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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蓝胡子（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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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小恶魔更高兴了。
于是寻安就将他们带回了城堡，顺带也从他们兴高采烈的描述中得知了城堡秘闻之中，那座东面的楼夜里无人却有异响的真相——原来不过是他们将那里当作据点，时常在隐身时嬉戏玩耍罢了。
正好约定集|合的时间也到了，他们便绕到侧门想直接去佣人们的住所区域去找陆铮他们——城堡占地面积很大，主人和佣人平日里的进出口并不一致，自然路线也不存在重叠，因而今夜他们的行动轨迹也正好同陆铮错开。
所以等抵达集|合的约定地点时，寻安才得知自己错过了好大一场闹剧：城堡一侧厚实古老的墙体被陆铮生生砸开个洞不说，破墙而出后正好邻接着一小片花圃，犹如疾风扫过般东倒西歪，而这躺在地上七零八落的尸体好不惨烈——用“尸体”形容也许存在偏差，鬼知道他们到了白日里还会不会原地复活。
邵婷正板着张脸给陆铮清理伤口，陆铮倚着墙面，坐在自己制造出的碎砖瓦砾上，赤|裸的胳膊上几道抓痕翻出血红的肉，看着就令人揪心不已。也难怪邵婷面色铁青，显然已经就此事发作过一通，包扎的手都止不住地抖。
但陆铮觉得自己身子骨强壮，对击退敌人和受伤这些事心中把握得住分寸，丝毫不见身为伤患的虚弱颓靡，反而精神抖擞、双目放光。俗话说一物降一物，寻安不由心道，这二人能成为搭档，某种意义上也能彼此牵制，必要时拴住对方，不至于太过出格。
据邵婷所说，她赶到时，其实差不多就收了个尾。陆铮面对的怪物比他们现在看到的多个几倍，只是绝大部分也许是耗不过、也许是受到什么时间限制，在同陆铮对峙了一段时间后就纷纷逃窜走了。
没过多时，其余人等也后脚齐聚，看到这画面狂野不羁的一幕，表情多或多或少有些复杂难言。这一心情在听到漂浮在半空中的小恶魔围着寻安叫“妈妈”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其中属孟烨反应最大，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位置偏前的余明身上，手忙脚乱搭着余明的肩才站稳，瞠目结舌了好久，才直视裴策质问道：“这……会不会太快了点？”
裴策不明所以，但直觉告诉他，孟烨那脑子里准没在想什么好事。
秋白倒吸一口冷气：“嘶……这还是二胎啊。”说完又仔细打量了俩幼崽，改口道，“不是，是一胎二宝。”
言罢竖起大拇指，意味队长你可真行。
寻安：“……”
寻安微笑：“这么长时间没见，别的不知道，但显然秋白你想象力这项技能进步喜人，真不错啊。”语气全然不是这回事。
可惜这么长时间不见，他曾经的下属们早就不是当年会被他三言两语吓到闭嘴的小年轻了，凌霖只在意一个问题：“娃儿们他爹是谁？”眼神转了一圈落到裴策身上，皱着眉好像是在真情实感困惑一般：“这长得也不像啊。”
裴策：……其实可以像，这件事是不是能够再商量。
寻安气笑：“能不能先考虑考虑物种？看看他们身上的翅膀和犄角。”
杜利高兴地转圈圈：“还有尾巴！”
而特丽萨脸蛋红扑扑，享受着赵海瑶给她的金发编成好看的辫子，后者非常喜欢小孩，正给特丽萨丝绸般的金发间别上粉嫩小花。
……
玩笑话闹够了，气氛轻松许多。
孟烨将一具“怪物”尸体踢翻过身，看到对方的脸后呼喊：“这好像是个城堡的佣人。”
其他人也陆续发现了这一点——这些倒在地上、肢体扭曲、指甲锋利的人形怪物，确实有着他们白日里经常见到的仆从的脸。
这下众人不必担心他们的动静会惊动住在这一片的仆从们了，他们的夜间活动可是比几个任务者们还要活跃。
陆铮也将自己在打斗过程中见到了本已死去的花匠一事说给了大家。
陆铮此时此刻是一阵感慨，作为一个五大三粗、热衷格斗的中年男人，自己从进入副本以来却一直困于厨房，完全加入不了群聊，只能在搬运食材路过的时候才远远看上一眼——瞧见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竟生出几分孤寡独居般的惆怅起来。
然而厨房确实为重地，他坚守岗位除了不违反系统安排的人设，更重要的是保证任务者们下肚的东西没有问题，不然一旦暗中的敌人在这个环节埋个坑，他们全员都会中招纷纷躺倒，那可真是糟了大殃。也得亏陆铮的工作是厨师长，只要监督其他厨师做菜用料、布置每顿餐饮的菜品清单，自己亲自上手的机会不多，不然还真的难以胜任。
现在的他仿佛处心积虑、终于融入年轻人话题的脱节人士，心中倍感欣慰：“或许你们应该来看看这个。”便抓起放在一旁的物件，举高了好给众人端详。
是一件令寻安眼熟的小件雕塑：左手托举蟾蜍、右手捧着蜘蛛、脖子挂着细长的蛇——与白日里在花匠屋内搜出的铜像如出一辙，想必就是公爵家一种仆从们私下里所崇拜信仰的“神明”形象。不过这一次，它的头部并没有缺失，还好好地安在了它的脖子上。
已经看不见面容，不知这位“神明”眼睛是何大小、鼻梁是否挺拔，原因无他，雕塑的脸上戴着一只面具。可即便如此，寻安等人心中也已经确定这位在背后小动作连连的“神明”究竟是何身份，因为这只面具象征意味极强——
那是一只鸟嘴面具。
遮盖住全脸，口鼻部位是尖长弯曲的鸟喙形状，双眼处则是两枚圆形镜片。在黑死病肆虐的欧洲中世纪，这种面具常由医生佩戴，他们认为如此装备可以隔绝有毒空气，在面对病患之时保护自己免受瘟疫侵扰，久而久之，鸟嘴面具的形象也为人们所熟知。
“克莱蒙……”寻安念出了住在城堡的医生的名字。
“他是什么时候来到城堡的？”寻安问道。
潘秀敏答：“在洛佩兹夫人来这里之后不久。”
洛佩兹夫人来到城堡后，公爵开始了他频繁订婚的行动，自此未婚妻屡屡下落不明；每次临近订婚宴，便开始有家仆染上会呕吐出可怖邪物的“疾病”，随后被处理消失不见。洛佩兹夫人密室里的笔记写道，有恶魔的能力是操纵人类、奴役人类，使人类成为恶魔的仆从：
在骗取了人类的崇拜与信仰后，以某种寄生的方式在这些人类体内种下控制媒介，如此就可以得到一具具言听计从的躯壳，即便肉|体死亡、灵魂不在，也不影响他们继续做恶魔的傀儡。
与这些家仆们的遭遇何其相似。
那么，将一切串联起来，印证洛佩兹夫人和克莱蒙医生的身份，从而还原真相，只差最后一块拼图。
“克莱蒙？”特丽萨悬在空中，摇头晃脑地炫耀着自己漂亮的辫子，咯咯笑了起来，“你们在聊他？他哪里是什么医生啊，他也是恶魔，是恶魔！和西侧塔楼那个坏脾气的女人一样。只不过他们是被文森特抓来关在了这里，大部分力量早被文森特吃掉了，是很弱的恶魔。”
“左一只恶魔、右一只恶魔，”孟烨不禁感慨，“还真是群英荟萃啊。”
寻安看了眼满地受到诅咒操控的尸体，好吧，也许恶魔的力量体系不是他们人类理解的那样，弱就弱吧。
“那为什么公爵不直接吃完他们所有的力量，”寻安接着往下问，“就像他对剩下所有被召唤来的恶魔所做的那样——他不是召唤过许多恶魔吗？”
“每只恶魔的能力不同，”杜利回应，“留下他们两个，当然是因为他们自己的能力对文森特有用。”
已知洛佩兹夫人可以读取人的欲望、潜入梦境、制造幻象等等，兴许还能重现过去的回忆，能力也许对人的精神甚至灵魂有关；而克莱蒙医生操控傀儡仆役，能力针对的也许是人类的肉身。
这二人的能力珠联璧合，要是说公爵留下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征服世界，寻安都不会感到奇怪。
“那他们在城堡里捣鼓的这些事情，”陆铮指那些无辜的家仆，“难道是公爵的授意？我看不像，公爵都不管管吗？这可是他家。”
“文森特应该是觉得无所谓啦，”特丽萨甩甩脑袋，“反正他们在文森特手底下，都得乖乖听话。”
确实不得不乖乖听话，但这也不妨碍他们不想乖乖听话，生出反抗之心。
双生小恶魔简直像是寻安开的作弊器，这下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公爵一开始为了壮大自己的力量而不断吞噬恶魔，恰巧发现这二位人才能力出类拔萃，可以辅助他完成某个目的，于是留了他们一条命，给了他们自己表妹和城堡医生这两个身份，放在城堡里囚禁着。
每次订婚举办宴会时，公爵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的某项计划。被放在一边的洛佩兹夫人和克莱蒙医生也不甘寂寞，暗中打起了来参加宴会的宾客以及新招的仆从们的主意——目的也不难猜，无论是引诱、控制还是谋害这些人类，两位恶魔无非就是想悄悄恢复自己的力量，以期有朝一日反杀公爵，或者至少摆脱他的控制。
寻安怀疑洛佩兹夫人与克莱蒙医生之间有合作关系：“潘姨你前一步刚从花匠那里打听出洛佩兹夫人的嫌疑，我上门去试探，寄生在花匠体内的秽物后脚就发作，夺去了他的性命。”
于是裴策提出了个重要的问题：“克莱蒙是如何施下诅咒，让那些东西寄生的？”
一想到自己的体内会被蛇虫之类的东西占据，众人顿时感到反胃恶心、脊背凉飕飕的。
陆铮：“饭菜没有问题，我不让无关人员进厨房。”
凌霖讷讷：“……要是克莱蒙操控你厨房的厨师们下点什么。”
那可不敢想，饭菜他们每个人都吃了。
陆铮：“厨房的每个厨师和帮手都是新来的，而且刚才打斗交手过程中我也没见到，有可能克莱蒙还没来得及接触他们。”
“是药。”寻安道，“克莱蒙作为医生，时常给城堡里的仆从们开药方，这两日还以天气阴湿、以防生病、强身健体为由给下人们送过汤药。”但感谢陆铮看管严格，厨房里一众人确实没有碰过。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变异成怪物的都是仆从下人，没看到贵族宾客打扮的人。”
一番推理解释，副本的故事背景明确了不少，众人心里也多了几分底气。但最大的谜团还摆在那儿，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不在城堡的公爵——
“公爵他究竟想干什么呢？”寻安沉吟，想知道答案，还是离不开那间底楼最深处的密室。
“对了，”贴心小棉袄特丽萨忽然拍拍手，有些懊恼道，“差点忘了件重要的事！我们来找妈妈，是想给妈妈看一个好东西。”
“好东西！”杜利欢呼道，“妈妈一定会喜欢，快随我们来。”便在前头领路。
作者有话要说： 寻安：“你们能不能看看物种，我是人类，他们是小恶魔。”
孟烨脱口而出：“所以你是默认你能生吗？”
寻安：“？你不对劲。”
裴策：“我其实也可以是别的物种，这件事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