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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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坦，起床了。”
侠通小小声地叫道。
飞坦猛地瞪大眼，下意识抓起身边的武器要投掷出去，又在清醒的一瞬间硬生生刹住。
圆脸的可爱男孩躲在门边，只露出小半张脸，和他大眼对小眼。
两米，唤醒飞坦的安全距离！
飞坦：“……”
他露出混合着疲倦和不耐烦的神情，把短剑塞进枕头下，掀开被子再次钻进被窝。
侠通：“……”
他小小声地说：“飞坦，我们该去买衣服了。”
飞坦暴躁地蒙住头，哑声道：“自己去！”
“你周二明明答应我的，你说这周末就去！”
侠通又向门口缩了缩，做好逃跑的准备，抗议道：“你说话不算话。”
鼓起一团的被子一动不动。五秒后，飞坦满脸不情愿的坐起身。
“饭呢？”他问。
“早就准备好了！”侠通开心地蹦跳着下楼。
飞坦默默换衣服，只听小孩还一路兴高采烈地嚷嚷着——
“侠通独家特制黄金煎蛋搭配增肌减脂必备爆款单品！神秘高贵紫幽灵与纯天然的谷中贵族又会碰擦出什么样的火花？噢我的上帝，让我们猜一猜是哪位幸运鹅能享受到这凝聚了温暖爱意的人间烟火！”
……这都从哪学的破词，还一套一套的。
数分钟后，他坐在餐桌边，面无表情地用叉子戳着大米粥里的紫薯。
紫幽灵？谷中贵族？
侠通风风火火地把煎鸡蛋和鸡胸肉端上来，盘子里还点缀了一颗寒酸的西蓝花。
黄金煎蛋，增肌爆款单品。
飞坦又戳戳鸡蛋，金黄的蛋液流出来。
侠通得意洋洋地宣布：“你最喜欢的单面煎！”
飞坦确定了，这小鬼的虚假营销能力遗传自他那个死了的爸。
他三下五除二地消灭空盘，又把粥连着紫薯倒进嘴里，早餐结束，共用时两分钟二十七秒。
侠通放下计时器，飞速洗好餐具，站到门口等飞坦。
他很期待即将发生的事——不仅是自己时隔半年的新衣服，还有和飞坦一起出门。
与他的兴致勃勃不同，飞坦没什么精神。他准备给自己的伞更换刀片，查资料耗到凌晨才睡下，本来就阴沉的脸色更阴沉了。
周末的商业街上人流密集，侠通原本和他并肩匀速前进，突然看见了一对母子。
那个男孩一路踩着路沿石摇摇晃晃地走，时不时还要踩一下地面来维持平衡，母亲就放慢速度等着他。
侠通：学到了。
他立刻站上绿化带与人行道之间的路沿石，试着走了一段。
……步伐飞快稳健，稳如老狗。
飞坦撩了撩眼皮：“……下来。”
侠通背着手回到他身边，假装无事发生过。
“我还想去巴拉○拉，就是去年我们去的那家童装店。”侠通说，“你还记得在哪儿吧，飞坦？”
飞坦双手插兜，哼唧了一声表示他知道。
侠通失去了兴致——和飞坦上街也没什么好玩的。
早知道他就继续在超市里买特价清仓T恤了，一件只要一百戒尼，足够飞坦穿一件扔一件地换。
至于他自己，上学期间只穿校服，放假期间三件衣服及时换洗就可以解决。
要不是想和飞坦一起出门，享受一下有爹的感觉，谁稀罕买那些浪费钱的衣服！
他转了转眼睛，漫无目的地四处打量着，突然被路边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飞坦耷拉着眼睛，满脑子都是哪种刀片更合适，几乎忘记了侠通的存在。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飞坦被人喊住。
“那个，不好意思，这位先生……咳，请停一下！”
他沉默地盯着面前的女人，袖口里的匕首蓄势待发。
对方看起来很普通，还带着个小孩，目测和侠通差不多大……
等等，侠通呢？
女人拢了拢发丝，莫名感到了压力。
“有事吗。”
男人散发出危险的气息，金色的眼睛眯起，如同兽瞳。
“你……是不是和孩子走散了？”
女人看着他的表情，有点发怵，但为人母的直觉支撑着她说了下去：“刚刚小希说那个‘走路沿石很厉害的哥哥’突然消失了，我看你还一直低着头向前走，是不是没注意到啊，就想来提醒你一声。呃，当然如果是误会就太好了……”
飞坦心说多管闲事，撇开头，径直向前走。
他丝毫不担心，侠通并不是与她家小希一样柔弱的待宰羔羊。他相信不论是什么情况，过一会儿侠通就会自己找回来。
当然，如果回不来就说明他学艺不精，活该。
女人站在原地看着他迅速走远，手被儿子拉了拉。
“妈妈，我想吃棒冰！”
“不行，今天已经吃过了，不能再吃了。”
“哎——我想吃嘛！”
她拍拍他的头，直起身，对着飞坦的背影不放心地大声道：“这样半大的孩子很容易走丢的，先生，你不去找找吗？”
见飞坦头也不回的样子，她忍不住低声抱怨：“真是，什么人啊，一点责任心都没有，怎么当的家长！”
飞坦懒得回头，他认为没必要和这种活不过半秒的家庭妇女计较。
他不耐烦地咂了咂舌，在童装店门口站定，等侠通。
十分钟后，他用黑脸再次拒绝了店员“欢迎您来店里试试”的一番好意。路人好奇的目光让他很不舒适，好在平铺开来的【圆】终于侦查到了明确的既定目标。
侠通提着一袋子衣服，远远地冲他招手示意。
“我们回家吧飞坦，不用进去了！我买完衣服了，你的也买了！”侠通踮着脚对服装店外的飞坦招手，“地摊上的衣服便宜又好穿，两斤只要五百戒尼，三条内'裤只要70戒尼！”
飞坦：“……”
路过的行人纷纷向两人投去意义复杂的目光。
——这么可爱又懂事的孩子，竟然摊上这么一个爹。
——这么有手有脚的大男人干点什么不能挣钱，竟然把孩子逼到要在地摊上买内'裤的地步！
——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啊啧啧啧。
后槽牙咬的吱吱作响，飞坦把小孩强行揪进店里。
“我已经买完了啊。”侠通不明所以地眨巴着眼睛。
飞坦环顾店内，鲜艳的各色童装刺得他眼睛疼。
他问：“有讨厌的吗？”
“唔，都挺好的啊。不过我不喜欢背带裤，很难活动开。”侠通走到衣架前，“还有这样的牛仔裤也太紧了。这种太短的短裤我也不喜欢。”
飞坦阴森森地对店员说：“他说的那些不要，其他的都买了。”
“……”店员目瞪口呆，没想到言情小说里的情节会在童装店里发生。
“……等等，飞坦，我们哪有那么多钱！”侠通死命拉着飞坦的袖子。
“我说买就买哩。”飞坦面无表情，“别多嘴，小鬼。”
店员可以拿一大笔提成，结账时乐得合不拢嘴。
她一件件扫码，飞坦扔下支付卡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留下侠通晃着双腿等结账。
其实他不是在晃，而是在发抖。
他表情沉静，眼底流动着肉痛。
就是把他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啊！
要了命了，飞坦不会把家底都掏空了吧！
明天吃什么！？用什么！？
水费电费网费学费煤气费怎么交！
冲动消费要不得啊！！！
然而他纠结来纠结去，最终也没敢不刷卡。
飞坦会生气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
管他呢，没钱了让飞坦再去抢就是了。
他两手提着数个硕大的购物袋，艰难地走出店门，这才发现飞坦刚刚是把他的地摊货提走扔了。
蚊子腿再少也是肉啊！侠通内心泪流满面。
飞坦正站在路边等他，一手接过购物袋，侠通顿时浑身一松。
“飞坦，你的卡。”他把支付卡从兜里掏出来。
飞坦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道：“不要了，顺手抢的。”
侠通：“……”
他就知道飞坦没那么多钱！
侠通认命地把支付卡掰成碎片，冰凉的气息贴近，他惊讶抬头——
一根冰棍精准地塞进了他嘴里。
侠通叼着冰棍，被冰得咧着嘴吸气，感觉牙齿已经没知觉了。
飞坦满意地松手，道：“走了。”
“买这个干嘛？我不喜欢吃冰的。”侠通连忙跟上他。
“少废话，凑巧看见了。”飞坦提着袋子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一脸大发慈悲的表情，对侠通伸出空闲的手。
侠通愣了愣，要把冰棍放进他手里。
他直觉上明白他的意思，但不敢相信这是飞坦会做的事。
飞坦啧了一声：“蠢货，手。”
侠通呆滞地把手递过去，飞坦一把抓住。
完全称不上温和的力道，和他抓着别的东西也没什么区别。
这个男人好像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温柔。
“别跟丢了。”他说。
侠通呆愣愣地被飞坦牵着，吸溜了一口冰棍。
酸奶味的，真甜。
——这一天的逛街以半分钟后飞坦忍无可忍地甩开了侠通并威胁“再走这么慢就把你打晕扛回家”而告终。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三章
