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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蓝胡子（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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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寻安坐在花园里，照例享用明媚的阳光与香喷喷的茶点。没过多久，潘姨和赵海瑶也出现在小径上，边朝寻安走来，边同擦身而过的其他客人笑眯眯问好。入座后，她们还朝远处辛勤工作的过往家仆们挥手打招呼。
新鲜的瓜果被送上小桌，一切看上去只是一个再祥和平静不过的午后。
“……嗯，没错，我必须不在场，”像是在普通地聊天交谈，寻安这句话却不是对潘秀敏她们说。桌上摆放着赵海瑶的手机，屏幕中出现了秋白的脸，“那么，各位都准备好了吗？”
视频通话中的秋白拿着寻安的手机，摇摇头道：“还差邵婷——啊，她来了。”
“你迟到了。”外面外响起裴策冷淡的声音。
于是画面一转，邵婷陡然入镜，她的两边袖子高高卷起，因匆忙之下来不及打理，此时头发和衣裙都有些凌乱。
“我去给贵族大人物们洗衣服了。”
裴策虽未做回应，但他回以注视，眉眼间神情仿佛在质疑对方的专业性。
邵婷面对裴策的质疑尤为不快，便反唇相讥道：“我可是任劳任怨的女仆，和某些只需要发号施令的人不一样。”
虽说她反驳的只是裴策，但是在远程指挥的寻安不由得汗颜了一瞬。
于是他只能轻轻咳嗽了一声。以此来提示自己的存在感，好化解这场针锋相对。
“好了，既然大家都已经到齐了，那我们再把计划中的要点确认一遍吧。”
“特丽萨、杜利。”他先是对两只小恶魔道。
听到寻安的召唤，两只小恶魔作为NPC虽然无法察觉任务者们手机的存在，但还是极力循着声音找他的身影，在寻安的视角下他们便嗖的一下飞入了画框中，圆润润肉鼓鼓的脸蛋挤满了整张屏幕。
“你们确定以你们的能力，可以做到瞬间移动而不被发现吗？”
“没问题的，妈妈！”特丽萨斗志昂扬地挥舞着小拳头，“我们的本事你是知道的。飞来飞去这种事，完——全——没有难度！”
“我们还可以隐身！”杜利道，“妈妈你在哪儿呀。”
寻安：“在花园。”
于是二人当即给他演示了一遍什么叫来无影去无踪。
只见他们扑打着漆黑的翅膀，前一秒还在镜头之中，而寻安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他们就实实在在地出现在了姹紫嫣红的花圃里，像两只黑色的蝴蝶，争先恐后地往寻安面前凑。再一看手机，屏幕里的哪还有什么小恶魔的身影，给人一种这两只小娃娃是从手机里直接蹦出来的错觉。
“嗯，很好，”寻安摸摸他们的头，“记得我昨晚给你们交代的事情了吗？现在回去好好准备吧。”
特丽萨和杜利热情应允，一个响指的功夫又回到了城堡中。
于是寻安开启了手机录屏。
另一部潘秀敏的手机，打开的是多人视频聊天，其余人等都在画面中。
接下来是孟烨和余明。
“城堡门口没有动静，”余明格外地认真，“我们会持续守在这里。”
“注意保持联系。”
孟烨打包票：“只管放心。”
“凌霖呢？”寻安问道。
“在呢，”凌霖回应，“二楼这块平台正对着底下走廊，视野非常开阔……嗯……让我看看，有几个仆人抱着换洗的床单走过去了，他们的样子好正常，像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非常肯定其中那个高个子长者雀斑的男仆，昨晚变成怪物被陆铮痛击过后倒在地上，他路过的时候还不小心踩过一脚。
脚印还留在背后呢。
“你装作饭后无事、踱步消食吧。”寻安道，“你的小伙伴……”
“当然也准备好了。”凌霖自信满满。
寻安便又谨慎地交代了几句。
“秋姐，你们赶紧完事上来。”凌霖冲着楼下打手势。
秋白“马上好！”
“接下来——”
再加上邵婷，楼下三人将目光转向了今日计划的主角——那个被扔在一边、死命挣扎、双目充血通红，却因为被结实捆绑而逃脱不能的老管家普罗克特。
普罗克特用尽全力摇着头，却逃脱不了这一行人的魔爪——秋白将打开摄像头开启视频通话的寻安手机挂在了普罗克特的脖子上，裴策将他提起，如此通话另一头的寻安便能将普罗克特身前的景象一览无余。
于是裴策轻轻松松将他一路拽至走廊底部，那里有一间上锁的小门，暗红色的门框有些掉漆和划痕，即便是门缝里都透露出令人不安的气息。那便是公爵临走之前三令五申、绝不能用钥匙打开的密室——也是最令人好奇的、副本的核心所在。
“今天我们大家之所以欢聚在这里，是为我们乐于助人的前管家，普罗克特。”秋白情之所至，发表感慨道，而邵婷给普罗克特松了一部分绳子，不由分说抓紧他一只手臂就要往前送。
“感谢他，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送上了他自己、和他背地里私藏的万|能|钥|匙。”秋白如是说，并把寻安头天夜里从普罗克特手上缴获的万|能|钥|匙塞进他手里，尽管对方鸡爪一般的手指宁折不弯，仍敌不过秋白几乎能卸下他骨头的力气，将钥匙捏紧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
“我也发自内心地祝愿，从此以后，我们遇到的NPC，都能和他一样，乖巧、懂事！”
“秋姐说得好！”楼上围观的凌霖小声捧场鼓掌。
纵使百般不情愿之下多般抵抗，老管家的手还是被钳制着将钥匙送进了锁孔，手腕被迫用力一转。
“咔嗒。”
是门锁开了的声音。
普罗克特惊恐至极。就算他信仰的“神明”指使他利用管家之权偷偷配下万|能|钥|匙，他也从未想过要打开甚至踏足这间屋子。这间密室，平时没有人愿意靠近，住在城堡里的人甚至提都不会提及。
不仅是在公爵威慑之下的服从，更是一种对黑暗力量出自本能的恐惧。
而现在，只要轻轻一推，里面的真相就会将他彻底吞噬。
“这样就可以了。”邵婷将最后捆绑的绳子解开，普罗克特就像疯了般想夺路而逃。奈何他本就因挣扎耗尽体力虚弱不堪，又因恐惧而四肢颤颤巍巍半步没走就跌落在地。更何况裴策能毫不费力地将他再次提溜起来，秋白又掏出机械手臂将他固定，整个人就呈现出被捕鼠夹捉住的老鼠一般垂死挣扎的状态。
“等下我会把他放开，”秋白对两只摩拳擦掌的小恶魔道，“你们就——”她比划了个夸张的动作。
“没问题。”双生子相视一笑，有种即将干坏事的雀跃。
于是三人前后离开，独留普罗克特在原地绝望而无声地呐喊。邵婷撤到后方去观察其他仆从们的动向。
而秋白与裴策则上到两楼，与凌霖一起观察着楼下的事态的发展。
期间双生子们还在时不时戳着老管家玩闹，看到对方一惊一乍的反应，就咯咯笑作一团。秋白则是像用尽了一天的精力，加上昨夜几乎一晚没睡，疲惫感涌现，正没骨头似的倚着栏杆。
她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水光来。
裴策沉思过后，问了她两句。
她倒是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不近人情的男人会主动来找她聊天，不过想想也知道对方为的是什么。
“我只能告诉你，”秋白默默观察对面人的反应，再三斟酌后开口，“那场事故对安队的打击很大。事故中遇难的队友，是当年同期中的精英，也是与他最亲近的人。虽说安队没有一蹶不振，但自那之后他再也不带固定队伍，都是哪里有空缺，他就上哪里填补。哪里最危急、最有需求，他就会二话不说、亲自上阵。”
“所以，你也见到了，”她叹息道，“之后协会里的年轻一辈，几乎都喊过他‘队长’，也包括我和凌霖。”
裴策的眉不自觉地簇起，表情颇有些失神，沉沉的眼中像是下了场苦涩的秋雨。
“谢谢。”他道。
见状，秋白“啧”了一声：“有什么好谢的，我只是看在以前上下级的交情上和你随便聊聊天，可没说要帮你什么。你也不要一副丢了魂的样子，让我觉得‘哇原来我的老板还有这样一副面孔，好大的反差，我好心软’。别，我不吃这套。”
说罢扭过头去，左脸写着“原则”，右脸写着“底线”。
裴策语塞片刻，她不提差点还忘了两人在现实中的交集，而后道：“关于你的工作岗位……”
“当然，如果在我回到现实世界后贵公司还愿意考虑继续我们的劳动关系，那么有些事情也不是完全不能商量。”秋白适时补充。
裴策：“……”
因为二楼守候的三人只靠凌霖举着手机保持联络，裴策和秋白交谈时又可以离远了些，电话那头的寻安自然没听到。也只是两句话的时间，一切准备就绪，那头寻安便又透过众人的手机呼唤他们了。
屏气凝神。
“各就各位——”寻安认真严肃，主要盯着普罗克特那边的景象，“三、二——”
“——一。”
倒计时结束，行动发生在刹那。
秋白瞬间收起固定普罗克特的道具，而两只小恶魔从背后将老管家一把推入密室中。房门被重重关上，不做任何好奇打量，二人原地消失。
普罗克特的身体则先是撞上门板，随即眼前一花。等到双膝跌落至地面传来疼痛，双手沾到了黏糊糊的液体。摸索着站起来时，等待他的却是是门被关上的声音。黑暗从四面八方赶来包围了他，他的胸前却不知有什么东西冒出诡异的光。无论如何拉扯拍打房门，眼前紧闭的门扉却不为所动。
密闭的空间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向他靠近。死亡与腐朽的气息缠绕住他，没有声音，他却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令他无所遁藏。
嘴中念着口齿不清的祈祷，普罗克特终于哆哆嗦嗦地转身。
一具、两具、三具……
被吊起来的身体。
腐坏程度不一。
长发丝线般地垂落，空洞的眼眶像是在凝望注视一般，无论逃到哪里，都会如影随形。那些曾经鲜嫩的脸庞，如今只剩干瘪、腐烂、露出白骨森森。皮肉化为衬托鲜妍珠宝的肮脏污泥，发黑的血迹铺散在蒙尘的锦缎丝绸上。
数不清的尸体、消失的灵魂、深重的怨念。
低垂的头颅、晃荡的骨架……
空荡荡的裙摆。
***
与此同时。
城堡外忽然狂风大作。
原本明媚的阳光被阴云迅速遮挡，不安与躁动活跃在每一片空气里。地上的叶片与尘土被狂风抛掷，窗户仿佛有无数人在拍打一般砰砰作响。
天色霎时变得无比昏暗。
而暗色之中，一道人影渐至。
长靴踩在地面上，落下风雨欲来的节奏。
“他来了。”
守在城堡门口的余明凝重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熬夜通宵，会变得不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