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三十九章 霸九（番外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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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流到了左眼球上，慢慢到了嘴角，咸咸的，莫名所以的，小九儿舔了舔血，味道确实不怎么样。
今天，莫离说要吃村东头王寡妇院里的枣子，他本来不愿意，可是看着莫离馋涎欲流滴的样子，他又心软下来，不就是一些枣子嘛!
他谨慎的让一些平常听他使唤的小孩放哨，看着人来人往，他一个人偷偷的潜入王寡妇的院子，小心的避过小休的黄狗，爬上了高大的枣树，看着红红的枣子他开心的笑开了怀。
他起劲的摇起了树干，枣子如雨般的落下，站在院墙外的小孩子兴奋的拾起了掉落的枣子，有些还开怀的直接放入了嘴里，眯起眼说真甜。在树叶间，摇晃的树叶间他看见莫离满意的表情。看来，娘有好日子过了。小九儿安心的想。
他的娘是莫离的娘带过来的陪嫁丫头。生下莫离之后，身体太差，为了不让老爷心生外相，莫离的娘忍着羞辱让自己最喜欢的丫头去陪老爷。可是女人毕竟是女人，不可以同时共同拥一个男人，那怕是自己最相信的人也不行。更何况，小九儿于正室所出的儿子还大了半岁，更让主母心生嫌隙。
小九儿不知道所生为何。他只知道这一生只为了莫离而活。莫离要是不好，他跟他娘就要遭殃，罚跪，不让吃饭已经是最轻微的惩罚。他已经知道了，他这一生没有莫离就没有他。
莫离每天吃着三四个菜，换着花样的主食，可是他仍然要他母亲千哄万劝才吃几口饭，然后缠着他这个所谓的哥哥要玩，要闹，要这要那，可是他经常吃不饱，也穿不暖，他总以为自己不是老爷所生，可是年岁稍大之后他终于知道他跟莫离一样都是老爷的亲生儿子，只是母亲身份的贵践不同，所以他跟莫离差别如此之大。小的时候还觉得奇怪，如果说一样是老爷的亲生儿子为什么差别会这么大呢？他也就此问过老实的母亲，娘说，你是狼叼来的小孩，为了不得罪狼只好把他养到这么大了。当然，现在的他已经知道不是什么狼叼来的小孩了，这只是母亲为了安慰他编造的谎言，可是他仍然愿意相信，为什么不呢，要不然，该如何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呢？
莫离生性懦弱，身板瘦小，因为挑食，七八岁了仍如三四岁般高矮。莫离特别崇拜人高马离大的小九儿，也就是他的哥哥，可是母亲总说叫他下贱痞，当他是佣人使唤即可。可是莫离觉得他是哥哥不是吗，莫离相当的困惑。
每天每天，莫离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小九儿。
“小九哥哥在那里？”
“在马廊刷马呢!”小丫头如是说着，
“我也要去!”掀起被子就要走，
“我的小祖宗喂，你也要洗了脸，吃了早饭再去呀!”
“不要，去迟了，小九哥哥可不等我哦!”一溜烟儿人就不见了，剩下丫头端着盆傻呵呵的站着。
“小九哥哥，你每天都起得这么早，马都被你刷得好漂亮哦，明天你要是起这么早来刷马可不可以叫我一起，我好想和你一起刷马。”看着身不及马踏子高的莫离，小九儿心软了，
“好吧，大娘不反对的话，我就去叫你。”这在小九儿心中纯粹只是敷衍而已。
王寡妇家的枣儿快熟了，好多家的小孩都盯着，但是畏惧院子中拴的狗，大家也只是吞吞口水而已，没有几个想试试的。
莫离揣着几个糕点偷偷的拿给了小九儿，小九儿舍不得吃，给了自己的娘亲，娘说留着给他当宵夜也舍不得吃，就放在了橱柜中。
小九儿是这一方的小霸王，说一不二，没有那个孩子敢挑战他。莫离也是他的拥护者之一，因为他是弟弟，更加可以耀武扬威，小九儿总算是觉得自己是个可用之材，也是被人需要的。
春天，他带着小伙伴踩坏人家刚下种的苗秧，夏天他把附近所有的池塘拔得长不出莲蓬，秋天，能偷的则全部偷走，一根黄瓜都不留下，所以有人给他取名，叫一扫光。
某一日，小九儿领着部众刚刚扫荡了一块高梁地，把人家的甜杆全部砍光，躲在阴凉处享受。莫离由于吃了过多的甜食，牙齿实在是损坏的太厉害，只好眼馋的看着哥哥吭哧吭哧的吃着甜甜的高梁杆。小九儿看着弟弟贪馋的眼光，只好自己先啃光了高梁的外皮，剩下比较好咬的部份就给了莫离，莫离高兴的啃着，好像吃着什么山珍海味似的。
当大家心满意足的各自回家时，小九儿带着莫离也回了家。刚刚到院子门口就听见高声的怒骂和女人压低的哭声。
来到院子门口，就看见小九儿的母亲被绑在院中的树上，身上已经被抽得血迹点点透出衣外。小九儿扑上前去，欲解开母亲身上的绳索，只听得一声怒喝，“反了天了，这个小奴才，给我抽，用力抽。”只听得“呼”的一声，粗大的鞭就抽打在小九儿的身上，小九儿痛得一抽，顾不得鞭，还在用力的想解开母亲的绳索。被绑的人清醒过来看见自己的儿子，慌得泣不成声：“九儿，快躲开，快躲开，我不痛，不痛的。” 小九儿看着母亲憔悴的面容，忍痛的扭曲，自己背上的鞭痕只觉得热热得，倒是觉不疼痛了。终于自己是赶得及代替母亲受鞭刑，每次看着母亲遮掩着自己受过鞭刑的身体，强颜欢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给他端来薄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家已经快要容不下母亲和自己了。
小九儿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来，面对着大娘，除她之处，这个家不会有人更恨他们母子的存在了。
“这个不知羞耻的，从厨房偷了莫离的糕点放在自己的房里，这样手脚不干净的人留着何用？”莫离的娘，这个同样悲哀的女人，难道她以为赶走了母亲，她就不用再担心了么，可笑的想法。
“糕点怎么来的，你同我一样清楚，我娘受的鞭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一一尝遍。”横过脸上的鞭印带着渗出的血丝风干在脸上，他慢慢的解开母亲身上的绳索扶回他们住的偏僻小屋。 “九儿，去京城吧，去你二伯那儿吧，他会收留你的，京城毕竟大，怎样你都可以活下去的。”孱弱母亲这样要求，小九儿心痛的看着母亲，不是不想走，而是母亲不想离开这个没有办法好好活下去的地方，为了什么，小九儿也不明白，可是，母亲一直都想让他离开这里，他知道，如果没有母亲，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呆在这里的，可是，现在，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痛苦的活着，母亲为什么不想离开，为什么？
数九寒天，母亲又被大娘去出河边浣纱，说是这样浣出来的纱做衣颜色特别漂亮。
小九儿刚刚带着莫离和一群小跟班去田里扫荡了一圈，弄了些地里没有收完的红薯和花生烤好了饱餐了一顿。他还裹好了两个大大的烤红薯带回去给娘吃，娘浣完了纱手总是冰凉冰凉的，用热热的烤红薯热一下正好呢。
在溪边没有看到娘，回到家，看到娘正躺在床上不停的咳嗽。他跑上去轻声道：“娘，又不舒服了，冷了吧，我给你带了烤红薯呢，正热呼呼的，拿着暖暖手吧。”他扶起娘，觉得她的身体比往常更加的轻薄了。
娘捧起了红薯，轻叹道：“好暖和，九儿，你一路揣在怀里的吧？”
他用力点点头，“嗯，揣在怀里好暖和的。”
娘摸摸他的头，看着他，叹了口气，“九儿，娘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去京城吧，找你二伯。”
“嗯，娘，我记得的，我会去找二伯的。”
小九儿想不到的是，这是娘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娘死了，除夕的前一天死了。院里人人忙着过年的事，没有一个人来问一声这对三天没有出现的母子状况如何了，莫离被大娘扣住不放，说是要教规矩，也是一连好几天不见人。
干干硬硬的黄土岗，寒风凛冽的呼啸来去。小九儿沉默的用木棍挖了个坑埋下了他今生最初的温暖。
磕了三个头，他背上收拾来的所有的东西往北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三十九章 霸九（番外篇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