深了，我保证往后绝不乱造你的谣。”
“没错，魏兄，我也不会随便听信那些风言风语的。”
“所以能否请后世的那个你去提醒下这位，能不能不要再讲你们的风月史了？”
魏无羡果断道：“不能。咳，你们别这么看我嘛，都没听见我家曾孙女刚才说了什么吗？我和蓝湛合力唤醒了一具凶尸的神智。你觉得我后来的日子能太平？”说着，魏无羡偷偷看了一眼端坐在前，全然当他不存在的虞紫鸢，又看了看脸色从听见金子轩死于自己之手后就一直没好过的金夫人，接着道：“想必金宗主也不愿意放弃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再给我塞几个污名的。”
与此同时，女修总结道：“好，诸君注意，兰陵金氏的这场私宴，发生了金子勋与老祖之间的第二次冲突，以及金光善的私欲被老祖当众……嗯，也不能说当众，毕竟当时除了泽芜君与含光君以外全是他兰陵金氏的人，包括改旗换帜的温氏旧部。总之，金光善索要阴虎符无果，又被老祖直白揭穿私欲，让金光善越发坚定必要将老祖除之后快的决心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Chapter 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