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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三十八章 遇见和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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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和被他惊飞的,嘎嘎叫着飞走了的乌鸦。他呆呆地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家,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庭院中石板缝里长出来细小的野草,看起来已经有很久没有打扫过了。
慎思没头苍蝇的上下乱窜,希望能找出一个人来,到处都是一样的苍凉,沓无人迹,似乎这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曾经植入的树木长高了不少,没有人来修剪显出的繁茂,更衬得这个园子不像他记忆中的样子。唯一变化最大的就是,荷园中没有水了,一片干涸,池中土地龟裂,焦黄的残荷梗子犹如织得乱七八糟的渔网一样倒伏在池底,那还有半丝以前凉风习习,舒爽怡人的样子。中间的小亭,漂亮的轻纱现在辨不出颜色的挂着几丝在上面,表示曾经的风情。
他绝望的跑遍了家中每一个角落,没有人,到处都见不到一个人,东西都好好在原处,他小时候的玩具,父亲的收藏,古玩字画,娘的梳妆匣,奶奶的茶具,凡是在他记忆中的都好好在原处,就是没有人,要是大家都去了别的地方应该写书信告诉他的呀,临走前师傅也没有说过家里的人都搬走了,而且现在看起来应该不是搬走了,东西都没有带,可是看现在野草长出来的程度,应该有近半年的时间这个地方就没有人了。
抱着头跌坐在自己曾经放过火的木榍园中,想破头也想不起来,家里人还能去到那里。对了,张真人,去找张真人,他一定知道他家为什么变这样,家里人都去了那里。
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武当山,在武当派守门的弟子就是当年跟他一起玩耍过的师兄,告诉他张真人已经仙去,现在武当派已经换了掌门。他急欲知道家中到底发生何事,想着武当派与自己的父亲经常互通有无,就算换了掌门,关系应该也非浅。
待到见了新任的掌门,才知道,此人根本就不知道凤家的事,他刚刚接手掌门之务,但,他倒是听说过凤家的事,也只知道凤家一夕之间所有人都不见了,江湖中对此事惊疑不定,搞不明白怎么回事,有好事者偷去离凤山庄打探过,跟现在凤慎思看到的一样,没有一个人,可是东西规置齐整,似是全家外出而已,可是一个看门的,或是下人都不见就有些奇怪了,因着离凤山庄的威名,倒是没有人起心思去偷盗,怕是人家回来不见了东西搞得自己灰头土脸,也就是任由偌大的山庄没有人迹,可也没有宵小作乱偷盗之事。
奇怪,太奇怪了。那么家里人的都去那里了呢。凤慎思苦思冥想着,想破头也想不出来,他当时离开也只不到十岁,家中事还不太清楚,能有的亲朋好友也不知道。掌门念在他当年也曾拜在张真人门下,也当半个弟子,收留下他来,也答应好好帮他查查此事。
一晚,翻来翻去的睡不着,慎思起床看着模糊的月光仔细琢磨着家里的事,似有人影从他窗前晃过,这么晚了,还有人没睡么,反正也睡不着,看看去,他一时玩心大起,此时在东瀛的忍术派上了用场,他妥善的隐身之后,跟着前面的黑影而去。
只见黑影一个拐弯进了别院,别院中灯火通明,但是烛火全都放在地上,似是忌讳被人查知,黑影就是着夜行衣的武当弟子,他抱拳行礼之后说道:“掌门,那人已睡着,是不是现在就-------”掌门的声音压低道:“你查探清楚了?确实是凤家后人无疑?”
“回掌门,确实是凤家儿子凤慎思,他来习武之时,弟子曾于他共习三月,虽然长大了些,模样也变了,可是弟子可以肯定,绝对是他。”
此时,凤慎思回想起伊贺师父说过的,夜晚行事,非奸即盗。而且此事于他有关,说不定这个掌门明明知道凤家的事,可是偏偏装不知道,诳他留下,肯定有问题。
听得掌门吩咐那人:“先别惊动他,待得王大人带人来后再行事。”
王大人,莫非凤家之事跟官府有什么牵连,凤慎思一边想一边后退,打算先离开再说,没留意身后的花盆架,转手没有扶住,咣啷一声,暗夜里真是巨响,他暗叫,不好,正待飞身而去,岂料微风拂过,肩头剧痛,暗器,他习练暗器多年,知道是牛毛针,要尽快用吸铁石吸出,不然随血液行走到心脏的话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堂堂武当掌门,居然出手就是用这种防不胜防的暗器,可恶,不能再留下。
咒骂一声,不敢再呆,飞奔而去。
刚到武当山下,才发现随身携带的一应物品都留在了原处,现在无计可施,没有吸铁石,他只有等死了。切,死也不死在这个鬼地方,谁知道那个狠毒的掌门要拿他干什么。
拼尽全力,天亮前进了个小镇,脸色青白,气力不续的他一下子倒在街头,本来撑着口气打算进镇找吸铁石也是最后的希望了,可是,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他绝望的抬起头,看着没有一个人的街道,没有人可以来救他。眼中酸热,家里的人都不见了,是死是活没人告诉他,现在他遭人暗算,生路茫茫,难道这次回来就这样死了不成,他还想见娘,奶奶,严厉的父亲啊。
恍惚中,有个人迈着细碎而悠然的步子慢慢的踱到他面前,此时的他已经抬不起头来,只看见一双粉红绣着荷叶的小巧的鞋子停在他眼前,令他想起以前姐姐们的绣鞋各种各样的花色,漂亮极了,还有娘的鞋子,她最爱的粉嫩的颜色,也会在鞋子上绣上荷花荷叶什么的,他伸出手去,喃喃道:“娘,娘,------”眼前一黑------
在一阵食物的香味中他醒过来了,肚子也咕咕的叫起来。睁开眼,眼前是颜色粉嫩的帐顶,转了转头,没有一个人,只在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他用手一撑床就准备起身,不防眼前一黑,肩上一阵麻痛,似是用不上力又跌回床上。
此时,门吱呀一响,
探进一颗头,梳着两个包包发髻,微黑的脸上眼睛奇大,骨碌碌朝他一转,像是东瀛小师妹养的黑猫,眼睛又大又黑。那颗头飞快的缩了回去,门也带上了,只有一把娇甜,让人听了起鸡皮疙瘩的脆音,一路大呼小叫的走远,也没听清在说什么,这个小丫头,长得像猫不说,连声音也像极了,只是,明明是人,可是却是猫的声音就特别的奇怪了。
他小心的不用受伤的那边肩膀坐起身来,很好,伤口处理得非常好,针取得也相当干净,小命大概还能活很久,他乐观的想着。接下来就是要好好的感谢救他的人了。
一个时辰过后,他还坐在桌边和那些饭菜大眼瞪小眼,他实在是很饿了,可是人家是教养良好的公子,貌似刚才那个小丫头应该是去请救他的人了,人还没到就吃人家的饭,似乎不太好。可是,现在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饭菜都凉了,这个人还没有来,那他是吃还是不吃呢,冷了很可惜呢,早知道这么久还不来他早就吃完了,也不会等到凉了,这么可惜。
正当他实在受不了,举箸吃饭的时候,门开了,进来一位香风袭人,风情万种的女子,她一进来看到他的样子,娇笑道:“哟,还没吃那,那好,等你吃完了我再来。”转身欲走出门去。吃完了再来,没吃之前就让他等了一个时辰,要是吃完之后,那不要等到天黑呀,这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呃,在下被姑娘所救,实在是感激不尽,在下在要事在身,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姑娘尽可吩咐。”他学着以前在父亲那儿看来的主事方式和神情,摆出最诚挚的表情看向对方。
只见那女子呆了呆,而后妩媚的一笑,说道“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你说你有要事,有什么要事?”她问得随意,完全没发现这是人家的私事,不方便过问之类的,“你是那里人,要去什么地方?”问得天经地义,
凤慎思没料到此女如此难缠,打破沙锅问到底了,“呃,呃,我叫凤-----思,今年十五,云南人,来此寻亲。”他也不是傻瓜,虽然现在还小,可是经过武当掌门一事,他不敢再实话实说了,编了个大概过得去的谎言。
还是一笑,“凤思,凤四,这个名儿可不大好,云南来的,听说云南多障气,当地的人大多黑瘦矮小,你可不大像啊。”是的,长大后的凤慎思跟小时候唯一比较像的地方就是非常的白皙,而且是那种无论怎么晒也不会黑的人种,晒脱了皮也不会黑,不像时下的女子抹白粉只透出青苍,底色不白怎么抹粉也是没用的。
她慢悠悠的绕着凤慎思转了几圈,用看货物的眼光看得他浑身不自在,“你说寻亲?寻亲怎么会受伤,弄得跟寻仇似的,你寻的什么亲啊?”她坐下来,自在桌上拿了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刚喝一口就皱了眉,向外叫道:“蜜蜜,茶凉了,换一壶来。”大有非要审问出个结果的样子。
还是刚才那个探头探脑的小丫头,飞快的端走茶壶,在凤慎思刚喘口气儿正想答话的时候,小丫头又进来放下冒着热气的茶壶,似有十万火急的事等着她做似的,火烧屁股的一跃出了门。
凤慎思目瞪口呆的看着没有人门,似乎刚刚有人来过又走了,可是这个动作快得实在看都看不清,要不是桌上的茶水热气腾腾,还以为从来没有人来过。
那女子倒好两杯茶,推给他一杯,做了个请的姿势,意思很明显,接着说呀,可是刚才那一下,把他刚想好的话给吓没了,还要从头来想她问了什么。
哦,呆了下,他道:“请问姑娘贵姓?”这个呆样,看得那女子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良久才用手绢拭了拭笑出来的眼泪,“傻小子,听着,我叫和浓,大你很多,叫我姐姐就行了。”
此后,咱们的凤三少爷就在这个地方安生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